浓墨般的乌云裂开了缝隙,璀璨的天光如融化的金液,自云间缝隙处倾泻而下,将整条长街镀上了柔和的亮色。
书生们的蓝白长袍上流淌着寸寸日光,将《元夏律令》的纸页浸得透亮,每一个字都像是在火光中重新熔铸过,光芒四射,灼灼亮眼。
谢云卿低垂的头逐渐扬起,模糊的眼眸里似是映着碎光。这不是泪水,是多日来被乌云吞没的星辰,此刻正一颗接一颗地在她眼底复燃。
“你们……你们……”谢家三人气得涨红的脸变得灰白,语气不再如刚才那般底气十足,“我家嫁女是……天经地义的事,你们这群不懂事的书生,难道没有听说过‘宁拆十座庙不拆一桩婚’吗?”
王屠夫攥紧了拳头,但也不敢再靠近被团团围住的云卿。他愤恨地看了一眼始作俑者江溪竹,而后深吸一口气,平复下内心的厌恶,朝着这群书生软了态度:“各位,我和娘子的婚事是由岳父岳母定下的,走了迎亲六礼,合情合理。”
“你们被人怂恿,来搅乱婚事,我不怪你们。但是拜堂的时候要到了,你们可不能坏了我和娘子的吉时。”
为了娶回秀才娘子,他可以低一回头,毕竟这门亲事能成,他的脸上有面儿,以后生的娃子脑袋也灵光,好好教导说不定能考个举人……
林岁欢瞧出了他眼底的贪婪,轻哼一声,说:“律令上写得很清楚,女子同意,亲事才能成。”
“方才云卿说得很明白了,她不愿意嫁人,所以这门亲事不成,懂了吗?”
在场所有人都知道数年前皇后娘娘颁发了这道懿旨,只是这儿毕竟天高皇帝远,且女儿家成亲一向都是听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故而很多人都没有拿这道旨意当回事。
甚至很多女子自己都对这道旨意有所怀疑,她们在陈旧的思想影响里,不敢反抗,不敢有所期盼。
然而此时此刻,云卿对婚事的拒绝,书生们的鼎力支持,似乎让这道懿旨的内容在人们的心里烙下了深刻的印记。
“咚!”远处的锣鼓敲响,衙门的人迅速来到谢家门前,驱散了围观的一众看客,“不许聚众闹事!”
镇长张成言在衙役的簇拥下,抚着胡须慢慢走到最前面。他扫了一眼周围的人,而后不满地盯着谢家人和王屠夫。
“能结秦晋之好,本是喜事。”
“只是闹到如此地步,本官不能坐视不理。谢云卿乃是秀才,如何能伤她至此?即便你们几人是谢云卿的亲族,但依照律法,也该受罚。”
谢家几人看着突然冒出来的衙役,顿时慌了神,“大人……我们只是嫁女儿,她不太听话,就不小心揍了几下,怎么就犯法了呢?”
张成言指了指林岁欢捧在手里的书册,摇了摇头:“林秀才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本官不多赘述。”
“现在,把人带回衙门审理。”他指挥着衙役上前,押住谢家三人和王屠夫。
不论他们如何喊叫,张成言不再理会,转而看向一众书生,和气地说:“以后再有这样的事,记得先报官,别闹得太过分了,明白了吗?”
最后安抚了谢云卿几句,又派了几名衙役将这群书生送回书院,才算是松了口气。
回到衙门的路上,师爷不解,问出了心底疑惑:“大人,这只是寻常百姓嫁娶闹出来的事,您何必亲自出面?”
“你懂什么?”张成言轻声呵斥,“那些书生从书院里出来给谢云卿撑腰,那肯定是经过了书院夫子同意的。书院夫子如何敢做主同意?必定是有山长授意啊!”
“你可别忘了,书院山长是吕文瀚!即便他退下来多年,但依然和京城有联系!要是今日我不出面表个态度帮他护着这群书生,等他把这事上报到京城,我这乌纱帽还要不要了?!”
师爷皱起了眉头:“如此小事,值得吕山长上报到京城?”
张成言轻叹一声,拍了拍师爷的肩,“如今朝廷是皇后娘娘掌权,她颇为看重女子科举一事。这件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一旦被朝廷知晓在我管辖之地,出了女秀才被逼嫁,还打断了腿的事,那我这官怕是要做到头了。”
所以书生们出面帮助谢秀才,在张成言看来,便是吕文瀚表了态。
他一向谨慎,如此也只能亲自出面,把他自个儿的态度拿出来,严惩逼嫁伤女之人,不容许再次出现此类恶劣事件。
……
暮色已经模糊,沉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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