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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7 章 李凤宁,走不得正...

小说:

鸾春

作者:

希昀

分类:

古典言情

第77章李凤宁,走不得正

凤宁之所以敢起这个念头,是因为她前段时日筹办商贸会,手中有一批商户名单,她知道哪些人专做粮食生意,她知道哪儿有粮。

肃州之西有一片山脉,人称陈连山,陈连山下有一个陈家谷,谷主姓陈,陈家早年是当地大户,后遇战乱阖家上百口人躲入深山老林,在林子里建了个乌堡,无意中发现林子珍奇药材遍地,后来做起药材生意。

凤宁为何知道有这么个人,因为乌先生的外家就是药材起家,乌嬷嬷与陈家略有联络,陈家没少通过康家堡出售药材去异域,后来陈家生意越做越大,借着康家堡这条门路,与江南富商牵线搭桥,成为中间人转卖瓷器丝绸一类。

陈家本家虽在陈连山的山谷,实则生意遍布大晋西北七州。雍州,益州,肃州,连州诸地均有陈家的人脉。

恰恰前段时日乌城商贸会,陈家的少谷主带着妻儿莅临,凤宁和乌先生与他们见过面,乌先生与陈家关系匪浅,悄悄暗示过战乱一事,让他们预先做准备,那位陈少谷主怎么说来着,凤宁记得很清楚,他说,陈家祖上经历过战乱,下过一条死命令,无论何时,陈家堡均会囤积足够多的粮食,以确保乌堡上下够食用三年,甚至陈谷主还说起玩笑话,若康家堡被波及,乌先生可带着亲近老小去陈家谷避乱。

凤宁听到裴浚筹粮时,率先想到的就是陈家。

宜早不宜迟,凤宁唤来锦衣卫都指挥使彭瑜,一行人连夜往陈家谷奔。

彭瑜原不敢领命,可惜凤宁急了,

“你要看着陛下被困危局吗?”

孰轻孰重,彭瑜终究拧得清,况且陈家谷所在的陈莲县并非没有锦衣卫的人,于是便点了五百人跟着凤宁前往陈家谷。

这一夜都顾不上歇着,愣是奔了两百里路,来到陈莲县。

陈家堡隐秘,等闲人不叫进去,凤宁赶到陈莲县陈家的药材店,半夜敲响了大门,那陈家掌柜将门栓拉开,瞅见一伙锦衣卫蹲在门前,唬了一跳,赶忙将凤宁请进来。

凤宁也不含糊,径直交给他一枚信物,

“掌柜的,请立即去陈家谷报信,就说我有要事见你们少谷主。”

前段时日商贸会,陈少谷主夫妇见凤宁尤为出色,似在朝中有靠山,有意结交,予了她一块信物,说什么往后凤宁有需要,可以在陈家铺子支钱求助一类,凤宁出于礼貌接过来,没成想关键时刻派上用场。

掌柜的一则瞧见信物眼熟,二

则看着那一屋子锦衣卫气势跋扈心生胆寒二话不说策马往陈家谷跑。

夤夜风寒彭瑜着人生了炉子让凤宁入雅间内歇着药铺的药童给她收拾了一张小塌凤宁卧着打盹等到凌晨寅时四刻终于见到了陈少谷主。

凤宁看到人先是一阵哽咽落泪与他屈膝

“半夜叨扰实在罪过还请少谷主海涵。”

陈少谷主三十多岁的年纪常年走南闯北也是见过世面的见凤宁小小女儿家身侧跟着一堆锦衣卫心中纳罕不已。陈少谷主赶来药铺的空档陈莲县当地的锦衣卫百户也闻讯来到现场一年前彭瑜为了寻找凤宁来过陈莲县当地百户是识得彭瑜身份的。陈少谷主盘踞陈莲县没少跟这位百户打交道见他对彭瑜毕恭毕敬越发觉得凤宁身份不一般。

故而

“凤姑娘客气了您连夜赶来必有要事何来叨扰一说。”

凤宁苦笑再度施礼“我此次前来是有要事求助。”

