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救上来的弟子名叫唐平,师从六爻门。本是一行弟子下山猎灵兽,他和其他弟子走散了,瞎转到这附近,又光顾着找人,没注意脚下,这才失足掉到湖里,被谢九渊所救。
唐平自报家门,上至他师父师叔师姑的名姓,下至自己是何时入的六爻门,今又是几岁,全都给说了一遍,像是要把自己托付给谢九渊似的。
他说要报恩,谢九渊说不用,自己还赶着回去睡觉。他问谢九渊是否也是仙门弟子,谢九渊答他:“小孩子少管闲事。”
唐平眨了眨眼,道:“你看着年纪和我差不多,怎么能叫我小孩子。”
谢九渊心中嗤笑,我这年纪都能当你爹了,你还想跟我平起平坐呢。
好在唐平没有刨根问到底,最后只道:“我就不多问了,今日多谢二位搭救,若日后有需要我帮忙的,尽管来六爻门找我,我定记得你们的恩情。”
言罢,行了个礼,走了。
谢九渊没把这话放在心上,玄宴也是当没听见,毕竟人不是他救的,不该他承情。况且,他堂堂魔君,何须一个小小的仙门弟子帮忙?
玄晏盯着他的背影,问道:“你一个魔族,为何要救一个仙门弟子?”
谢九渊转头看他,不答反问:“你一个仙门中人,又为何对同族遇难冷眼旁观?”
被误会成仙门弟子,玄晏也不解释,只道:“不想救便不救,需要什么理由?”
谢九渊道:“所以我想救便救,也不需要什么理由。”
他转身往前走,向后挥了下手,又道:“走吧,请你喝酒,喝完分道扬镳。”
待到二人衣摆交叠,坐到飞仙楼屋檐上时,玄晏才有些不满道:“随随便便拿壶酒就算赔罪了?”
“知足吧!”谢九渊把玉壶塞到他手里,“飞仙楼的酒给你当赔礼,委屈的是酒,可不是你。”
玄晏不以为意,嗤道:“什么样的酒我没见过。”
谢九渊笑他傲慢,竖起手指道:“你可知杨花洲最出名有三,一是杨花,二便是这飞仙楼的酒。”
飞仙楼酒多,且每种酒都有个附庸风雅的酒名,谢九渊手里这种是他最爱的——
有名,逍遥游。
他年少时便爱这酒,后来做了阁主,也还是很爱,只是飞仙楼在这人声鼎沸处,他不受待见,无法常来。好在他还有师兄,总惦记着他,给他带酒带吃的。
想到此,谢九渊便忍不住欣慰笑了笑,正欲好好说说这“逍遥游”的来历,便听得身旁人问:“出名有三,那第三呢?”
谢九渊脸上的笑顿时消失不见,但是很快,他又笑出了声。
他道:“这第三嘛,没什么意思,不提也罢,不提也罢!”
说着,便偏了脸,仰头喝了一大口酒。
冷月映着他半边面庞,竟是格外凄凉了。
半壶酒下了肚,谢九渊便有些醉了,忍不住感慨道:“想不到会有一日,魔族和人族能坐在一道,推杯换盏,赏月色。”
玄晏朝他举杯的方向看了一眼,月色和细碎星河瞬间纳进眼底,便道:“这有什么,魔族又不是见人就吃。”
玄晏说的当然是他自己,不过二人此刻换了身份,谢九渊只以为这话是在说他。
便转过头来,与他对视,莞尔道:“我于你是异类,你的同族知道了,会影响你的名声,说你的闲话,甚至会联合起来驱逐你,你不怕吗?”
玄晏冷声笑了下,将眉一挑,道:“谁敢?”
他声气不重,甚至有些漫不经心,但愣是让人听出来一种势在必得的自信,仿佛这世间为他独尊,谁也奈何不了他似的。
谢九渊只当他是性情使然,将从前别人对他说的话搬出来道:“你身上傲气太重,日后会吃亏的。”
他说话的语气苦口婆心又带着点苦笑,倒像是他自己经历过,深有体会似的。
玄晏道:“日后的事考量那么多做什么,当下高兴不就行了?”
“况且,你说你于我是异类,我于你难道就不是了?你说这些劝我,难道自己就不怕被同族唾弃?”
谢九渊含着酒香,难得沉默了好一会,才长长叹了口气,道:“这有什么要紧,我乐意和谁一起喝酒就和谁一起喝酒,谁敢说三道四,骂回去还是打回去——”
他手掌后撑着檐脊,仰头惬意地回味了一下酒香,扬着调子道:“——全看心情。”
喝到后半夜,谢九渊已经醉得不成样子,玄晏倒是清醒,还记着问了下名字。
谢九渊虽然醉了,但还是下意识没将真名说出来,只说了前两个字,谢九。
玄晏是借着玉玦才能以灵气遮掩魔族身份的,一番把酒话月下来,也留了个心眼,只说自己叫玄五,是三顾宗的弟子。
三顾宗这个仙门,谢九渊是有印象的。当年四夷门与三顾宗的弟子比试大会上,取得头筹的那个人不偏不倚,正是他。
算着时日,下个月正是那场比试的日子。
***
杨花洲仙门众多,四夷门因门中弟子大都资质不好,所以并不出名。
不过因为有楚尘岚坐阵,又有大弟子齐闻风和修炼资质极佳的谢九渊,所以也并非是籍籍无名。
楚尘岚身为门主,品貌端正,又已过了第一重劫期,现已是扶摇境界,在众仙门中倒也有个好名声。
大弟子齐闻风,为人最是正直谦逊,天资极佳,十五岁便已是化相,是年轻一代中的翘楚,曾有不少仙门向他抛出过橄榄枝,但他感恩师父救命和养育之恩,一直留在四夷门。
以此天赋,本极有可能成为年轻一代中最早突破劫期的灵修。只可惜天妒英才,幼时便伤了灵根,导致后来突破艰难,十五岁是化相,至今二十岁才勉强越过这道坎,到了离魂三阶。
而谢九渊十五岁时也是化相,十六岁便已是离魂,如今十七便隐有劫期之势,在一种仙门弟子中当得起一句天纵奇才。
此次四夷门同三顾宗比试,四夷门能带出去的弟子也唯有齐闻风和谢九渊,剩下的挑挑拣拣终于勉强拉出来十个,一个开悟期,剩下九个都是聚灵期,与其他仙门相比实在是拿不出手,去了比试也是凑数陪跑,也就是人多热闹,显得好看些。
不过,什么天下第一,什么比试头筹,如今谢九渊都没兴趣,他只想做个籍籍无名又能混吃等死的闲散之人。
所以师父楚尘岚亲点了他的名字时,谢九渊立即便摆了手,称自己身体抱恙,去不了了。
楚尘岚十分宝贝这个弟子,当即便担忧起来,要亲自给他探脉。谢九渊哪敢让他探,随便找了个借口溜之大吉。
这一来二去的,谁都看出来他是不想去,而不是不能去了。
师父劝了两回,师叔杨一叹又来劝了三回,等到师姑沈秋来劝时,谢九渊干脆连门都不开了。
不过,这回倒不是因为比试,而是因为他实在无法直视这位外表清冷遗世独立的师姑了。
最后是大师兄带了杨花糕来,谢九渊拿人手短吃人嘴软,只好跟着去了三顾宗。
比试开始前,齐闻风拍着他的肩膀叮嘱:“若真是身体不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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