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辛尼斯塔教授给他加了半学期的禁闭？”薇安娜捂唇笑了下。
“开学没多久就硬是被剥夺了一学期的自由，这种事也就布莱克干得出来。”
斯内普闷闷地应了声。
两人窝在休息室靠边的沙发上，在一个不注意探查都不会被发现的角落里说着话。
女孩轻笑两声，随后便侧过身子，斜斜倚在沙发靠背上。闭着眼、神情放松又温和。
两条细弱的手臂搭落在身侧，透着浅粉的指尖抵上沙发表面的墨绿色金丝绒布料，在休息室低明度的光线下对比出白到晃眼的冲击。
斯内普照葫芦画瓢地和她面对面摆出相似的动作，只不过是睁着黝黑发亮的眼睛、安安静静地看着对面闭目养神的姑娘。
“……”
没人说话。沙发旁壁炉内堆积的干枯木条在火焰的高温下破裂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斯内普看着薇安娜眉眼间的弧度出神。
恍惚间、又好像听见了往年盛夏傍晚、格林德沃庄园的花园内，女孩窝在他怀中休息时发出的——轻细又绵长的呼吸。
庄园周边及内部的花园种有许许多多不同种类的灌木，但从没生出什么扰人的昆虫。哪怕理论上到了夏季，庄园内同样不见蝉鸣。
唯有风吹过树林、光亮的碧绿色叶片随风而动时，种株繁密的林间才会碰撞出阵阵窸窣的、仿若叹息低语的声音。
虽然真正该说话的人总会找不到话说。
每当两人独处，大多数情况都会以薇安娜默不作声睡下作为结局——她夜间的睡眠总不太好，平日里总会是一副疲惫过头的样子。
斯内普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哪怕分享欲再强的人，日复一日的呆在屋子里琢磨魔药和书籍，总会有词穷的那一天。
更何况他的话本就不多。
比起牵强地和薇安娜聊起书中某个极有可能是她已知的话题，斯内普觉得，不如在照料生活技能点低下的女孩身上多做点事。
——比如给习惯深夜处理信件、体弱又厌食的格林德沃小姐温杯热牛奶，又或者想方设法地研究怎么给她搭配合理健康的饮食。
因此，当马尔福说他不懂贵族、又或者暗指——他在以穷人的思维固化薇安娜偏好的口味时，斯内普不免觉得有些可笑。
人几乎都会有这么一种通病，那就是将自己的想法强加给别人。
而那时的马尔福甚至都没发觉，他已经犯了这个错，甚至还自认为正确地提醒他别犯。
四年的时间，完全足够一个人了解身边人所有浮于表面、可被直观看见的喜欢和偏好。
甚至某些被特意掩藏起来的个性。
至少到目前为止，斯内普还没见到过比他更用心——而不是靠油腔滑调、或者是死皮赖脸才能靠近薇安娜身边的人。
别怀疑，骂的就是布莱克和克劳奇。
如此一来，马尔福话里话外的偏见就像个故意恶心人的笑话——扒着人的伤口说，你的烂肉真脏。
斯内普无法认同，却也不得不在意。
事实也在两人逐渐成长的经历中一次次证明，他和薇安娜之间，仅仅在身世上，就有着堪比鸿沟的差距。
相比于以高贵血统自我标榜的布莱克家和高官后裔的克劳奇，原生家庭带来的影响简直成了男孩心头某处无可逆转的硬伤。
三言两语的推动，就能将连皮带肉、强行缝合起来的绳抽紧崩断，炸开一片鲜血淋漓。
——坐以待毙吗？
斯莱特林从不坐以待毙。
他们会不惜一切手段，去达成野心勃勃的目的。实在不行，也会尽可能地保全被划到领域范围内、所认可的家人与自己。
斯内普沉着眸子，抬手划过女孩沉睡中的面颊、掠过其鬓边的发丝，神思恍惚地想道。
如果他真的如马尔福所说，成为了暗地里的那位与格林德沃——残党之间的桥梁，又是否得以名正言顺地匹配上她身边唯一的位置？
斯内普做不到夸口确定，马尔福也不能。但至少当前，他找不出第二种更好的办法。
时间还早，路还长。哪怕只是对方随口一提的打算，也足够他再三琢磨敲打。
斯内普深吸口气，环视了圈无人的周围，将薇安娜打横抱起到怀里。