少谷主迎着她在桌案坐下抬袖道“姑娘请吩咐。”

凤宁便道“我家主上正在前线与敌军周旋苦于粮草不继难以施展拳脚我思来想去陈谷主素来英杰有谋有略当知覆巢之下无完卵的道理故而豁下脸面求少谷主相助。”

少谷主一听就明白里头的干系了。

面色一派凝重。

平心而论让他将乌堡所有粮食捐献出来十分不舍可一来国家有难匹夫有责他身为大晋商户没有旁观的道理二则面前锦衣卫的高官杵在这呢好歹就在对方一念之间。

凤宁见他眼神往彭瑜瞄心中惭愧连忙起身将彭瑜使出去“彭大人请门外相侯。”又转身与少谷主说

“您尽管算银子回头我凑齐银两还您便是。”

凤宁还有不少私房银子即便不够也能勉强弥补一二。

凤宁不愿以强权逼迫少谷主看在眼里满口答应还能承一份人情若不知好歹就是万劫不复之地了遂连忙起身朝她施礼

“姑娘客气了朝廷有难咱们这些做百姓的也该献绵薄之力我这就着人去乌堡运粮”

说着他又一笑“恕我冒昧一问凤姑娘口中的主上是何人?”

凤宁往彭瑜一指“这位便是当朝锦衣卫都指挥使彭大人您想一想他身后站着何人?”

少谷主这才晓得彭瑜是大名鼎鼎的锦衣卫指挥使眼珠子都睁圆了再联想锦衣卫

指挥使只听命于皇帝莫非站在凤宁身后的是当今皇帝简直不敢想

陈少谷主慌忙朝凤宁下跪

“陈某有眼不识泰山望姑娘恕罪。”

凤宁这哪里是来求助分明是给陈家谷送了一份滔天的富贵来。

他若再迟疑就该死了。

态度越发肃敬着人立即去搬粮。

锦衣卫早在全城车马行征集马车麻溜往陈家堡去运粮粮食上车也不敢耽搁马不停蹄往前线送去。

从陈家堡将粮食运去前线原要从东南面绕过山脉再行北上去肃州往捞刀河走但陈少谷主为了争取时间带着凤宁等人穿过山林里一片密道如此缩短了大半路程只消半个时辰便越过山脉。

路程是缩短了只是途径蒙兀与大晋的缓冲之地相对要危险一些。

凤宁与彭瑜诸人干脆假扮商贾前行。

行了半日路山路崎岖马车车辘坏了不少正在犯难之际乌先生那边几位管事领着人送了马匹来原来上回裴浚用残次火药换取马匹的事成了得了马匹乌先生吩咐人迅速往肃州送恰恰凤宁赶往陈家谷时恐陈家不配合去了飞鸽传书给乌先生请他帮忙熟料消息在半路被康家堡的管事截住他当机立断往陈家堡赶这不两厢恰巧在一处山谷遇上。

锦衣卫又将粮食搁在马匹背上如此行动便捷许多一人带四匹马浩浩荡荡往营寨去。

再说回裴浚这边一面着人去调粮一面思索破局之法。

他悄悄遣人去蒙兀大营寻找存粮之处。

三郡王敏锐察觉到大晋的意图给气笑了。

“很好干脆以此下饵打他个落花流水。”

原来蒙兀的军粮就在大营之后由十万大军亲自看护不给任何人可乘之机。

偏生三郡王以奇谋著称察觉大晋意图后决定以粮食为饵着人运出一部分粮食搁在一处山谷引诱裴浚来抢。

裴浚果然“上了当”先是遣董寂率军正面佯攻蒙兀中军再遣燕承带人去偷粮。

三郡王看穿裴浚的算计

蒙兀果然往粮草上浇了油但见燕承带人进入粮寨火矢一射便有大火熊熊燃起。

埋伏在两侧的蒙兀将士立即拔箭往火营四处乱射。

只是奇怪的是那大晋将士似乎只往里穿梭了一下毫无抢粮的征兆便又退了出来蒙兀将士见状傻眼了怎么办?

