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子我怎么也没想到,玄天宗对我碧落门这么差也就算了,你们岐黄宗作为玄天宗的左膀右臂怎么也落得这种地步,还有那霜寒城一群娇滴滴的小娘子,居然也被一同摁到了这狱牢之中。”
胡子呼啦的大汉将脸搁在栏杆中间,嘟着嘴看着对面牢房中的几人。
汉子抚摸有些干瘪的肌肉曲线,“也不知道老大能不能找到我们?几天没吃肉了,汉子我的肌肉都没了。唉……”
阮姣姣一众人被关押在监牢的最深处,潮湿阴暗,时不时从无人在意的角落传出悉数声。
玉宝萌殃兮兮躺在地上,双目无光,就连平时擦了又擦的玉牌沾染了污渍,也毫毫不在意。
他们这一行人,在这处已经躺了好几日了,刚开始还好,那锦州城的小侍们还会看在他们会些寻常仙法的面上子,照付他们几人一把,不说别的,好歹能管上他们一顿饭的,虽是硬嗖嗖的白馍馍,但对那些个还尚未辟谷的小师妹们好的太多。
可这已是他们成为狱卒的第五日了,不知锦州城城主用了什么法子,将他们的行踪瞒的一干二净,飞鸽传书飞不过来,术法暗语使不出,总之从她们踏入锦城监牢的那一刻,他们就彻底和外界失去联系。
霜寒城的几人在监牢的最里面,几乎没有什么人路过,这几日连带着值班的侍卫都没怎么出现了。
阮姣姣抠着手中干泥,不知在想些什么。
将手掌的泥搓成一个小团,捏扁揉成一个小长条,伴随着手指不断变化,她的神识一步步放大,穿过骂骂咧咧的碧落门,避开默不作声地岐黄宗,一路向上,视线划过一个个漆黑而后深不见底的牢笼,最终定格在那被溅满血的石门之上。
或黑或红,点点滴滴、大块喷射各样的血状都有,符合阮姣姣对于监狱的刻板印象。
石门里面的锁还未合上,但石门确实严丝合缝,应当是有人从外面关上了。
魂体贴近,丝毫看不出一丝痕迹,一点点黑线也看不见,褐色的岩石隔绝了外部的一切声音。若是阮姣姣没有从此处走过,怕是真的会以为这就是一面石墙。
她的神识之力还可以放大,身子缓缓融入石墙,狱外的场面在她眼前一闪而逝。
还未等她看清,一股力道猛地挥出,一阵晕头转向,她居然被某种力量所挡,奇异地飘回石壁之内。
她……怎么出不去?
她的神识强大到已经能够和谢道钰这活了百年的老妖怪较量一二,怎么可能连一堵石墙都过不去,这明显有鬼!
神识往后撤了撤,在一次准备强行冲出去时,一股怪异感从脚底冒出,侧头看去。
那三两狱卒正躺在桌子上,鼾声一阵比一阵响亮,双臂枕着头,皆看不清面容。鬼使神差地,她飘去看了看。
黑衣侍卫身上的衣服冒出几根白线,白线栩栩如生,像是什么活物,她眨着眼,又飘近了些。
蛆虫涌动,那赫然是已经腐烂的尸身,嗅觉后知后觉传来,阵阵腐臭味如此扎鼻。
身旁鼾声无限放大,阮姣姣汗毛倒竖。人已经死了,鼾声是谁发出来的?
“少爷,少爷,少爷,你快看那处!”焦急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阮姣姣的魂体轻颤,右肩搭上一只手。那道声音明显带了些惊恐,是什么不可思议的事在她眼发生了吗?
阮姣姣缩在牢笼一角,双腿曲起,双臂抱腿。顺着玉宝萌手指的方向看去,一朵拇指大小的小花静静地在她脚边生长。
若是寻常的小花也就罢了,可那朵小花不偏不倚正好长在阮姣姣的鞋边,花不朝阳开,也不朝水开,偏偏诡异的朝向全然没有注意到它的阮姣姣开。
五朵小花瓣局促的挤在一起,颜色瑰丽不说,还努力伸着花瓣往阮姣姣脚边靠。
小花的根系附着在泥土斑驳的监狱地底,浅白根茎依附在泥土,随着阮姣姣视线一点点的看过来,那花朵根茎嗖的一下从地下钻出来,藜麦大小的叶片揪住阮姣姣的鞋。
红似血的花瓣依靠着阮姣姣肩头,时不时传来细微的响动,“啾啾啾啾……”
玉宝萌五指张开,虎视眈眈盯着小花,“少爷,要不要我把这鬼花?”
细细的根系点在她手中,妖艳的大红和花渥赭腹下三寸那花如出一辙。
小花颤颤巍巍一缩,身子落到阮姣姣食指后,根系扶着花瓣,时不时低头悄悄看一眼身后。
“唉,少爷这……”堪比针尖粗细的根须倒映在玉宝萌眼眸之中。
“你主人呢?”阮姣姣用手指轻柔掰开捂着脸的小红花。
小红花伸着触须,在五片叶子上来回交错点着,一声脆响劈开空间,一朵红白渐变的花朵躺在阮姣姣手心。
身上触须精准地摸向花瓣凹陷处,原本有五片叶子的花朵孤滑稽地缺了一角。
根茎交错猛地拉开,一连几次都是这样的动作,阮姣姣捻起那朵花瓣,“你要我撕开它?”
根系跳起,用力点点头。
指间微微用力,花瓣四分五裂。
一股由细小花瓣组成的霞光呈螺旋状在她面前展开。
一阵焚香扑鼻而来,由五彩花瓣组成四个大字从滑叶状在眼前出现。
“锦州已亡。”玉宝萌悄声念出,瞳孔骤缩,眼底的震惊之色几乎要凝聚成实质。
“少爷,这怎么可能?锦州城怎么可能轻易而亡?玄天宗一帮子还在锦州城内了,这百万人口的城池怎么说也轮不到被灭亡的地步吧?这是哪里传来的谣言?”
一时惊讶之下,她显然没有收紧声线,周围岐黄宗几人的视线侧过。
阮姣姣倒是在想另一个问题,花渥赭去哪里了?
碧落门人从来牢狱第一日起,碧落门的汉子不是喊饿,就是念叨二当家来救他们,二当家来救他们,二当家来给他们带肉吃,二当家一定已经在救他们的路上了……
总而言之,句句不离二当家,事事皆提花渥赭。
他过不来,是陷入危险之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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