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年前的帕普尼卡比武大会上,当时的大宗师可从来没有考虑过混战比赛少儿不宜的问题。
修凯尔记得看见过遥远的主席台上那张须发皆白,满布皱纹的脸。年迈的前任大宗师麾下的圣殿骑士团以哈德拉为先锋以扫除异端的名义扫荡了全世界,想要借一场比武大会来彰显自己的力量,却在那场比武大会中输给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年轻人。
在场的人群中参加过十二年前的比武大会的人,不管是观众还是选手都不算太多,除了因为那是在帕普尼卡召开的本地赛事,还因为野蛮人军团和阿尔基德当时的国王在那时都没有半点捧场的意思。阿尔基德当时的国王是一位臭名昭著的男巫,他的国界线被一层带着臭气的迷雾笼罩,很少有人能够穿越迷雾见到阿尔基德的城堡和人民,虽然这可以被理解为这个异端的王国为了从圣殿骑士团的手中保护他异端的人民,但是在十年前那位国王莫名失踪,他的女儿坐上王座之后,国界线就变得和舔过一样干净。圣殿骑士团曾经试图借着国王失踪,国界线变得干干净净而顺势在一场速战速决的战役中净化那个国家,过程不便透露,至少圣殿骑士团的重要成员们灰溜溜地带着身上的各色侮辱性的奴隶刺青和诅咒离开了阿尔基德,并决定再不回去。
而十二年前,还没有发生这件事情的时候,傲慢的圣殿骑士团将不死鸟的旗帜插上了帕普尼卡的异教神殿,他们觉得自己天下无敌,是以一场比武大会来彰显自己的武功的时候了。他们的个人赛使用尖锐的武器来吓阻对手,混战也不分队伍任意厮杀,孩子们坐在场边看着血腥的场景,修凯尔就在现场,在他家借住了三个晚上的那个远道而来的少年,和他的教父巴鲁特斯,以及哈德拉撞在一起,然后从尘土中站起来,将剑指向他教父的喉咙。
虽然这次比武大会吸取了十二年前的那一场比武大会的教训,采取了不太血腥的比赛方式,在第一次冲锋中还是有很多人在观众的惊呼和尖叫声中摔下了马背,其中不乏一些和观众沾亲带故的知名和不知名人士。被驱逐出场的小骑士诺瓦的父亲,林盖亚的骑士团长,包森爵士在第一次冲锋中不幸地遭遇了一名力气很大的狂野的野蛮人,被他的长枪挑起甩出了赛场,屈辱地摔断了一条手臂,被迫离场。而那名野蛮人也立刻遭遇了和包森分在一组的卡尔骑士团的霍尔金斯的讨伐,摔倒在地昏迷不醒,需要六个工作人员才能在他被乱蹄踩死之前把他抬出场外。由于受伤选手明显更加需要治疗,场边观战席晕倒的太太们就只能从主办方那里得到一小瓶嗅盐。由于主办方准备的嗅盐数量有限,在一些太太比较多的观战区里,还必须互相传着使用。
修凯尔从赛场外闯入观战席的时候,第一次冲锋已经结束,该拖走的人也已经全部被拖走了。修凯尔没有参加早上的分组,还在马上的和已经从马上掉下来,却还选择继续步战的勇士们都在铠甲上插着自己小组的战旗,如果失去了战旗就会被所有人围殴,这也就是修凯尔遭到大宗师的处罚,被勒令身处的境地。他匆匆扫视了战场,哈德拉带着他的孤儿院里的那群见习骑士,以及弗雷扎特和库洛克泰因先生,正在场中呼啸来去,尽管他们中的几个背着不同颜色的旗帜。这是清晨的时候希姆和他的伙伴们商量的对策,看来哈德拉爵士也和他的私生子们一样,比起荣耀更加喜欢胜利。