于是燕承带着人跑去老远,蒙兀军士死咬不放。

而中军这边,三郡王本以为董寂只是佯攻,给燕承争取抢粮的时机,熟料董寂来真的。茫茫暗夜,只见擂鼓喧天,厮杀声震撼四野,具体来了多少人没数,也顾不着数,三郡王打起精神调兵遣将。

又闻粮营那头燕承跑了,三郡王略有疑惑。

这位大晋皇帝葫芦里卖了什么药,粮食也没抢,还敢正面袭营。

他难不成真的是将计就计,故意打一场。

起先哨兵来报,说是董寂带了三万人。

一个时辰后再报,说是又添了两万。

三郡王真的被裴浚整糊涂了。

肃州军战力比不上宣城与榆林,裴浚有什么本事直面蒙兀中军啊。

三郡王摸不着裴浚战略意图,抚了抚额。

他甚至怀疑,这位皇帝是不是太年轻,第一次上战场,跟个愣头青似的满头乱撞,毫无章法。

三郡王今年三十有二,从十七岁始跟随父亲南征北战,以善谋为名,在蒙兀军中甚有威望,他并不太把裴浚放在眼里。

罢了,陪他过过招,教教他做人。

三郡王再度调兵遣将,决心狠狠让董寂吃个亏,给裴浚一个教训。

三郡王派出蒙兀最精锐的战将,与董寂鏖斗。

董寂果然且战且退,差点吃将不住,但他记得那位年轻俊美的皇帝给了他一个指示,

“撑,一定要撑到北面火光起,今夜这一战成败与否,全赖爱卿。

董寂回想斩杀祈王那一夜,他以为裴浚会杀他,立在城楼眺望广袤的疆场,心生不舍,多么希望能再战一场,将失去的疆土夺回来,他董寂还未青史留名呢,谁料裴浚放过了他,甚至扬言要来肃州与他们狩猎。

他果然来了,在肃州最危难的时候,竖起一面帝王纛,带领将士转败为胜。

有什么理由不给他卖命。

“杀!

长矛柝出,碧血横洒。

面对数倍于几的敌人,董寂杀红了眼。

没力气了,手臂依然机械地挥舞。

汗水搅着血水浇在他面颊眼眶,董寂大口大口喘气。

终于,蒙兀大营北面升起一片浓烟,紧接着有火光窜入夜空。

成了!

三郡王这边眼看快要将董寂打跪下,忽然后方粮营火光腾起,三郡王心头猛跳,气得一阵跺脚。

好他个裴浚,原来是声东击西,计中套计。

偷袭粮营是假

的正面强攻是假的利用他摸不准头脑时悄悄遣了少许将士绕至蒙兀后方火烧粮营才是真的。

早在裴浚抵达肃州便遣了黑龙卫探营。

黑龙卫佯装蒙兀伤兵入营目的在于探得蒙兀粮营所在可惜三郡王早防备这一处将粮营就安在中军之后蒙兀军营背山临水是一处绝佳的扎营之地后面山坡乃天然的屏障又有中军主力坐镇无人料想裴浚会烧粮营。

裴浚只遣了三百人就是这三百视死如归的将士悄悄伪装成蒙兀人绕去敌营后方趁着大军与董寂交战的空档悄悄杀了哨兵利用火矢烧了蒙兀粮营。

等发觉时粮食损失一半以上蒙兀人顾着灭火救粮哪还有心思跟董寂周旋。

三百将士虽有来无回却扭转了战局让蒙兀从主动陷入被动。

偷袭成功后燕承带兵反扑与董寂齐亮等人猛攻蒙兀大营足足杀了对方上万人方回营。

又打了一场胜仗将士们气势高涨扬言乘胜追击干脆一举拿下蒙兀大营。

这一回裴浚却没下令。

因为只够一日粮食了。

就在将士们忙着清点伤亡载册军功时伺候裴浚的小内使忽然领着一人兴高采烈奔入中军主帐

“陛下您快瞧谁来了?”

