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乐笙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件事，怔愣中甚至没有听到讲台上老师的话。
——这算是同工不同酬吗
甄诚没想过能听到如此言简意赅的解释，摸着下巴点头。
——算，这理解真到位
“当当、当当、当当当当……”
铃声悠然响起，自习课之后，该进入考试。
薛老师听到铃声，露出了进教室以来最为舒心的笑容。
她盯着后方的高大个，眼里闪动着残忍的光，好像已经看到他接下来的惨况。
“要考试了，祝各位同学好运。”
她的话和钟声一起消散在耳畔，成为高一24班所有人昏迷前最后听到的话。
*
徐乐笙睁开眼，人果然不在教室，而是站在大街上。
往来人群喧嚣，虚拟却真实的广告悬挂高楼，天空中树枝茂盛、搭建出交错复杂的车道，往来汽车造型独特，四个轮子都是叶子形状。
“这是怎么回事？”
徐乐笙低头，发现自己又变回了穿着女装校服的真实自己。
之前那个三米六的高度就像一场幻梦，像是从没有发生过。
徐乐笙搓搓脸，整理了一下脑中的思绪，慢慢找到了线头。
她听到了铃声，应该是进入到了考试场景中。
想到考试，她立刻就找到了方向，点开了玩家手环，上面赫然有着提示。
【支线任务——给孩子一个遮风挡雨的避难所】
徐乐笙琢磨了下这次的支线任务，想起上一次考试时的种种。
从上一次考试可知，任务提示里的孩子指的是她自己，替换一下，这次考试需要给她自己找一个避难所？
她一边思考，一边认真观察周围，上一次在公共厕所里，她对这个世界完全没有了解。
徐乐笙转头，大脑中的思考顿住，呆呆看着后方门上四个大字——公共厕所。
她第一反应就是转身，想要走进去，看一看到底是不是她上次考试进入的厕所，也想知道那个女婴是否还在。
但门怎么都打不开，不管是蛮力还是巧劲，都没能打开。
徐乐笙站在公共厕所旁，扣着手指，看着往来的过路人。
这个考试场景乍一看真的很像现实世界，可只要一抬头，就能看到真实之上的荒诞。
虚拟3D悬空的广告就不说了，错综复杂的空中树木车道让人大开眼界。
而且生活在这个世界里的人也不太对劲，每个人脸上神情无比平静，穿着也很闲适，大部分服装跟万森高中的校服很像。
一个大波浪卷发、身形高挑的女人向公共厕所走来，注意到站在厕所门口发呆的徐乐笙。
“小孩，你什么等级？”
徐乐笙抬头，这个世界里的人长得非常高，在她刚才观察的时间里，几乎很少有人低于一米八，站在她面前这个人目测都有两米。
一米六八的她在这些人眼中像个孩子也不奇怪，而且支线任务也把她定性为儿童。
她为难皱眉，不清楚这个人问的问题是什么意思。
等级是什么？
“不知道。”
大波浪卷发女撩起一点头发，显得风情万种。
“小可怜，连等级都还没有测过，万森集团有正规的测算仪器，你去测个等级，登记个户口，哪怕是最低等的F，未成年也有绿城补助，能有个住所，不用住厕所。”
徐乐笙顺着她的话来，“万森集团在哪啊？”
“喏，那栋最高的大楼就是，在绿城正中心，一眼就能看到。”
大波浪卷发女是一个合格的路人，好心好意把信息都告诉她。
她指向了左手边那条宽阔笔直的大路。
“你顺着这条路，走三百米左右能看到公交车站，那是万森集团福利车站，可以直达万森集团的大楼。”
徐乐笙记下她所说的信息，捂着肚子装不舒服。
“我知道了，谢谢你，不过我想先上个厕所，我肚子好痛啊。”
她佝偻腰，脸上龇牙咧嘴，倒是装的像样。
“可是我、进不去厕所，呜。”
“未成年限制上公共厕所，情况紧急，我帮你叫巡逻员，让她带你去登记吧。”
大波浪卷发女拿出一片叶子和树杈子，在上面写写画画。
