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知雨不动声色地往碎魂旁边靠靠:“她果真是解怀嫣。”
碎魂回答道:“解怀嫣是姐姐,能力上不如妹妹解怀语,也不喜欢杀人取乐。”
这话反而让程知雨不明白了:“她们姐妹之间有分歧?”
碎魂轻轻‘嗯’了声,继续说道:“虽然过去很多年,据我所知,解怀嫣更喜欢过普通人家的日子,而解怀语偏向以杀人为乐,她们之间的矛盾一直很大。”
“你们在聊什么?”解怀嫣温和的声音贴着程知雨脑后响起,她笑语晏晏,“我能一块吗。”
程知雨轻轻哆嗦了一下,勉强笑笑回答道:“好啊。”
溪雪忙不迭往旁边坐坐,给解怀嫣让出部分位置。
解怀嫣道谢后坐下,一时只能听见火焰在‘噼里啪啦’地燃烧,不远处人们聊天的声音还在,却仿佛被隔开,此处的氛围安静极了。
溪雪清清嗓子,率先开口道:“唉说真的,解大夫,你和阿雨长得是真像啊,你俩莫不是有什么血缘在的?”
解怀嫣指尖在衣摆处微微蜷缩一下,这一细微动作自然没能逃过盯着她的程知雨,只听她施施然开口:“我十七年前受人蒙骗,曾孕有一女,想来若是还活着,也该和阿雨姑娘一般大。”
程知雨不悦地皱眉,反驳道:“解大夫这话什么意思,我自然是知道我阿娘是谁的。”
“哦?”解怀嫣似笑非笑地看向她,那双和自己如出一辙的赤红眼眸让程知雨不由得躲闪一瞬,“你如何确信。”
溪雪见俩人话不投机半句多,连忙岔开话题:“受人蒙骗?我怎么从未听你提过?”
“世间多有的负心汉罢了,没什么好说的。”解怀嫣移开了视线,停在程知雨旁边的碎魂身上,意有所指般继续说道,“阿雨姑娘年纪也轻,与人来往可千万擦亮眼睛,尤其那些个连真实姓名都不愿交付的人,要格外注意才好。”
话毕,她瞥见溪雪身边的一小碗血,捂唇惊叹了一下:“哎呀我正想找你要点血呢,阿雨姑娘真是和我想到一块去了,那你们聊,我拿血入药去了。”
等到解怀嫣的背影消失在街口,溪雪有些抱歉地开口:“真是冒犯你了,她平时不这样说话的。”
程知雨摇摇头,并没有让她的话刺激到什么:“这和你没关系,你今晚在这守夜,我和程碎去别处转转。”
溪雪应好:“赤魂常在晚上出没,你们多加当心。”
她又想了想:“你们等我一下。”
话落,溪雪利落地进门,不多时,她拿着两把铁剑出来:“虽然赤魂不会让这种东西伤到,但好歹也算一种保障。”
程知雨伸出双手接过,不由得惊叹道:“炼得真好。”
溪雪满意地笑笑:“那当然了,我可是我们望月镇最好的铁匠。”
程知雨将另一把塞到沉默不语的碎魂怀里:“多谢。”
溪雪挥挥手:“多加小心。”
在寂静街巷走了一会儿,程知雨还是没忍住开口问道:“碎魂,你怎么了?”
碎魂怀抱着铁剑,抿抿唇转过身来:“没怎么,我只是在想解怀嫣说的那些话。”
“她说的话?”程知雨回想了一下,干脆地摇头,“她说的话我都不喜欢听,你别再想了。”
碎魂干笑着摇头:“你不觉得很有道理吗?”
“完全不觉得。”程知雨义正言辞,“我生母究竟是谁一点不重要,我只知道我过去的人生里都只有一位阿娘。”
“……我不是说这个。”碎魂指尖在剑身上摩挲着,“你,真的相信我吗?”
程知雨大踏步上前捏住他的脸:“你说什么胡话。”
“我的意思是。”碎魂的声音变得含糊,“她确实没说错,我连真实姓名都不告诉你,真的值得你信任吗?”
“什么啊。”程知雨好笑地松开手,竖起两根手指在半空中晃悠,“所谓的真实姓名,只是活着的你的称谓吧。可你都是鬼了,有新的名字不是很正常吗。你现在就是碎魂而已。”
碎魂显然被说动了,他恢复了过去散漫的态度:“你一点不关心的样子,真让人伤心。”
“喂,我没这么说!”程知雨依旧对他的不要脸惊叹,“我当然关心,但我更想在你想的时候知道这些。”
“那你可有的等了。”碎魂抬手拉了她一把,冷眼看着从一旁屋顶飞坠下来的黑色烟雾,在地上砸出一个坑,“先把这些东西解决。”
解怀嫣站在屋顶,看着下面一人一鬼的抵抗,勾唇冷笑:“不在意生母吗,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她将背在身后的手举至身前,手指松开,三颗魂珠悬停在空中,让她指尖触摸过后,猛地开裂:“那就吃点苦头好了。”
三只赤魂尖声叫着:“我考中了哈哈哈哈哈……我……我终于考中了啊呜呜呜……”
“好痛啊……好痛啊好痛啊……呜呜呜呜好痛啊……”
“不不不不……不要不要不要……我还不想死啊啊啊啊……”
解怀嫣托起腮,笑盈盈地看向他们冲下去,喃喃自语道:“赤魂简直是最好炼出的了,让人在最得意的时候,生一场怎么都治不好的重病,他们自然会成赤魂啦,多么简单,多么有趣的过程呀。”
话毕,她若有所思地看向碎魂:“真是讨厌的家伙,总是阴魂不散……”
不知想到了什么,解怀嫣忽然笑起来,迈步离开了。
程知雨将符纸贴在剑刃上,单手向左边挥去,赤魂顺着她的力散开又在剑刃后合拢,她另一手捏住符纸往它面门贴去。
赤魂发出声惨叫,迅速退后,可惜一张符纸能带来的疼痛很快消散,赤魂继续往前冲过来:“凭什么啊……为什么是我……为什么要是我啊……”
“程知雨!”碎魂喊道,“这三只赤魂是一体的!”
