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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 阴雨

小说:

卑劣的路人甲

作者:

答鸽兔

分类:

现代言情

药炉苦涩的气味弥漫,掺杂着挥之不去的血腥气,少女抱着膝蜷缩在床榻旁,血色未褪的双目直勾勾盯着昏迷的青年,瞳孔涣散。

脸颊两侧的纹路如蠕动的毒蛇般,浓重又渐淡,周而复始。

过了许久,烟袅捡起落在腿边染血的匕首,透过银色的寒芒看着自己赤红色的瞳孔,和鬓间的霜发。

“宿主,别怕,只要你控制住自己的心绪,你会恢复如初的…”

少女指尖勾起垂在肩头的发丝,眼珠缓慢转动了下:“我为何要恢复如初?”

她笑了起来,笑地脊背发颤,缓缓倒在地面上,如锦的霜发散落耳侧:“这样…就再也不会有人忽视我的存在了,不是吗?”

系统愕然,许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宿主,不要被心魔丹所影响,你会变成一个人人惧怕的怪物!”

“闭嘴!”

“一个连人都不是的东西,你懂什么?你根本无法感受到,一个人明明在这世家存在着,却一直被隔绝在人群之外,爹,娘,师父,同门,我爱的人……

他们好似不知,我也是一个有血有肉的活生生的人!如果变成这副样子,能让他们看见我,哪怕是惧怕,憎恨,也好过那一场长久的被孤立,被忽视……你永远也不会懂,我所经历过的二十年!任何人都不会感同身受……”

这是系统第一次在烟袅身上感受到如此强烈的情绪,哪怕在她得知自己的既定命运时,她也神思淡漠的宛如不在意般,她情绪稳定的做下逆转剧情之事,也鲜少将自己的心境表露在外。

系统一直觉得,烟袅的性子如杯盏中半温的白水,早已被日积月累的平庸岁月磨平了心性,如一个不起眼的路人甲般,哪怕心生怨恨,纵然波澜流动,杯盏碎裂,也不过一滩不凉不热,无色无味的白水。

汇不成川河,也无力激起洪流涡漩。

可就在此刻,在少女激烈的情绪中,它好似被卷入了她未曾表露过的记忆缝隙中——

三岁的小女童精致可爱,雪肤猫瞳,长睫弯弯,穿着一身做工精细的粉色小裙子,盘着双鬓,坠在双鬓上的铃铛随着她欢快的脚步晃动出悦耳的脆响。

小女童粉粉糯糯的,手中牵着一个通身雪白,毛发蓬松的小狮犬,狮犬赶上她半身高,一招不慎将女童绊倒,婴儿肥的两腮沾了些泥灰,依旧可爱的像一个画布中才存在的神仙娃娃。

“袅袅,看,这是什么?”锦衣华服的男子惩罚般地拍了下狮犬的头,抱起眼底满是泪花的小女童,晃了晃手中的风筝。

风筝上画着女童和她最喜爱的小狮犬,华服男子将风筝放到女童手中,随后抱着她跑起来,清风捡起,风筝飘荡在空中,小女童笑起来时,葡萄一般的大眼睛亮晶晶的。

小狮犬在一旁欢快的来回蹦。

“快看,妹妹飞起来啦!”

“那才不是妹妹,妹妹比风筝上的画像可爱多了。”

“娘亲,爹爹果然把妹妹哄好了!”

站在不远处的三个半大小童你一言我一语,一旁温婉柔美的妇人笑了起来,偌大的花园中,就连修剪花枝的下人看到小女童被哄得眉眼弯弯,都带着一丝宠溺。

狂风肆起,乌云遮蔽云层,五岁的小女童看着渐行渐远的断线风筝,泪眼朦胧。

“不过一个风筝,明日让管家带你上街买,你是我烟家的女儿,因一个风筝哭哭啼啼像什么样子!”

“是啊,袅袅,你父亲事务繁忙,娘亲要去接哥哥姐姐下雪,你去自己玩,莫要使性子。”

小女童拿着手中的线轴,还未等将掌心被勒出的伤痕给妇人看,便被一旁的管家带回院落。

她蹲在屋檐下,狮子犬蹭到她身边,成年的狗狗坐在一旁,比蹲着的小女童还要大一圈,她靠着雪白的狮子犬,轻轻吹了吹掌心的勒痕,小手学着从前安慰她的父亲娘亲,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袅袅不哭。”