如果修凯尔不假思索地跳入赛场,他应该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抢下一匹马来,然后加入他的学徒和战友们的行列,组成一支碾压众生的无敌铁骑,在击倒所有属于别的国家和阵营的参赛者后再自行按照大宗师的抽签分组决出胜负。这样的做法虽然确实有点无耻,却并不违背他的戒律,也不违背大宗师对他的命令。但是弗雷扎特从前几天开始就一直喊着要打破他的头,所以就算实行了这个计划,也可能转变成自己面对圣殿骑士团的队伍,从无敌的战队的成员之一变成首当其冲的被碾压的众生。考虑到了这一步,修凯尔在手放在看台的栏杆上的时候,就没有那么努力地让自己立刻跳进杀阵。
事实证明大宗师的分组策略失败至极,所有的参赛成员只有在第一次冲锋中遵循了大宗师的分组,在进入混战阶段后,很多分在同一组的成员都因为彼此不睦,并且也知道自己的实力不足以问鼎冠军,而试图首先解决自己一直以来看不惯的同组成员。阿邦和卡尔骑士团的团长在赛场角落持剑僵持,哈德拉似乎还没看到自己的宿敌,也可能在忙着带领他的队伍撞倒赛场中间的骑士们,竟然没有第一时间将目标转移到他的身上。或者说,打扰两位勇敢骑士的单独决斗是不礼貌的,哈德拉在这一方面依旧遵守着他的部分信条。
修凯尔在赛场的尘土与呐喊声中寻找着大宗师交给他打倒的对手们,他们似乎均匀地分布在两个队伍中,并且依旧按照分组寻找和攻击对手。这群野蛮人反而比那些正统的骑士看起来更有骑士风度,让修凯尔忍不住想笑。但是他习惯板着的脸上露出的,只有终于找到了想要打败的对手的嘲讽冷笑。
在第一轮互相冲锋过后,赛场上绝大多数的长枪都已折断,骑士们换上了自己随从冒着遭到误伤的风险从场边快步跑来递上的各种长短兵器。那些私人武器有些适合步战,也有些适合马战,如果昨天那名被同伴打伤,今天不得已通过邪恶的魔法变成动物,靠顶球来娱乐观众的勇士能挺过第一轮攻击,他爱用的连枷将是大部分短兵器的克星。而他不愿透露姓名的野蛮人同伴则依旧手持那杆昨天被禁止使用的铁制长枪,驾驭战马在场中穿梭,轻巧地用枪杆敲打卡尔和林盖亚的骑士们的屁股,把他们一个个从马背上敲下去。
虽然这个野蛮人文明地把另一组的骑士们不轻不重地打下马,可是那些被敲下马的骑士们也不是什么善茬,如果不是他马术精良并且躲得飞快,迟早会有一个气疯的对手会像昨天的修凯尔一样,拼着自己被马踢成重伤的风险也要把他一起从马上拖下来,按在地上殴打。他们缠斗的位置在竞技场的另外一端,离阿邦很近,修凯尔很远。修凯尔所在的入口附近只有一些已经落马但还坚持战斗的骑士们使用近战兵器交锋,修凯尔在从看台上跳下去的时候可以选那个平整场地时推出来的沙堆,或者一个自己看不惯的对手作为落点。
在昨日的比赛中,修凯尔因为最后气急败坏的犯规行为,遭到了取消资格,禁闭一周的处罚。大宗师在开场时公布了这项惩罚,而现场的很多观众都发出了不满的嘘声。而此刻身着轻甲,手拿巨剑的英俊骑士从看台矫健地跳进战场,观众的欢呼声吵得参赛者们的耳朵都要聋了。
“这看起来像是什么阴谋,那个孩子可不像是能策划这件事的人。”美丽的阿尔基德女王微笑着对她的丈夫说,“要不要现身给他们一点小小的震撼?”
