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内普向来相信自己的直觉。
倒不是因为有人说过什么,纯属是在他人生的前些年里,大多时候都靠这种虚无缥缈的感觉成功避过难。
比如托比亚·斯内普今晚一定会喝得醉醺醺的回家、又比如艾琳又会因为做饭不合男人的口味而挨打。
每当这种时候,他就会找借口提前上楼,然后坐在那张开裂破旧到足以扔给废品站的木桌前,安静听楼下隔段时间后响起的谩骂。
避难这个词,简直无比适用于曾经的他。
直至现在,斯内普都由衷觉得自己的直觉神奇得不可思议,包括第一眼起,就给他带来不妙感觉的莱姆斯·卢平。
他早该料到,薇安娜既然能容下自己住在格林德沃庄园,自然也能纳入第二名外来者。
一夜间突然出现、来历不明的外人。
“——可怜的莱姆斯。”
薇安娜听完卢平卡顿的自我介绍和半真半假的人生经历,满脸心疼地给他押了押被角。
“我没想到你还遇到过这些。”
“空口无凭。”斯内普冷哼一声。
卢平在女孩凑近的同时低下脑袋,褐发柔柔垂下,掩住泛红的耳根。
“……我没说谎。”他低声辩解道。
虽然的确掩饰了一部分事实,但只要是说出口的,都是他近些年真实的生存现状。
——也的确……一无所有。
“那你父母呢?”
斯内普挑剔打量着略显心虚的卢平。
“离家出走后、这么几年的时间里,你父母都没试图找过你?我想你的巫师父亲总会有办法——”
“或许他们以为我死了!”褐发男孩拽紧被角,些许应激的模样。
“你什么都不知道!我说了我没撒谎!”
斯内普挑了挑眉。
他反手牵着薇安娜,将其护在身后,饶有兴致地看向受重伤后还意外精神的家伙。
“慌什么?”他扬着尾调问道。
“你既然想留下,我们自然要问清楚,免得到时候莫名其妙招惹了什么脏东西……”
“好啦,西弗。”
薇安娜扯了扯他的衣角,轻声打断斯内普越发咄咄逼人的语调。
“只是同意让他暂时落脚。你知道的,他身上的伤太重,一时半会儿也好不了。”
斯内普:“……啧。”
“该说的我也说了。”他警告般扫了眼床上的褐发男孩。“恢复好了就赶紧走。”
薇安娜不乐意主动碰魔药,斯内普也不同意女孩孤身去黑市收购现有的药剂。
现在唯一能快速摆脱这人的方法,就是他拿起书本,自学熬制出生骨灵,一种能让伤者骨头重新生长出来的高级魔药。
但仅凭现在的他……
“我会的。”卢平抿了抿唇。
“等伤完全好了,请同意我把……那些损失偿还给……小姐?”
“薇安娜·格林德沃。”女孩弯起眼睛,温柔浅笑道。“我的名字。”
卢平点了点头,转眼看向斯内普。
黑发男孩沉下脸,面色不善的哼了声。
看起来像是欠了他几百万金加隆、一副很不好相触的样子。卢平暗自评价。
啊、虽然他的确……亏欠了不少。
薇安娜笑吟吟地晃了下和身边人交握的手,朝不知如何开口的局促男孩解释道。
“他是西弗勒斯·斯内普,平日里说话比较直,但是个超级超级好的人!”
斯内普被夸得整个人莫名一僵。
“你身上的伤也是他包扎的,是不是出乎意料的细致!”女孩甜笑着露出上排贝齿。
卢平:“!”
“原来是这样。”他大彻大悟地直起身子,接连被肋骨处的伤口牵扯地轻嘶出声。
“嘶……我知道的,有的人不善言辞,但不代表他们真的心怀恶意。”
卢平腼腆地露出一个微笑。
“能和格林德沃小姐一同生活的人,也一定很善良。”
“……”
斯内普万分不适地站在原地。
——薇安娜咬定了要把这家伙救下,他总不可能让她上手去包扎……一个男的!
