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目光扫到的医疗官立刻躬身:“是,家主大人。”
尤金俯身将李厘放置在悬浮医疗床上。柔软的缓冲材质自动贴合她的身体曲线,淡蓝色的光纹蔓延,覆盖了她的额头、胸口和手腕,开始实时监测。
李厘在接触到冰凉床面时眼睛眨了眨,尤金的手指在她额前停留了一瞬,似乎想要亲密抚慰,最终只是轻轻拂开她沾着雪水的发丝。
就在尤金准备跟随悬浮床离开时,他像是忽然想起什么,脚步微顿,侧过头,用恰好能让医疗官,以及不远处竖着耳朵的几位低级军官听清的音量,以一种带着些许无奈又隐含担忧的语气低声道:
“初步扫描显示,她体内可能有受孕迹象。海因莱因的血脉不容有失,务必谨慎,先做最细致的检查确认。”
医疗官身体一僵,头垂得更低,声音愈发恭敬:“明白,属下必定竭尽全力。”
尤金不再多言,跟着悬浮床向医疗舱走去。
接到“密令”的医疗官,在安置好李厘、启动基础生命维持系统后,便以需要调用更高级别检测仪器的名义,暂时离开了医疗舱。
尤金留在医疗舱内,面朝舷窗,背影一动不动。
医疗官离开后,并未走向器械库,而是脚步匆匆,穿过几条安静的内部通道,最终来到了一扇装饰着繁复家族徽记的厚重舱门前。
守在门外的两名卫兵显然认得他,确认身份后便予以放行。
舱门滑开,里面是一间布局典雅,类似小型议事厅的房间。
几位身着华服的男男女女正坐在舒适的座椅上,他们正是之前在观察窗后注视下方的人影,海因莱因家族内部拥有话语权的几位长老的副手,克罗,以及一位面色冷峻、代表着联姻对象雪莱家族的中年女性。
医疗官快步上前,深深躬身,然后用一种惶恐的语气汇报道:“诸位大人,属下有紧急情况禀报。方才……方才家主私下告知,那名从冻土带回的女性,可能……可能已孕育了家主的子嗣。家主特别强调,那是‘海因莱因的血脉’。”
医疗官的话音落下后,议事厅内的空气先是诡异的凝固。
一个坐在右侧次座的青年起身,道了声歉,离开议事厅去联络上峰,此时并未在场,远在外星系的一位长老。
右侧上首的一位面容衰老,鬓角斑白的老者,先是一笑,率先开口。
他是萨洛扬·洛·海因莱因,虽然是家族内“血统派”的坚定支持者之一,向来以维护家族血脉延续为最高准则。但是又与本家支持血脉纯净派系有所不同,恰恰是因为他旁枝的身份常为纯血派非议,他的手指轻轻敲击着座椅扶手。
“海因莱因的血脉……”萨洛扬重复这几个字,声音带着欣赏,觉得尤金大有前途,“自先代家主意外离世,直系血脉仅存尤金大人一人。若尤金大人所带回的女子体内当真孕育着新继承人,那不是很好?当以家主大人的决定为主,这不仅是家主的私事,更是关乎家族未来的头等大事!”
他的目光扫过在场众人,尤其在克罗和那位雪莱家族的代表脸上停顿片刻:“血脉的延续,高于一切暂时的联盟与协议。我们必须确保这个孩子万无一失。”
他身旁另一位稍显年轻、同样属于血统派核心的成员立刻附和:“劳伦斯长老所言极是。无论母亲出身如何,孩子体内流淌着的是毋庸置疑的尊贵之血。家族法规明确,直系血脉拥有最高继承权。当前首要任务,是确认并保护这个潜在的继承人,任何可能危及胎儿的行为都必须禁止!”
他的话语方落,血统派的几人交换着眼神,已然将那“可能存在”的孩子以及孕育孩子的母体,视作了需要最高级别保护的对象。
然而这番言论立刻点燃了对面的火药桶。
“荒谬!”
雪莱家族的代表珍·雪莱猛地抬起头,眼中寒光四射,矜持与克制荡然无存。她声音尖利:“一个来历不明、来自旧土污染之地的贱民,随便一句话,就能动摇我们两大家族的联姻?就能玷污海因莱因与雪莱高贵的血脉联盟?”
她身体前倾,逼视着萨洛扬,语气嘲讽:“趁着纯血的不在,混血的竟然跳上台面对直系的事务指手画脚。”又转向一直沉默不语的克罗,语气愤怒,指桑骂槐,“克罗队长,这就是你们海因莱因家族的诚意?在我们雪莱家族的代表面前,讨论一个下层奴隶怀有的、不知真假的野种?这不仅是羞辱,更是对盟约的背弃!”
年轻的血统派拍起桌子:“你给我说清楚,什么叫野种?谁是野种?”
支持联姻派的一位长老副手立刻出面试图缓解,但语气带着明显的倾向:“珍夫人请息怒。此事……此事确实太过突然,需要谨慎核实。但联姻关乎两家在未来数十年的共同利益,关乎飞地内部的势力平衡,其重要性毋庸置疑。即便……即便此事为真,一个未出世的孩子,其价值也无法与牢固的联盟相比。或许……或许可以等孩子出生后,再行安置……”
“安置?”珍·雪莱冷笑一声,“如何安置?让这个流着一半肮脏血液的孩子,将来与我的侄女、你们未来的主母平起平坐?还是让他像影子一样,永远威胁着合法继承人的地位?”她猛地站起身,华服因动作而簌簌作响,“我要求立刻对这个女人进行最严格的医学检查!若证实是谎言,必须严惩不贷,以正视听!若……若果真如此,”她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为了两大家族的未来,这个‘不稳定因素’必须在造成更大破坏前,被彻底地清除!”
“你敢!”萨洛扬也霍然起身,怒目而视,“任何危害海因莱因血脉的行为,都是叛族大罪!”
“究竟是未经验证的血脉重要,还是家族存续的基石重要?”联姻派的那位副手也提高了音量。
议事厅内剑拔弩张,几方的争吵声不可开交,几乎要掀翻屋顶。血统派强调以家主意志为先,血脉延续不可侵犯,联姻派则坚持盟约高于一切,并质疑孩子与其母体血统的珍贵性。
一直沉默如背景的克罗,掐着眉心,终于在此刻抬起了手。
他没有提高音量,也并不激动,但富含权威的声音瞬间压过了争吵声。
“够了。”
目光集中到他身上。
克罗的视线平静地扫过争执的双方,最终落在那名瑟瑟发抖的医疗官身上。
“首先,立刻、秘密地对那名冻土旧民进行最详尽的生理检查。在确切的医学报告出来之前……”他刻意停顿,目光分别警告地看了血统派和联姻派的代表一眼,“关于此女和她腹中可能存在的胎儿,任何人不得采取任何未经许可的行动,包括‘保护’或‘清除’。”
他的话语不带感情,却带着属于强硬派的执行力:“一切,等证据说话。至于如何处置……”他微微侧首,视线似乎穿透了舱壁,望向了医疗舱的方向,那里的年轻家主不知做着什么打算,“最终决定权,在家主手中。我们的职责,是执行,而非僭越。”
“处置什么?”
正当议事厅内的气氛在克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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