徐乐笙脸上表情登时凝固，有点滑稽抽着嘴角。
她万万没有想到，未成年不准上公共厕所，这到底是什么奇葩规定啊？！
“不……”
“好了，十秒之后巡逻员就会来。”
卷发女收起手中的树枝叶子，微笑打断她的阻止。
徐乐笙还没有反应过来，两人旁边的空气出现不明波动，一个人凭空出现。
“634982，有何情况？”
那是一个穿着万森高中男装校服的人，手臂上别着一个袖章——巡逻员，衣领处刻着一个大写字母B。
卷发女指向面前的女孩，“我发现了一个未成年，她没有监护人，又闹肚子，需要紧急处理。”
徐乐笙抱着肚子的手收紧，下意识环抱住了自己。
她突然有点后悔装肚子痛了，一下子要面对的未知成倍增加。
巡逻员看向她，同样拿出一片叶子和树枝比划。
“感谢您的出手相助，维护绿城公共安全，你我皆有责。”
卷发女人笑吟吟点头，兰花指撩起耳边长发，媚眼如波。
“能帮到小哥哥最好啦，经常来光顾我们生意啊。”
“感谢您的支持。”
巡逻员没有正面回答她，闪现到徐乐笙身边。
“小孩，抓稳了。”
徐乐笙还在愣神，看着对面成熟魅力爆表的卷发女，脑海中模糊想起了些什么。
但不等她琢磨出来，下一刻她人就飞上了天空！
“这也太酷了吧，怎么做到的啊。”
徐乐笙看向两人脚下的大叶子，不知道巡逻员是怎么做到的，两人站在这片叶子上，叶子则在树根车道上悬浮飞驰。
她感觉自己进入了一个魔法世界，又像是在梦中，一切都不太真实。
“停停——要撞上了啊！”
徐乐笙抓紧前方巡逻员的手，抬头就看到叶子即将撞上四轮车，忍不住惊叫起来。
巡逻员毫不畏惧，还耐心安抚小孩。
“没事的，我们在特快通道上，不会撞上的。”
他刚说完，叶片带着两人穿过四轮车，在车道上快速飞奔。
徐乐笙也没有眨眼，却不明白刚才的一幕到底是怎么发生的。
她不知道是叶片隐了形，还是四轮车虚幻了，总之两者相撞毫发无损，谁也没有碍着谁。
“特快通道？”
巡逻员没有给她多解释什么，叶片顺着树根车道飞驰而下，很快停在了大楼高处平台上。
“你直接进去，会有人引导你。”
徐乐笙站在这处高楼平台上，看着巡逻员冷酷离开的背影，有点发蒙。
事情变化太快，饶是以她的素质都很难快速反应过来。
她掐了把自己的手背，扭头看向身后大楼，那应该就是万森集团大楼。
这栋大楼直冲云霄，比灯光之城里那些楼看起来还要高，表面全覆盖了一层玻璃，既反射光又藏着一方世界，大楼前方的树根车道和楼宇全都映射在玻璃上，像是一面镜子照出这个光怪陆离的世界。
徐乐笙站在这处平台上，并没有听从巡逻员的话直接从那道明显的玻璃双开门进去，而是闲逛着，试图多了解下这个世界。
这处平台有点空中阁楼的意味，是从大楼中延伸出来的一层玻璃，低头能看到自己模糊的身形。
但从实际用处来看，这处平台是停车平台，所有的四轮车停在这里，快速把人卸下来，然后又从车道离开。
徐乐笙瞄准了一辆大巴车，从上面下来了一大群人，有男有女，全都是童稚的面孔，叽叽喳喳交流着。
她趁这些人不注意，完美混入其中。
“你们来万森集团干什么的啊？”
徐乐笙找到一个独自站在一旁的小女孩，探头张口就来。
虽然说是小女孩，其实从个子上来说，她还没有人家高。目测一米七的身高，高高扎起的马尾，一个人默默站在人群之外。
“测等级，登记记录。”
高马尾小女孩看似不好接近，还是认真回答了她的问题。
徐乐笙：“太巧了，我也是，我能跟你们一起吗？”
“你是哪个学校的？”
高马尾女孩没有立刻同意，而是打量了下她的装扮。
徐乐笙穿着万森高中的校服，看起来与这群小孩并没有什么不同，这也是她能顺利混进来的原因。
高马尾女孩却特意问了这个问题。
她想了想，实在不知道怎么回答，她对这个世界的了解完全就是空白。
“……万森高中。”
