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宸的回答，像一把冰冷的刀，精准地插在了秦明那颗刚刚有所软化的心上。
“我没有什么困难。”
“我也不需要谁的相信。”
“我只是……杀了一头魂兽而已。”
每一句话，都带着一种近乎固执的疏离和抗拒。秦明看着他那张苍白而平静的侧脸，试图从中寻找一丝情绪的波动，哪怕是愤怒，是悲伤，也好过这种冷漠的、无懈可击的平静。
但他什么都找不到。
仿佛在他面前的，不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而是一尊被精心雕琢的冰雕，坚硬、纯粹，却也拒人于千里之外。
秦明的心，像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撕扯了一下，传来一阵钝痛。他努力压下心中的酸涩与失望，声音也随之变得冷硬起来。
“是吗？”秦明冷冷地说道，带着一丝自嘲，“那好。既然你不需要，那我也没什么可说的了。”
他起身，准备离开。他知道，继续留在这里，只会让自己的心更痛。
就在他走到病房门口，手刚触及门把的瞬间，夜宸的声音，在他身后缓缓响起。
“秦老师。”
秦明的身体猛地一僵。
这是他从夜宸口中，再次听到这个称呼。它像一个魔咒，曾经承载着无数的亲近与信任，如今却像一座冰冷的山峰，将两人彻底隔绝。
他没有回头，只是静静地等待着。
“这枚金魂币，是猎杀暗影魔蛛的额外报酬。”夜宸的声音依旧平静，只是带着一丝微不可查的沙哑，“和上次的‘饭钱’一样，是交易。”
他伸出手，一枚闪烁着微光的金魂币，被他放在了床头柜上。
秦明缓缓地转过身。他看到了那枚金魂币，看到了它旁边，安静躺着的一枚深紫色魂环——那是夜宸成功吸收的、属于那头暗影魔蛛的第四魂环。
他知道夜宸的意思。他用这枚魂环，证明了自己猎杀了那头魂兽，完成了“交易”。
他更知道夜宸的言外之意。
他，秦明，作为带队老师，负责保护学员安全。而夜宸在关键时刻，爆发出了那种诡异的力量，击退了人面魔蛛，甚至救了他一命。
这枚金魂币，就是夜宸在告诉他：他欠他的，用钱来还，一清二楚。
这是赤裸裸的“等价交换”，也是最直接的“划清界限”。
秦明的心，被狠狠地刺痛了。他猛地走上前，一把抓起那枚金魂币，手腕一抖，金魂币便划出一道金色的弧线，精准地落入了夜宸的怀中。
“交易？”秦明冷笑一声，声音里充满了压抑的怒火，“好啊！夜宸，既然你只相信交易，那我就跟你‘交易’！”
他俯下身，一字一句地说道：“从今天起，你我的师生关系，仅限于课堂之上。课后，你我各不相干。我不会再给你开小灶，不会再给你额外的指导，更不会再帮你处理任何麻烦。”
他看着夜宸那双没有任何波澜的眼睛，仿佛要从里面看出些什么。
“至于这枚金魂币……”秦明顿了顿，语气森冷，“如果你坚持要‘还’，那就当是你的诊费吧！毕竟，救你一命，可不是区区一个金魂币就能衡量的！”
说完，他不再多言，猛地转身，大步流星地离开了医务室，将夜宸一个人，孤零零地留在了那里。
病房门被重重关上的声音，像一声惊雷，在夜宸的心中炸响。
他抬起手，掌心紧紧地握着那枚冰冷的金魂币。
赢了。
他按照计划，成功地将秦明推开了。
他以为自己会感到轻松，会感到解脱。
但奇异的是，他的胸口，却传来一阵尖锐的、如同被活生生撕裂的钝痛。
他知道，这是代价。
可这个代价，比他想象中的，要痛得多。
夜宸躺回床上，将那枚金魂币死死地攥在手心，闭上了眼睛。
两行冰冷的、无色无味的水迹，无声无息地从他眼角滑落，渗入了洁白的枕巾。
这是他两世为人，第一次流泪。
也是最后一次。
因为从这一刻起，那个曾经被秦明用温暖包裹、曾一度渴望被融化的夜宸，死了。
活下来的，将是彻彻底底的、无情无欲的“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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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学院后，夜宸和秦明之间的关系，瞬间降至冰点。
课堂上，秦明依旧是那个严厉而公正的老师。他会点名夜宸回答问题，会检查他的修炼进度。但他的眼神，再也没有在夜宸身上多停留一秒。他的问题，也变得更加公式化，不带丝毫私人感情。
夜宸同样如此。他像一个最完美的学生，完成所有老师布置的任务，却从不多说一句话，不表露任何情绪。他将自己重新包裹回那层厚重的、拒人千里的冰壳之中，甚至比以前更加坚硬。
他不再去秦明的院落，也不再出现在秦明可能出现的地方。他所有的额外修炼，都挪到了夜深人静、无人注意的角落。他独自猎杀魂兽，独自突破瓶颈，独自承担所有的一切。
他仿佛回到了十年前，那个诺丁城黑市的“无影”，那个孤寂的灵魂，再次与世界划清了界限。
这种彻底的疏离，让天微班的学员们都感到了一丝异样。
他们都感受到了秦明老师和夜宸之间的那种“不对劲”。
特别是那位温柔的女老师——柳老师，她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她曾多次试图从中调和，但夜宸的冷淡和秦明的刻意回避，让她无从下手。
她知道秦明有多看重这个学生，也知道夜宸天赋卓绝。她不明白，这样一对曾经亲密无间的师生，为何会突然之间，变得如同陌生人一般。
“秦老师，您和夜宸他……最近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柳老师在一次批改作业后，终于忍不住，小声问道。
秦明手中的笔顿了顿，随即继续批改，头也不抬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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