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座雕像依旧静静矗立,时光将祂们的面容打磨成的模糊。而那被风霜蚀去的神情——是欣慰,是忧虑,抑或是无声的自豪?
早已无人知晓。
唯有那永恒不变的凝视,依旧沉静地落在这片土地上,落在眼前这些鲜活的身影之间。
“我的第一个愿望是,寻找‘火种’需要一位同行者。而那个人,只能是艾林德尔。”门塔利娅举起一根手指,先说出她第一个心愿。
济慈没有丝毫犹豫,颔首应允:“如您所愿。”
“我的第二个愿望……”门塔利娅凑近她,用仅能二人听见的声音说,“在找到‘火种’之后,我需要您,为我预言,以此找到一个人。”
“从今日起,我便可以着手——”
“不,”门塔利娅轻声打断,“我只需要你。只需要你在那个时候,为我做这一件事。”
济慈一怔,像是从她的话语中意识到什么,“那么,请您在日后方便时,与我单独会面再详谈。”
“这个约定,不必非等到‘火种’寻获之后。”她补充道。
门塔利娅没有接话,“至于第三个愿望,我还没有想好。但请放心,不会太过分。至少,不会是‘再满足我三个愿望’这类的愿望。”
“多谢您,伊特鲁亚的贵客。”
济慈率先躬身,右手轻按左肩,行了一个简洁的礼。国王、王后与娅莎也紧随其后,向门塔利娅行礼。
门塔利娅学着她们的样子,将右手搭在左肩之上,作为还礼。
同时,她心里不禁松了一口气:幸好没有再跪下,否则她可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这个念头让她不由得想起方才几人齐跪的场景,背脊窜过一阵轻微的寒颤。
那般场面……她此生恐怕都难以忘怀。
“那么,再会。”
门塔利娅最后瞥了一眼那座曾引她心悸的华美宫殿。她的眼神归于平静。那阵莫名的剧烈心跳,早随着先前那番“惊天一跪”烟消云散。
或许,当真只是一时错觉罢了。
“我送您到宫门,艾林德尔与索风正在那里等您。”济慈转向娅莎,“娅莎,你先回执政院。”
“走吧。”
这场会面中,最无存在感的莫过于国王与王后。甚至在门塔利娅回头张望时,两人的身影早已消失不见,仿佛从未存在。
现在,到宫门的路上,无论向前或者向后都空无一人了。只有门塔利娅与济慈二人在这不长不宽的路上并肩而行。
积攒了好久的勇气,门塔利娅才问出在她心中盘旋许久的问题:“济慈,你承担的恐怕不止是身为执政官的职业吧?”
济慈似乎未曾料到她会如此发问,脚步几不可察地顿了一瞬。
她没有回答。
二人之间只剩鞋底轻叩路面的声响,一声,又一声。
门塔利娅倍感煎熬,她暗想:这问题是否太过失礼,或令人难以作答?早该保持一贯的“不好奇”才是。
与其说她缺乏好奇心,不如说自苏醒以来,她便极少纵容自己去探究什么。
本就没有多少记忆的她,被粗粝地分为两段,一段是在奥林匹斯,一段是在伊特鲁亚。
在奥林匹斯时,她总是奔波证明自己并非狄俄尼索斯,在伊特鲁亚时,她总是忙于掩饰自己并非神祇。
差不多,都差不多。
就是在她胡思乱想之际,却听见了济慈的回答。
她极为坦荡地说:“您说得不错。毕竟除了执政官,我还是精灵王。而后者,于我而言更为重要。”
门塔利娅不相信她的话。
她回想起昨日那个平常的午后,那时自己与济慈也是如今日这般散步。
而后忽然被热情的民众包围。人群叽叽喳喳,表达感激,分享喜讯,推荐街角最好的店铺……济慈始终笑意盈盈,一一应下。
直至人群渐散。
门塔利娅还记得济慈那时对她说的话:“贵客,请您多看看伊特鲁亚吧,无论是人还是精灵,他们都比你想象中更真实,更鲜活。”
或许正是因为那一刻她的笑容太过生动明亮,门塔利娅才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也许,在你的心里……”她没有继续说下去。
像济慈这样将身份认知置于首位的处事原则,或许也没什么不好。门塔利娅想,自己总不能用直觉派的标准去评判他人。
至少以她们眼下这般关系,她并无立场评价什么。
她虽未言尽,但济慈已经读懂她的意思。于是,她嘴角不禁微翘。
门塔利娅侧目看她,不知她为何突然高兴起来,简直要比她答应寻找火种时,还高兴的多。
远处宫门的轮廓已在视线尽头浮现,而某个答案,也在这段不长的路上逐渐清晰了起来。
她确实无愧于伊特鲁亚贵客之名。
门塔利娅小跑向艾林德尔所在的位置,却意外地发现索风的身影已然不见。
“真是的,索风不是说还有事要和我说吗?怎么自己先走了……”
“应该是有什么急事。”艾林德尔安慰道。
车轮的滚动声随少女抱怨的声音一同走远。
在送走门塔利娅等人后,济慈回到了执政院,娅莎正在门口翘首以盼地等她。
“那位大人确实在您与国王、王后,前去迎接门塔利娅大人时,悄悄离开了。”
“追踪到他的位置了吗?”