听到这个回答，高马尾女孩沉默了，用一双清凌凌的丹凤眼盯着她。
徐乐笙被她注视着，有点慌张，只好尬笑。
“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
高马尾女孩认真看着她，询问：“你确定是万森高中，不是万利高中吗？”
“对对对，万利高中，我记错了。”
徐乐笙不傻，自然顺着她的话来。
看到高马尾松了一口气，她给自己找补，同时又好奇。
“我没怎么出来过，有很多东西都不知道，连来登记都是巡逻员在街上碰到我、带我来的，万森高中有什么不对吗？”
高马尾女孩显然听了进去，同时也满足了她的好胜心。
“当然不对，根本就没有万森高中，只有万森集团和万森高院。”
“万森高院？”
徐乐笙疑惑，这难道是一所大学？
高马尾女孩却打破了她的想法，“对，万森高院，是绿城最出名的精神病院。”
精神病院？！
徐乐笙想了很多，脸上神情变幻莫测，最后被女孩拉走。
“该进去了，一起吧。”
高马尾女孩带着她，走在队伍最后面。
徐乐笙跟在她后面，走进了大楼里面。
楼内和楼外简直是两个世界，外面看起来还是高科技满满的样子，虽然有点奇幻色彩，但总体上给人一种现代社会的感觉。
而进入楼内，像是走进了90年代的医院楼房，墙面是水泥抹灰，地面也是水泥，正中间是一张木桌子，上面用一个小纸片写着咨询台三个字。
“万森集团是这样的？”
徐乐笙难以置信，这里面和外面简直就是一个天一个地。
脑海中关于大楼内部的想象统统破裂，想象中的高科技银灰风格秒变极简粗犷水泥风。
高马尾女孩对她来了兴趣，很少见到像她这么大惊小怪表情丰富的人。
“万森集团在绿城历史久远，总部大楼外观是前年修缮的，内部正在动工，所以看起来才是这样的。”
徐乐笙在听到她的话时，也看到了不远处堆放的沙土，收住了脸上夸张的表情。
“原来是这样。”
怪不得她有种走进工地的错觉，原来这里真的在施工。
因为跟着队伍前进，她们并没有再咨询台停留，直接往里的长廊走去。
徐乐笙回头看了眼咨询台，木桌子后面并没有坐着人，但作为一个公司的门面，那里显然不可能缺少人。
“咨询台后面的老爷爷很凶，一般来过这里办事的，宁愿自己找，也不会去问他。”
高马尾女孩像是看出了她的困惑，出声解答。
徐乐笙没有看见老头，但看到后面进来一个男人，只是在咨询台前站了会，左手臂突然凭空被斩断。
“这么凶啊。”
她倒抽一口凉气，把目光落在断臂男人伤口上，有些白色根系从伤口处冒出，逐渐变成手臂的形状。
徐乐笙收回目光，看向一同前进的队伍。
还好她没有选择听巡逻员的，要是一个人进来，她肯定会去找咨询台。
她不是鬼，可没有手臂再生的功能。
高马尾女孩也看到了男人断臂的遭遇，脸上神情见怪不怪，甚至还能点评一二。
“老爷爷对小孩不会这么粗鲁，在绿城对没有登记的未成年动手是犯法，顶多就是吓唬我们一下。那个男人根系不纯净，等级并不高，最多只有C级。”
徐乐笙听到了自己想要了解的。
“根系不纯净？”
“对啊，白色是最低等的根系，红色才是最高级的，听说S级自然人完全没有根系，全身都是血肉，那才是最厉害的。”
高马尾女孩说着，露出一个向往的表情。
又出现了，S级自然人。
徐乐笙之前在公共厕所也听到过一耳朵这个等级，却不太了解其中的含义。
“除了S级自然人，每个人都有根系吗？”
她这话问得小心翼翼，生怕一不小心说出什么不该说的。
高马尾女孩同样压低了声音，“对，你有偷偷看过自己根系什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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