“我倒是也想这么做,索雅拉。”野蛮人的国王低声回答,“看到这样黏黏糊糊的比赛,我真想给他们来个示范演出,就从那个手下败将开始。”他抬手指了指正在场内横冲直撞的圣殿骑士团大司铎,“然后是那群小崽子,”又指指跟在哈德拉身后的那群兴高采烈地呐喊着的学徒骑士,“最后是上届冠军。”他没有再指,而是用眼睛示意了一下赛场远端的阿邦。像是心有灵犀地注意到了野蛮人之王的示意,被提及的人朝他的方向抬了抬头,似乎从头盔的眼孔中哀怨地瞪了观众一眼。
女巫索雅拉微微一笑:“你的妻子错过了上一次圣殿骑士团侵犯你的领地,你让那几个傲慢的圣殿骑士在你的脚下打滚的场景。可惜这一次,不管是脚下的领地,还是故事的主角,都已经不是我们的了,亲爱的。”
野蛮人之王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漫不经心地扫视着赛场。刚刚闯入场内的年轻圣殿骑士用他没有开刃的沉重大剑一路横冲直撞,挡在他行进路线上而没有注意到他的人纷纷被他强悍的力道击倒,鼻子和嘴在碎石子地上碰得鲜血直流,甚至有因为摔成了脑震荡而不得不被随从们抬离赛场的。昨天在地上的翻滚显然没有对这个年轻人的身手造成任何影响,甚至没有让他的脸上增加几道让他显得更加身经百战的伤疤,而他给这个赛场带来的血腥程度可远远超过他自己流出的血。
冲锋并没有修凯尔想象的那么轻松。一个适合骑马冲锋的竞技场相对于人类的两条腿来说,实在是大得过分了。他的速度在冲到竞技场的三分之一的时候就已经开始变慢,身后被他撞倒的人谩骂着爬起来追逐他,一旁寻找对手的还没有掉下马的骑士们也盯上了这个昨天飞扬跋扈的小伙子,拨转马头朝他冲了过来。弗雷扎特看到了他,更是开心地发出了一声怪叫,连自己团队作战的计划都现场放弃了,拎着他的战锤就冲向了修凯尔,一心只想实现自己的诺言,打破修凯尔的脑袋,让他血溅当场。
在这么多人都改变了当前的目标,冲向没有携带任何旗帜的自己的时候,护甲比他们都轻便,也就是说防护功能微乎其微的修凯尔,似乎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在原地抱着头蹲下来,然后祈祷其他的所有人错开了他而互相撞在一起。这样他还能从这座人肉堆成的小山中爬出来反败为胜。这不仅要求修凯尔极度冷静,还要求他的对手都是傻子。
说时迟那时快,修凯尔不但没有停下来,反而加快了速度,直冲向向他冲锋而来的弗雷扎特。弗雷扎特的战锤还没能落到他的头上,他已经扔掉了手里的双手剑,跳起来抱住了弗雷扎特的马颈子,翻身上了马背,顺势扯断马肚带,一脚把少年骑士连着鞍子从马上踢了下去。弗雷扎特在地上打了几个滚,满嘴是土和血,晕头转向地爬起来,又遭到了不知名对手从他侧面发起的猛烈撞击,终于不幸地昏倒在地,成为了圣殿骑士团的第一个出局者。正如同一句老话:如果你打算打破修凯尔的脑袋,他一定也是这么打算的。
不过修凯尔的甲裙硌痛了他抢来的光背马,它尥着蹶子,转着圈试图将这个让自己不适的年轻骑士从自己的背上摔下去。修凯尔靠着这匹极其不听话的马逼退了朝他围攻的三个骑士,终于在自己也被转晕之前找到了自己在赛前就认定的对手。
阿邦和洛卡似乎已经解决了他们之间的争论,开始有模有样地在场边进行一场示范剑术比赛。谁都可以看出来他们经验丰富,一时分不出胜负,但如果自己贸然前去攻击,破坏两人的兴致而遭到这两人围殴的话,可能反而会立刻出局。这种可能性如此之大,就连阿邦的宿敌哈德拉也没有去尝试偷袭他们。哈德拉的队伍中,弗雷扎特不幸出局,库洛克泰因先生也被某个野蛮人挤下了马,强迫进行步战,剩下的都是他的心腹,却也都是缺乏经验的见习骑士,而还在马上的对手们也纷纷集结成了团体来和他们对峙。在这种时候,骑着乱蹦乱跳的光背马横冲直撞的修凯尔,和不停使用枪杆打落单骑士屁股的匿名骑士,就成了两大股势力之外的两个非常不合群的小东西。
“你好,索雅拉的黑猫。”在这两个不合群的小东西第一次擦身而过的时候,修凯尔小声地说,手撑马背躲过了对方打过来的枪杆,对方也躲过了他的马的回身一蹶子,“你洗干净脖子了吗?”
“我早上在你们的圣水池里面洗过澡了。”黑猫变成的勇士恶狠狠地说,“你洗干净屁股了吗?”