七岁的女童样貌已经变得平庸,原本好看的猫儿瞳,像是被笼罩了一层看不见的阴霾,皮肤也黯淡下来,嘴巴鼻子脸型……这四年里,他人对她的夸赞,逐渐变得牵强,言不由衷。

烟袅迷了路,她不知为何,说好的玩捉迷藏,她已经藏了一个下午,阿兄阿姐还是没有来寻她,烟袅寻了许多人问路,到家时,已是夜晚。

偏厅之中,她的阿兄烟衡,阿姐烟月,还有父亲母亲正在用晚膳,烟衡烟月在聊着今日外出的玩趣儿,父亲时不时爽朗的笑起来,母亲也含笑地嘱咐他们莫要太过“顽皮”。

阿兄阿姐忘了将一起外出的妹妹带回来。

爹娘也忘了唤最小的女儿用膳,四个人,说说笑笑,竟无一人发觉她失踪了半日。

女童委屈红了眼眶,却将嘴捂住,不曾哭出声。

她很饿,可她没有踏进偏厅,而是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狮子犬见到她,欢快地摇着尾巴,不知是不是察觉到女童红红的眼睛,跑到窝里将藏起的鸡腿叼了出来,放到女童脚边。

女童抱着狮子犬的脑袋,终于忍不住,委屈的大哭起来。

“是不是袅袅不够聪明,所以他们都不喜欢我。”

狮子犬“呜呜”几声,尾巴也不摇了。

十二岁的烟袅,在学堂测考中获得了头名,所谱琴谱被宫中乐师抄录在乐册中,一纸丹青牡丹挂在学堂最显眼的位置,就连帝城最有才学的古师都忍不住拿着带有烟袅字迹的竹简,啧啧称赞“烟家姑娘,颇具风骨。”

一句“烟家姑娘,颇具风骨。”成全了烟袅的亲姊烟月本来无望的爱情,促成了烟家与帝族二皇子的联姻,令烟家彻底坐稳了帝城第一世家的位置。

而烟袅,依旧无人在意。

丹青,乐谱,“风骨”所有人只记得出自“烟家姑娘”,并且更加愿意相信,是样貌出众的烟家姑娘。

烟袅拿着头名的名单回到家,家中在忙着给她阿姐庆祝与帝族结姻之事。

那晚,烟袅未曾出席晚宴,自也无人在沉浸喜悦之时顾念起她。

烟袅将攥刻着她努力成果的卷轴绑在狮子犬身上,狮子犬又蹦又跳满院子乱窜,烟袅揉了揉狮子犬蓬松的雪毛,喃喃道:“这个世上大概只有你真心为我高兴了。”

然而,当狮子犬离开那日,烟袅连为它伤心都是错事。

烟袅十五岁时,狮子犬悄无声息的不见了,派出去的下人寻了整整五日,烟袅五夜未眠。

管家说,狗在寿尽之时,会远离主人,寻个无人之地独自离开。

烟袅信了,却在第七日清晨,无意听到下人道出真相。

他们说,那日,帝孙随三皇子妃烟月回烟府,狮子犬的犬吠吓到了帝孙,被下令打断了四肢,沿街拖行而死。

她去找父亲问个明白,得到了一句“一只狗而已,死了就死了,你的外甥是帝孙,为父还能因这点小事教训他不成?”

烟袅想,大抵是狮子犬与她待的久了,沾染了她的晦气,以致于父亲忘了,狮子犬是她三岁时,他送给她的,他说狮子犬护主,有它在,定能保护好她。

那是烟袅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发疯,她将烟月的房间砸得一片狼藉,将她留在家中的首饰与珠宝全部换成冥币,装满了她整个院落,一把火燃烧殆尽。

这一次,他们终于想起了烟袅的存在,烟袅用烟月的院落与冥币燃起的雄雄火焰为她的狮子犬祭奠,这突如而来的叛逆,换来了一桩被家族放弃却仍要发挥余热的屈辱婚事……

系统只是看到了几个时间截点,便有些喘不过气来,它注意到,在三岁以后,无论哪一个截点的宿主,永远都是形单影只,孤身一人。

有一幕令系统很深刻,在学堂,同窗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嬉笑打闹,热闹熙攘的氛围下,宿主,孤身坐在阴影角落中,连洒进学室中的阳光都无法附着于她周身。

如若她不开口,所有人都不会注意到她,就算她主动与人交好,那人很快也会被其他事物吸引而忘记宿主的存在,就如宿主所说,这个世间,将她隔绝在外。

而真正令系统无法喘息的是,他们并非不喜宿主,也并非刻意为难宿主,他们的忽视,宛如对待一颗树,一盆花,没有人会对一棵树产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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