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在西安的最后一个晚上，肖思懿几乎彻夜未眠，她在床上缠着肖让一遍又一遍地索取，不知疲倦。
这一夜，似乎特别漫长，又特别短暂。
天空泛白之际，她才从肖让身上下来，侧躺着蜷缩成一团。
肖让在身后抱住她，吻了吻她的脸颊，说：“你再躺会，我去给你做早饭。”
肖思懿点点头，说嗯。肖让穿好衣服走到房门口时，肖思懿又叫住他。肖让回头，她依旧背对着门侧躺着，声音中有难掩的哽咽，“肖让，我们要体面的告别，好吗？”
肖让望着那娇小的背影，心中的酸胀感几乎要从眼眶中溢出，他敛了敛呼吸，说：“好。”
肖思懿又赖了一会，才起床去洗漱。从卧室出来的时候，客厅里的咖啡味香气四溢。她紧了紧身上的睡袍，在餐桌边坐下。
肖让把刚煮好的咖啡和早餐碟子端到桌上，他今天做的是西式早餐，贝果搭配流心蛋，旁边还放了些肖思懿爱吃的莓果，很合她的口味。
“都是我爱吃的。”肖思懿笑着说。
“多吃点。”肖让说：“不够我再给你做。”
肖思懿其实没什么胃口，但还是强迫自己去吃。肖让吃的比她快些，就坐在对面一言不发地看着她，肖思懿能察觉到他的眼神，她不敢看，只好埋着头慢吞吞继续吃早饭。
肖让也不催，由着她去，大概是因为知道这是最后相处的时间了，下一次见面，不知又要到何时。
吃的再慢，也总有吃完的时候，当肖思懿把盘子里最后一口鸡蛋塞进嘴里的时候，肖让说话了。
“一会我送你去机场。”他说，陈述句的语气。
肖思懿犹豫一下，拒绝了。她抬起头，故作轻松地说：“肖让，我们还是像往常一样，你去上班，我送你到门口，好不好？”
肖让看着她的表情，有些失神，“小懿……”
肖思懿又笑了，表情却比哭还难看，“肖让，我们就不要说再见了。”
不说再见，就像是最平常的一天，他出门去上班，她照常在家等他回家，吃好晚饭两人还能一起去散步，然后回去腻在一起看电视，仿佛那两个字不说出口，故事就没有真正的结束。
肖让低下头，说：“好。”除了说好，他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沉默良久后，他推开椅子，站起身，说：“那我出门了。”
肖思懿跟着站起来，送他到门口，从架子上拿来外套给肖让穿上，然后替他整理衣服。掌心抚过熨得平整的衣领，她微微扬起头，叮嘱道：“肖让，起落平安。”
肖让心中一颤，没有动作。
以往她都是说，肖让，早点回来。唯独今天，说的是这句。肖让停飞了，肖思懿却依旧这么说，因为她指的不是今天，而是从今往后不能见面的每一天。
肖让俯身在她脸颊上轻轻落下一吻，然后快速转身出了门。他怕自己再多待一秒都会改变主意。
门合上的那一刻，彼此的面容也在门缝中模糊，直至将里外隔绝成两个世界。
肖思懿松了口气，勾着的嘴角当即垮下来。这算体面的告别吗？算吧。至少在分别的最后，肖让看见的是她的笑脸，而不是彼此哭泣的样子。她实在是撑不下去了，身体重重靠在门上，顺着门板缓缓蹲下来，眼泪瞬间夺眶而出。肖思懿捂住嘴巴，生怕肖让还没走远，会听见自己的哭声。可是她觉得自己的心脏像被什么刺穿了般疼的厉害，五脏六腑都撕裂开来，越是想忍，越是忍不下来。肖思懿只好用更大的力气捂紧自己的嘴巴，哭声还是断断续续从指缝中溜出来，肩膀止不住的抽搐。
脑子里闪过肖让的面孔，有喜悦的，有关切的，有愠怒的，有失落的，也有宠溺的，那许多张不同神情的脸交织更迭，最后都汇成了关门前的最后一眼。
肖思懿知道，这张脸也许以后再也不会出现在她的生命里了。
这不仅仅是一次离别，更是和从前的人生彻底的割裂，在这个世界上，她似乎又只剩自己一个人了。
朝阳洒进楼道，空荡的走廊里回荡着断断续续的哭声，和一个站了很久的男人。
肖让没有走，从出门开始，就没有真的离开。他站在门外，透过底下的缝隙，看着那道黑影，他想，小懿应该是靠在门口。肖让犹豫着，徘徊着，直到哭声响起的那一刻，他狠狠扇了自己一个耳光。
他想不顾一切的冲进去，告诉她，别走了，留下来。可肖让太清楚肖思懿的性格了，她和他一样犟，决定了的事就不会轻易改变，自己的出现只会让她更为难。
光将影子拉得很长很长，直至慢慢淡去，像一场早该谢幕的电影。
肖思懿拖着行李箱离开公寓，已经是下午。天气不似早上那样，开始有些阴沉，看样子是快下雨了。她在路边打了辆出租车，往机场方向。
出租车刚离开，马路对面一辆停了很久的车，也缓缓启动。
肖让坐在后车里，头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顶鸭舌帽，车辆在马路上穿梭，他的视线始终没有离开前面的那辆出租车。
汽车开上高架，出租车里忽然伸出来一只小手，她张开掌心，任由风从指缝中穿过，似乎是在用这种方式感受风，感受空气，感受这座令人留恋的城市。
“别跟的太紧。”肖让提醒司机。
他不想被肖思懿发现。
在机场下车后，肖让继续一路跟着肖思懿，他离得远远的，把帽檐压的更低。周围人来人往，有重逢有离别，每个人都有着属于自己的故事，而肖让的眼里，却只看得见肖思懿，其他的都成了虚影。
自始至终，他看见的都是那一抹背影。肖让并不喜欢看肖思懿的背影，因为那总代表着离别，他送她去法国时的背影，她离开老宅时的背影，可现在眼前，也只剩下背影了。
肖让开始理解，为什么肖思懿执意不让他送自己，因为这样的场面，对彼此来说都太过于残忍了。
但是没关系，肖让想，他会一直等着她的，只要他们都还活着，他就愿意一直等下去。
帽檐下藏不住爱意的眼睛，目送着那个背影，一点一点消失在人群里。
一梦，终醒。
西安已经很久没下过雨，一场倾盆大雨彻底洗刷了这座城市。
肖让到家时，身上已经淋透了，家里又回到从前的样子，只是茶几上多了条四叶草项链，下面压着张字条。
肖思懿秀气的笔迹写下一行字：肖让，忘了我吧。
肖让恍惚，当年她离开老宅时，说的是，别忘了我，好吗？
*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ggds.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