帘帐被掀开迈进来一道纤弱的身影。

只见她浑身裹着一件灰扑扑的厚袄子头巾束发蒙住她大半张脸唯露出一双发红的眼眸

裴浚却是一眼认出来她三步当两步上前握住她双肩

“凤宁你怎么来了?”

“怎么整成这副模样?”

裴浚上下打量她以为她受了什么罪脸色难看得发青一副要寻彭瑜兴师问罪的狠样。

凤宁这一路风餐露宿吃了不少苦一开口喉咙跟黏了灰尘似的止不住咳嗽她一面解去头巾一面咳。

一旁的小内使见她顾不上说话心疼说道

“回陛下凤姑娘与彭指挥使连夜运了粮食来呢足足三千担粮食够将士们吃上十来日。”

“不仅如此还带了不少马匹来齐大人正忙着点数高兴得不得了呢。”

解了燃眉之急。

裴浚闻言整个人怔住了双目吃惊地盯着凤宁喉结在皮肉下剧烈地翻滚浓睫颤颤说不出话。

凤宁不管他接过内侍递来的湿帕子痛快洗了一把

脸,将身上的灰尘扑落。

裴浚看着慢慢露出的那张脸,原先白嫩的面颊被箍出印子,嘴唇裂出几道口子,翻出一层僵硬的皮,那双眼也熬得不成样子

无论何时见着这位姑娘,她总是美得动人,像是不败岁月的娇花。

这还是头一回见凤宁如此邋遢,邋遢得叫人发狂。

他突然凶她,“你犯什么事要整这些!你从哪儿弄来的粮食。

裴浚眼眶渐渐发紧,那双沉湛的眸蓄成一片血色,险些要蓬勃出来,

凤宁被他的模样吓到,吸了吸了泛酸的鼻尖,委屈巴巴道,

“我过去识得一位商户,他家里囤了不少粮就在陈连山下的陈家谷,我跟彭大人跑了一趟,说服他将粮食运了过来恰巧撞上先生着人送马匹,便用马匹运了来.

凤宁这两日又是骑马又是催粮,沿途还要躲避蒙兀的哨兵,已是心力交瘁,连站着都费劲,再看那个男人,修长挺拔的身姿跟座山峰似的杵在她面前,眼神厉如锋刃,看样子气狠了,

“你别瞪我。凤宁委屈上了,绰绰灯芒下那双杏眼覆着一层水光,绵绵地勾人。

裴浚布满猩红的眼忽然被酸刺给刺中,疼得他猛吸了几口凉气,终于忍不住了,揪着她的肩,“你不知道这一路多危险?

“万一遇见蒙兀的探哨,他们悄悄夺粮,你就没命了。

“李凤宁,是不是朕太惯着你了,惯的你不知天高地厚,什么事都敢做!

他眼眶布满潮气,眉心皱的死死的,模样照旧阴沉凶狠,凤宁却惊奇地发现他眼里有什么在晃。

箍着她的那双手臂,紧得令人生疼,却是在颤抖。

凤宁后知后觉裴浚在害怕,害怕她出事,害怕到忍不住犯狠,失态.

委屈悄然而散,心一瞬间软了,

“三郎.她又这般轻轻地唤他。

音调软绵绵的,眼神如蛛丝,简直能要人命。

裴浚猛地一咬牙,将人往怀里一搂,一圈又一圈搂紧,恨不得将人摁入骨髓里,眼神挑向帐顶,一行泪悄然而落,裴浚往她发梢一擦,湿气渗入她绵密的乌发,慢慢洒落在她头皮。

他从来将眼泪视为懦弱,他不可能有,他也嫌恶之至。

但今日李凤宁千里迢迢送军粮马匹,猝不及防往他软肋一击,令他生出后怕,不知不觉,这个女人已是他生命永恒的一部分,他难以想象一旦她出了事,他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举动,他从来没有这么害怕失去一个人。

明明是十八名女官中最柔弱

的那个,却总能干出惊天动地的事来。

他忽然发现,李凤宁骨子里与他一样。

执着,敢拼。

他舍不得她拼。

“你可以将马匹粮食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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