“我去熬魔药。”他随口丢下一句,再次和薇安娜示意一遍后,转身离开客房。
散乱的脚步颇有点落荒而逃的意味。
直至斯内普的身影完全消失在门口,女孩才回头对床上的小伤患眨了眨眼,说秘密般俯下身子,凑近他的耳边道。
“——西弗这是害羞了。”
卢平了然点头,看向身边人的眼神一闪一闪,无比积极地回应了薇安娜的话。
“我知道的,格林德沃小姐。”
再怎样,卢平也不可能责怪自己的恩人——抛开别的不谈,他虽然没有同伴、时常失礼,但从不是什么恩将仇报的人。
“你可以叫我薇安娜。”她直起身子,捻着男孩身侧的被角道。“格林德沃小姐——那是外人喊的。”
卢平愣了下,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
“可我……”他垂下淡绿色的眸子。
“我的确就是外人,开始时还差点伤害到小姐——原谅我的应激反应,但我那时真的以为有人要来抓我,把我关进笼……所里。”
男孩苦笑着弯了弯嘴角,放缓的声音意外温和。“一个脱离了父母的孩子在外无故伤人,怎么听都会被外面的人指点鄙夷吧。”
“……为什么?”
薇安娜稍作停顿后问道。
她不解地看向卢平,蓝眸莫名认真。
“为什么你觉得会有人指点自己呢?事实上,并没这么多人知道你是谁,同样也不会有人关心。”
“或许他们会用别的称呼。”
比如故意引起恐慌的野兽、暴虐的怪物、生长利爪和獠牙、早已不知所踪的……
卢平低下头,避开薇安娜的视线——这总让有所隐瞒的他陷入到羞涩的情绪里。
“具体的……我也不好说。但光是想着,把别人在公众场合里议论的人换成自己……”
他握起放置在被子表面、在一身伤口下勉强还能动作的右手——虽然卢平依旧不理解那些柳枝和藤条是怎么伤到自己的。
估计是什么魔法生物吧……他胡乱想道。
“可真有这么多人,指名道姓地骂过莱姆斯·卢平吗?”薇安娜轻轻将手覆上男孩的手背,语气温柔的像是在口中含了颗棉花糖。
“受到了危险就要反抗。”
“或许你那时意识不清、又或者是别的什么原因,但道理永远都不会变,莱姆斯。”
她看着自卑的、行事尚且瞻前顾后的卢平,就像看着曾经的自己,一字一顿道。
“你要相信,自己最重要。”
“……没人和我这么说过。”
卢平抿了抿唇,被薇安娜覆着的指尖不自觉细微颤动。他的声音有些干涩地道。
“很久之前我就一个人了。”
——哪怕他的人生仅仅开始没有几年。
“我无法忍受自己伤害身边的人……”他呼吸一滞。“……我是说,我的脾气可能不太好,有时会、会失控伤害到别人。”
“你、你能懂我的意思吗?”
卢平的前额瞬间被自己的话吓出一层细密的薄汗,他双手无意识地挥动,又接连牵扯到伤口,语无伦次地弥补道。
“别、别看我这样,我真的很、很危险,会伤人的那种!所、所以……”他泄气地垂下脑袋,说出的话是毫无逻辑的跳跃。
“请不要讨厌我。”
褐色的额发蔫哒哒地垂在眼前,模模糊糊地遮住自己的视线。眨眼间,只感觉被面雪色晃动。小手有一下没一下安抚着抽疼的手背。
她好像完全没被自己的话影响……还是压根就没当真?卢平悬着怦怦乱跳的心想道。
格林德沃小姐……薇安娜,比他见过的所有大家小姐都要温柔漂亮——最起码不会拧着鼻子、满脸嫌弃地路过活像个流浪汉的他。
因此,自己更不可能长时间赖在这儿。
他要守住秘密。至少不想吓到她,更不想让她用那种异样惊恐的目光落到自己身上。
“我倒是觉得……”
薇安娜轻飘飘地开口,带着笑意的眼神像是舒服又挠人的薄纱、软乎乎地盖在身上。
“莱姆斯温柔的很。”
她的声音软糯,断句却异常干净,丝毫不显粘腻,如涓涓细流般、清透到沁人心脾。
【莱姆斯·卢平好感度+5,当前好感度:55】
卢平侧了侧脸,有些不自在地挪动了下。
——并不是这样的。
“怎么会有人讨厌这么温柔的莱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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