这话题再继续下去大概就会变成不雅的肮脏笑话,修凯尔虽然从昨天晚上开始心情就非常不好,也被这些联想逗笑了。“开什么玩笑。”
下一刹那,朝他刺来的是一个枪头。
修凯尔不是那些在马上坐不稳,用枪杆抽打就能赶下马的骑士,而且如果他被气疯,会做出一些非常极端的事情,而他的对手是个身手非常矫健,已经在他的手下吃过一次亏,就绝不会再上第二次当的男人。他们在昨天的比赛中已经证明了这一点,今天的比赛就不会再手下留情。
这个枪头是冲着修凯尔的鼻子刺来的,如果他不躲开的话,就算事后得到了及时治疗,也会变成一个没有鼻子的人。这个野蛮人肯定是想起了昨天玩弄对手的教训,认为如果要获得胜利,必须先发制人地从赛场上除掉修凯尔。但是手持武器对准对手的脸刺过去的缺点则是:在完全伸出手的那一刹那,出手的人的侧面将毫无防备。在混战比赛中,这一刹那的毫无防备几乎是致命的。修凯尔骑着的弗雷扎特的马依旧在胡蹦乱跳,它当然看不见刺向修凯尔的枪头,却能看得到自己从中离开的那支小队绕场半周,正笔直地冲向自己的侧身。
修凯尔只来得及侧了侧头,对手锐利的铁枪虽然没有捅掉他的鼻子,却也在他的脸上留下一道血淋淋的伤口。英俊的小骑士刚闯入场内就再次挂彩破相,让场边的女士们纷纷发出了哀愁的叹息,但对修凯尔来说,这一枪没有把他的整个脸都划破,让牙齿从面颊上露出来,而只是擦破一点皮,只能是因为自己身手了得闪得够快,绝对不会有对手被他的主人要求不要在场上造成太血腥的场景的缘故。
而那个黑猫变成的勇士也在那一刹从马背上站了起来,让马匹独自承受了圣殿骑士团的那一整只小队的冲锋,像是身上的盔甲没有重量一样,越过了那整只小队的头顶,跳到了一个手足无措的学徒骑士的身后,有样学样地把他扔下了马背,并学着修凯尔驾驭马匹一边甩他的枪一边尥了一圈蹶子。见习骑士们被他的搅局冲得七零八落,圣殿骑士团之外抱团的骑士们见这边貌似内讧,也纷纷呐喊着冲了过来。
在赛场这边彻底变成无视规则的大乱斗的时候,修凯尔终于在赛场的另一端勒住了马。阿邦和洛卡已经分出了胜负,但虽然阿邦在一对一的对决中取胜,洛卡却在离场前踢了他的屁股一脚。修凯尔看准机会,想要冲过去让自己的马也踢阿邦一脚,让他尝一尝意外退场的滋味,马却在阿邦面前停了下来,因为场外的某位观众无视了司仪再三恳求不要朝参赛者投掷异物的呼吁,朝他们的方向扔了一只苹果。
再这样下去马就只能成为修凯尔的负担。年轻的圣殿骑士无奈地跳下了马,接过了场外不知道什么人的侍从朝他投掷过来的长剑,既然其余的骑士们都混战成了一团,他处在一个暂时没有人打扰他的场景,那么十二年前留下的那一处遗恨,也许他今天也可以替他的教父复仇。
“请您赐教。”他连自己都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那么平静地向着阿邦说出这句话。
刚刚进行完一场友好的模范比武的骑士没有说话,只是向面前的年轻人点了点头。修凯尔想起那个软磨硬泡地向大宗师要来这一套盔甲,自己却在场外看动物表演的朝圣者,昨天朝这个伪装成吟游诗人前来此地的狡猾人物提出的诸多问题又没有得到有用的答复,只能冷着脸举起了剑。脸上被那个野蛮人划出的伤口用一点疼痛让他的面部肌肉变得僵硬了起来,而且不管露出什么表情都是血淋淋的,而阿邦的表情藏在头盔里,却哀怨得能透过那两个眼孔飘荡出来。
修凯尔忘掉了大宗师的要求,宁愿放着那些野蛮人在场上添乱,也先朝着阿邦冲了过去。阿邦手里的剑经过方才和洛卡的比拼,已经不堪重负,在他的猛烈一击之下没有半点抵抗,就断成了两截。