程知雨存放在小包里的符纸仅剩最后三张,她捏出其中一张,下定决心贴上赤魂的额头:“碎魂!”
碎魂刚一脚踹开一只赤魂,侧头就瞥见她拿出的符纸:“喂你等等——”
“啊啊啊啊啊啊——”
三只赤魂皆发出凄厉的惨叫声,四周场景开始飞速变化。
程知雨稳住身形后,想要抬手扶住小巷的墙面,不料自己直挺挺地穿过了墙面跌坐在地。
“……”碎魂在她脑海里恨铁不成钢地走来走去,“你怎么这么冲动,万一这份执念太大,你送不走这只鬼呢”
程知雨起身,边查看着四周边安抚他道:“总要先试试吧。”
不等碎魂说话,她快速地说着:“反正在哪里我们也打不过有三具身体的赤魂,不如进来他的本心,看看执念是什么,能不能解决,总比在外面挨揍好吧……”
碎魂:“……”
这完全是你现想的吧?
程知雨闭上双眼,而她身处的赌坊中的所有人都变作了一根根黑线。
她抬手捏住一根红线,再睁眼:“找到了。”
赤魂的本心载体。
“爹,爹你别再去赌了!”穿着灰色布衣的书生拼命拉住旁边喝得酩酊大醉的男人,“我们走吧,走吧。”
男人不依不饶,冲着赌坊门口的两人大声嚷嚷:“你们……你们凭什么拿一只狗来抵钱!”
赌坊门口的两人对视一眼,不屑嗤笑,指着他旁边垂尾呜咽的哈巴狗说道:“你叫王汪,它也汪汪叫,你俩不就是亲兄弟吗哈哈哈哈哈哈。”
“就是说,我们家少爷帮你寻亲,还不快道声谢谢呢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唉。”门后走来一穿着华贵的少爷,他一手拿着折扇,一下一下地拍在手心上,“怎么和我们赌坊的老客说话呢!”
他笑眯眯地走下台阶,停在这对父子面前,折扇‘啪啪’地砸了两下王汪的额头,眼睛却是看着扶住他的书生:“啊我记得你,你就是先生说,今年最有望考状元的那个,那个什么来着……”
这少爷仿佛真的在拼命回想一般,敲在王汪额头上的折扇越来越重,越来越快,直到王汪痛得受不了,连忙大喊道:“王和裕!徐少爷,犬子叫王和裕。”
“我知道!”徐少爷抬脚狠狠踹上他的胸口,然后半蹲下身,继续笑眯眯说道,“我当然记得啦,可是王公子。”
他往上抬头看着王和裕,说道:“你爹好像把你家所有银子都输掉了,你要怎么去临龙城参考呢。”
“什么……”王和裕不可置信,他连忙跪在王汪面前,握住对方的手,“他说的不是真的对吧?爹?爹你说话啊?他说的都是假的!”
“……”王汪沉默地转过头,不去看他。
“哎呀,我也真是的,怎么能让你们父子反目了呢。”话虽如此,徐少爷脸上一丝后悔的神情都没有,“王和裕,有些事你不屑去学,那我就教教你。在这个镇子上,谁敢越过我徐家?”
他一脚踹在王和裕的脊背上,用力往下踩着:“没有人敢呢,偏偏你不信邪,真是让我很没面子。”
王汪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突然瞪大双眼,膝行到徐少爷面前,抓住他的衣摆:“徐少爷,你……不是,您的意思是说,都是因为他冲撞了您,我才会输的吗?是这意思吗?”
徐少爷厌烦地踹开他,展开折扇遮掩住口鼻:“我可没这样说。”
“就是这样就是这样……我就说吧……我怎么可能会输这么多……”王汪‘哈哈哈’笑着,猛地转身一拳砸在王和裕脸上,“畜牲东西!你害得老子血本无归!还考状元?你怎么可能考得过徐少爷!哈哈哈哈哈!”
程知雨没想到会是这样一副场景,她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碎魂倒是不为所动地打出个哈欠:“怎么不走,这可是赤魂的生前,你不看完怎么知道破解之法。”
程知雨自然也明白这一点,迈步跟上了两人离开的身影。
王和裕家住在城外的木屋,他娘李翠在城里卖一些山货,这时还没回来。
他把酒劲上来昏睡过去的王汪扔到床上,转身拿过李翠放在桌上,还没缝好的衣物。
坐在门口还没缝上两针,李翠就背着破了个大洞的箩筐回来了,她见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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