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辆卡车,一前一后,紧密跟随,在繁忙的街道上飞驰,向着预定的目的地全力前进。
虽然在途中吸引了行人好奇的目光,但行驶过程非常顺利,并未遭遇任何阻碍及困扰。
抵达大华拍卖行后,经过对宝物逐一清点并妥善封存,夜幕已悄然降临,笼罩了整个沪市大地。
杨崇古召集众巡捕,再次强调了保护宝物的责任和重要性,随后离开拍卖行。
此时,郑啸林尚在巡捕房等待,于是他唤来一辆人力车,匆匆返回单位。
透过院墙栅栏的缝隙,遥遥望见一辆黑色别克轿车停靠在一楼台阶入口处,郑啸林清晰可见的身影,在廊道大厅之中焦躁不安地徘徊,并不时瞩目腕表。
抵达大院门口,杨崇古下车徒步,迅速上前问候:“总巡长,崇古姗姗来迟,恐让您久等了。”
显然,这是一句表达歉意并表示客套的话语。尽管时间较晚,但只要杨崇古能够到场,郑啸林不便过多指责。
“崇古,上车。”郑啸林指向副驾驶的座位,随后自己坐在了后排的位置上。
稳妥落座后,驾驶员操控车辆驶离大院,紧接着持续加速,朝着虹口区迈进。
随后,轿车很快就来到了虹口闹市区。
驾驶员显然是轻车熟路,在大街上七拐八转之后,一座熟悉的日式风格娱乐场所映入眼帘。
其上霓虹灯璀璨夺目,门前驻足着几位妆容华丽的日本舞姬,她们见到路人便热情地邀请共进。
葵香阁到了。
司机减缓车速,抵达门前时稳稳停住。
杨崇古透过车窗玻璃,观察到一位矮胖的中年男子,身着盛装,正在门口等待。
此人在注意到郑啸林的轿车停在眼前时,面部表情泛起一抹微笑。此人正是裕仁太郎。
彼此皆熟悉,无需过多寒暄。裕仁太郎率先前行,引领二人步入一间宽敞雅致之室,根据主宾之分,各自就座。
餐饮已悉心准备,舞姬们优雅地自侧门步入,歌唱者各展歌喉,陪酒者则一对一相伴。
杨崇古颇感困惑,裕仁太郎的表情似乎颇为愉悦,难道佐藤贤二等人并未被陈默群的手下捕获吗?
白天在撒公馆内,杨崇古不便探询撒夫人白日是否曾赴城隍庙进香祈愿。
目前,除裕仁太郎之外,并无其他日本男子在此共陪,佐藤贤二亦不见踪影。
心头之内,疑虑重重,随即一闪而过。
此刻,杨崇古亟待探究郑啸林邀请他共饮的意图。
然而,郑啸林却无瑕顾及其他,好像他只是一介“黄牛”,人到事了。
撇下杨崇古不管,自顾逗着身边的舞姬取乐,并无意介绍此行的主题。
每个人的身边都放有一壶清酒,由舞姬帮忙斟酒。
不过,裕仁太郎似乎很注重礼仪,端起酒壶亲自为杨崇古斟了一杯酒,随后才斟满自己酒杯。
杨崇古面露受宠若惊之色,低头谢过。
裕仁太郎欠身举杯,未及招呼郑啸林,径自向杨崇古敬酒:“此杯酒,旨在表达我对杨先生的感激之情,感谢您顾全大局,给予我保全颜面的机会。”
杨崇古察觉到了其中的微妙含义,这恐怕与刁福案件有关。
然而,他选择装作不了解,深表诧异道:“裕仁太郎先生言重了,崇古倍感不适,不知是哪一件事情让您产生如此介怀?”
这个时候,郑啸林要是插上一句话,裕仁太郎就能免了尴尬之情。
而他却自顾进入温柔乡里去了,哪里听到两人在讲些什么?!
裕仁太郎收回看向郑啸林的目光,勉强尬笑了一声,缓缓才道:“关于杨家的案子,实在是误会一场。我不过是一介商人,与他们的管家刁福素昧平生,更不曾涉及任何伤天害理的行为。”
“口是心非,卑鄙无耻。”这是杨崇古心中想骂裕仁太郎的话。
既然不认识刁福,为何却能准确地说出人家的名字?
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嘛。
你这个掩饰也太没有水平了吧。
杨崇古顿然觉得阵阵恶心之物在胃中翻涌不已。
然而,他却是一拍脑袋,佯装恍然大悟道:“哦,裕仁太郎先生,您想说的原来是这件事情呀。”
裕仁太郎面带微笑,点头回应:“是的。”
“哈哈……哈哈……”杨崇古突然仰面大笑,令裕仁太郎惊讶不已,不解其故。
就连郑啸林也侧目望了一眼,然后继续他的“手工”作业。
杨崇古几乎笑出了眼泪,正埋头擦拭眼角,裕仁太郎问道:“杨先生,你这是……?”
杨崇古收敛笑容,端坐正视,举起右手仔细端详裕仁太郎:“裕仁太郎先生仪表堂堂,财势双全,何故竟会指令刁福从事如此苟且之事?”
杨崇古放下手臂,脸上闪过一丝轻蔑的笑意:“说实话,我从未真正相信过刁福的忏悔书,他不过
是想为自己的行为找一个看似合理的理由罢了。”
原来是这样。
裕仁太郎的忧虑方才得以平复,起身之际,又为杨崇古满上一杯美酒。
“杨先生果真是位卓越的侦探,此处敬意再表,愿共饮此杯。”
“恭敬不如从命,请。”
二者推杯换盏间,似觉相识恨晚,举杯再饮,共叙情怀。
“吃菜,吃菜。”放下酒杯,裕仁太郎尽显地主之谊,指向盘中的各式料理道。
杨崇古用餐后,毫不吝啬地称赞味道颇佳,然而就菜式及场面而言,相较中国菜肴则略显逊色。
言辞之间,夹枪带棒,先扬后抑,令裕仁太郎脸色渐起难堪之色。
但他似乎并不介意。
“杨先生,我听闻撒公馆的珍宝将于三天后进行拍卖,请问此事属实吗?”裕仁太郎以一种随意的口吻询问道。
杨崇古放下筷子,不假思索道:“那还有假?刚才我还在撒公馆帮忙护送宝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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