“没有。”娅莎摇了摇头。
济慈并不意外,只是颔首道:“若能追踪到他,反而才是意外。”虽未得到理想的回答,但这恰恰是最符合实情的答案。
不过,还有更值得深究的事。
他为何偏偏选择这样一个不合时宜的时刻,潜入王宫?深入那座华美的宫殿?
是为了殿中封存的秘典名册?是为了历代积累的稀世财宝?还是……为了那块传说中由众神遗落于此的神石?
“娅莎,”济慈收回思绪,吩咐道,“为门塔利娅准备一份请柬,随时欢迎她来访执政官府邸。务必传达我们的诚意,请她务必赏光。”
“至于追踪那人的队伍,可以撤回了。所有人手布置,仍按原定计划进行。”
她话音中所指的那人,此刻正冷然立于高墙之上,默然看向门塔利娅一行远去的方向。
他沉默了许久。
直到她们的踪影彻底消失在街巷尽头,他才几不可闻地低语:“你好,同乡人。”
诡异的是,他如此醒目地立于墙头,可附近巡逻的守卫竟无一人察觉他的存在。
好像他只是一道投在墙壁上的无声的幽灵。
“有人在跟踪我们。”
就在马车即将拐入旅馆所在的街巷时,艾林德尔忽然压低声音说道。
门塔利娅心头一凛。但她没有转头张望,也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只是默默拉起艾林德尔的手,指尖在他掌心快速划动:是谁的人?
或许是掌心传来的微痒,又或许是她这般谨慎的模样实在有些可爱,艾林德尔竟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不必如此谨慎,他离我们的距离还远呢。”他反手轻轻握住她的手指,阻止了她继续书写。
门塔利娅尴尬地笑了笑。
不曾想,艾林德尔却在下一秒皱起眉头。
“不对,他越来越近了。”
先前那遥远的距离,好似只是为了让二人放松警惕的障眼法。至于来者的真实意图,乃至他究竟受谁驱使,此刻都无从得知。
“五百米、四百米……”
门塔利娅冷静地听着艾林德尔轻声报出的距离,沉默地将腰间的铃铛解下,放在身侧的座位上。
“你有什么计划?”她侧过头,用几乎听不见的气音询问。
“一百米。”
二人几乎同时开口。
目光交汇的刹那,无需更多言语,艾林德尔已紧紧攥住门塔利娅的手。
一句简短的精灵咒语自他唇间逸出,音节古朴而迅疾。
轻微的失重感和挤压感传来,并不难受,却异常陌生。
下一秒,所有异样感突然消失。
眼前不再是马车车厢,而是交错横斜的幽暗枝桠,以及从层层叠叠的叶片缝隙中漏下的稀薄阳光。
两人踉跄现身,没有片刻停顿,艾林德尔拉着门塔利娅便往林木更茂密处奔去。
林间的路根本称不上是路。经年堆积的枯叶厚厚地铺满地面,踩上去绵软而滑腻,下面可能隐藏着湿滑的苔藓或深浅不一的泥坑。
如此这般也就算了。还有不时有横倒的朽木拦在前方,需要费力攀爬或绕行。低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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