这时候阿邦从大宗师那里借到的那套盔甲就真的派上用场了。如果他也像只能自己穿戴盔甲的修凯尔一样身着轻甲,不管他的剑术多么高明,在这一次交锋中打断了他的剑的、修凯尔手中的剑就会从他四处漏风的铠甲的某个接缝处毫不留情地刺入,让他在身上留下冒血的透明窟窿。然而那套铠甲的防御性能十分卓越,修凯尔刺在一个自以为是接缝处的地方的剑弯成了半月状,都没能刺得进去,自己反而被朝脸扔过来的半截剑吓了一跳,朝后跳了两步。
阿邦本来是试图作为一名吟游诗人,赛场工作人员而来到此地的,却被他的朋友撺掇着参加了赛事,导致赛场工作人员的数量和质量都降低了,还要分出人手来协助他穿戴盔甲和寻找武器,增加了工作以后,自然不会给他个好脸色,就连现在这种应该立刻递给他武器的时候,也推三阻四地拖延时机,宁愿修凯尔一举把他干掉,省了自己的时间。但是即使这已经算是公平竞争了,而修凯尔再恨对手,他可以在同一回合内试图刺死一个被他击落武器的人,面对赤手空拳的人继续挥剑却不太算是他的作风。
“你可认输?”他用剑指着阿邦,冷声问道。
透过头盔的眼孔,修凯尔依旧能够看见当年在他家借住的那个少年的那双温柔的大眼睛。如今那双大眼睛里面写满了惊愕,似乎不是在看他,而是在看着他身后的什么。
修凯尔还要说什么,一声巨响把他想要说的一切都压了过去,随即是什么沉重的东西从他身后飞了过来,重重地砸在了他的身上,让他摔倒在地,在耳朵的尖声鸣叫声中担心自己是不是在没有反应过来的情况下被阿邦小组的人用连枷或者钉头锤打飞了。圣殿骑士晕头转向,满脸血和灰尘地爬起身来,又一声巨响在他的上空炸裂开来,随即是看台上的长串尖叫声,以及大宗师的厉声命令。那个向来沉默寡言的人,在发出命令的时候,整个赛场被爆炸声震得耳朵都快聋了的人们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圣殿骑士团听令!终止比赛,保护观众立刻离开赛场!”
到底发生了什么呢,我们还要把时间倒转到修凯尔刚出发去找阿邦决斗的时候。圣殿骑士团的队员们正在开心地追赶那个不愿透露姓名的骑士,而其他的参赛者都在试图从这群跑来跑去的人中找到破绽,从而试图至少把那几个见习骑士一个一个地赶出场外。他们当然也不太在意被追赶的人的死活,毕竟那位匿名骑士昨天耽误了很多时间,在混合赛中又左躲右闪,滑溜得像条泥鳅,没有人喜欢他,如果圣殿骑士团能干掉他,顶多也只是干掉了一个不懂规矩的野蛮人。在所有人都把视线聚集在场内的时候,自然就不会有人发现,在修理管风琴的那几个人已经完成了工作,开始让人点火烧热锅炉,来调试昨天失去的那几个音。
其中一根铜管虽然被修理过,但是并没有笔直朝天,而是朝着主席台的方向,微微倾斜了一丁点。
然后发出的那声巨响,当然就是这根铜管爆炸的声音了。
那个不愿透露姓名的骑士就像是提前预料到了会发生这件事情一样,灵巧地翻上了马背,又从马背上纵身跳了起来,他手里的长枪朝着半空的某处扔了出去,发出一声尖利的呼啸,刺穿了一颗从那根管风琴的铜管中高速飞向主席台的巨大弹丸,迫使它的方向发生了一点小小的变化,至少没有成功地把野蛮人国王,他的家眷和侍女团们一起镶到看台的墙里面,而是砸穿了他们头顶的天棚。虽然掉下来的石块也相当有杀伤力,但是比起那个炮弹来说显然要温柔得多。
而失去了武器,身在半空,为了打飞那枚朝着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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