他掌心轻缓地拍着女孩的后背，无奈又轻车熟路地唤醒困倦到只能眯着眼的薇安娜。
“回房睡。”他提醒道。
女孩轻哼两声，懒散的语气沉浮倦意。
“我知道……”她迷迷瞪瞪地顿了会儿。
“但没你在，我一个人不习惯。”
【西弗勒斯·斯内普好感度+8，当前好感度：80】
“……我知道。”
斯内普眉心微蹙，却是止不住地勾起唇。
有些自认为虚幻且飘渺的东西，还得被当事人亲口承认后，才能被赋予沉甸甸的价值。
心意不说出口，是传达不到的。
*
“哈？”
在小天狼星被邓布利多带走后，催促詹姆斯赶紧回寝室的彼得终于忍不住说了顾虑。
深夜无人的格兰芬多休息室内，两人面对面僵直着，刚被脱下的隐身斗篷在男孩不经意间滑落到地上。
“莱姆斯怎么会？！”被彼得的话震惊到的詹姆斯异常响亮的喊道。“他干不出的！”
“我知道……你的感受，詹姆。”
小个子男孩手忙脚乱的望了望四周。“但能轻一点吗——这不适合让更多人听到。”
“噢、是的。”
詹姆斯随手抓了抓乱糟糟的头发，踢了踢地上堆成一团的魔法布料，再用脚尖勾着它提起。
“指不定是误会呢？你知道……误会、不会更有可能了，对吗？”
他甩着价值不菲的隐身斗篷，重重搭上身侧的沙发靠背，借口道。
“我们、我是说，除了那个笨蛋当事人以外，我们三个都知道——小天狼星没理由天天念叨、甚至打扰一个不感兴趣的姑娘。”
“是的。但你也说了，那是感兴趣——是比喜欢第一阶的。书里都这么说。”
“——书里。”
詹姆斯别开脸，意味不明地强调道。
“请别拿书里的、其他巫师通过自己经历编写、甚至是可捏造的东西说服我。”
“噢、求你了，詹姆斯。”
彼得双手紧握地扣在胸前。“你得想办法解决这个——至少让其中一个打消念头。”
“什么？”詹姆斯顿时头皮发麻。
“我可不知道自己能有这么大本事！”
“他们这样迟早会打起来。”彼得用细细的手指挠了挠耳后根，哭丧着脸道。
“但总会有办法解释的。”詹姆斯想的很开。“说不定只是你想歪了……误会对吗？”
“更何况——或许你不知道这个，彼得。但莱姆斯几年前被薇安娜收留过一段时间，他们两个熟悉是很正常的事。”
“熟悉到拥抱和互吻额头吗？”
“薇安娜不会想这么多的，彼得。贵族只会觉得这是个普通到极点的礼节。”
“很少人会记到骨子里——说实话，詹姆斯。我打赌大多数人都不会想得这么单纯。”
应该会像他第一时间想到的那样，在以为对方是情侣的瞬间，又被狠狠吓一跳。
“……”詹姆斯的声音顿了下。
“好吧，在这点上不得不承认。”
彼得抱着脑袋蹲到角落。“就像莱姆斯从未提过给我们几个晚安吻一样——詹姆，当时我甚至比你更希望是自己看错的原因。”
“我不希望他们会因此闹翻。”
“——闹翻吗？不至于。”詹姆斯一屁股坐上沙发。“这点我能保证，他们不会是因为喜欢同一个女孩——这种小事翻脸的人。”
彼得无法理解地抬起头。
“是的。”詹姆斯自我肯定道。“他们不会。除非有人干了什么有损薇安娜的事。”
“比如……？”
彼得一无所知地眨了眨眼。
“比如、谁知道呢？”
詹姆斯干笑两声，拖过沙发边缘的隐身斗篷盖在脸上，开玩笑般略过了这个话题。
“至少我相信他们不会。”
*
“——如果你想让我一辈子都睡不好觉的话。”女孩的声音在黑暗的空间内难掩疲惫。
“那你赢了，汤姆。”
身上缠绕着、仿佛陷入沉睡的大蛇无意识地将盘踞着的金发女孩裹紧又松开，随着绵长的呼吸变换着力度，却始终将人包裹其内。
薇安娜习以为常地软下身子——既然无法逃离，而抵抗这种行为只会让自己陷入更难受的境地，那还不如顺其自然发展。
“嘶……嘶、嘶……”
大蛇突然惊醒般止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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