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上的力道一瞬挣松,刘煌松开手。
店家一头栽了下去,被老李头接住。
老李头看出刘煌的意思,一边包扎一边问:“怎么回事?说清楚。”
“我……”店家想开口,蓦地窥向四周,四周的人来人往,却都司空见惯避开此地狼狈,不与之目光交接。
“……没有什么李家,是我说胡话,说胡话惯了……”
刘煌摆摆手:“寻一处偏僻地,让他说。”
见人是铁了心要逼他开口,店家只好认命。
凤城的宣帝庙比别处多些,大小不一,新旧不一,刘煌将人带到一处废弃的破庙内,“现在你可以开口了。”
光从破了顶的屋梁上金粉般洒下,照在碎掉半块肩膀的宣帝像上。
店家望见像上两颗逼真的痣,少顷才发现不是神像,是刘煌的脸挡住了半边视幅,“你、你……”
“你说不说?”
店家没辙:“凤城李家是宣帝留下的一支亲眷,兰家被宣帝抄后来的凤城,他们就在兰家的故宅在凤城留下,头几年还好,后来宣帝驾崩……”
凤城李家是前朝李氏宗室遗枝,那年灵帝本要杀净,后来出了个贵妃李琼仙,再后来刘煌即位,为消弭两朝隔阂,实行怀柔,放开李氏族裔不得入朝为官之令,也为自己,立了李家军。
南汉需要静养,也需要人。
“被抄的兰家又是怎么回事?”小李郎问完想起刘煌,尴尬,“头儿……我随口一问。”
店家道:“你们当真从外头来?不曾听过兰家?”
“从前在我们这儿的大族,可出名了,凤城盛产名茶,兰家在南汉前就是此地垄断数代的茶商了,跟着太祖闯天下封的爵,结果犯事被宣帝抄了,换成了李家。”
“说起来……兰家当年还出了个状元,还是那状元带头抄的自家。”
刘煌道:“你还没说,凤城李家出了何事。”
店家苦笑:“能有什么事,宣帝走了,他们不认新皇帝,自己做主凤城。”
“朝廷就奈何他们不了?”
店家轻嗤,摇摇头,“朝廷?哪来的朝廷?朝廷早不管凤城了,若是宣帝当位怕还会派人来,如今的朝廷……各处不是乱兵便是荒年,哪有心思顾及?凤城还算好的了。”
与在凤城权势日益壮大的李家相对的,是因御座轮转不断日下的兴王府。
宣帝逝去多年,这片土地对她的神化却并未消散,就连南汉俚语也尽有她的身影。
若有人对一人云“宣帝来了都没法”,即表明当真对所言之事无力回天。宣帝刘煌,有好名声也有坏名声,像个不讲道理的神,可神灵再不讲道理、喜怒无常,也是神灵。
而被宣帝亲封的家族在一堆乱臣贼子、暴君昏主衬托下是那么“和蔼可亲”。
那是宣帝亲封,又是前朝皇室,一晃三十年,凤城的百姓已稀稀落落换了一代,提起李家,似乎姓李的生来就是该做主的。
从前交给朝廷的田租也一律交给了李家,条件也一年比一年苛刻。
没有办法的事,凤城李家的大人们替朝廷接管此地,外界一年比一年乱,李家要维系城守花销一年比一年多,多么地辛苦,总要有些表示。
实在山穷水尽、卖儿卖女都交不上田租与粮米也无妨,还有一条路可走,签卖身契,入李家为仆。
刘煌沉默。
听完店家所言,老李头和小李郎面面相觑,脸色踌躇,看向刘煌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陛下……”伏檀的手搭上她。
刘煌一怔,将肩上那只手放下,“没事。”
店家的脸开始发肿,“……我身上的钱上月已交给官爷,我交了……我分明交了的啊……为何又说没齐……”
老李头一掌击向他,让人将体内堵住的血吐出,店家浑浑噩噩咳了一口血,立即拖着伤体转向庙内神像。
“罪过,罪过!草民方才并非置喙陛下,求陛下莫要降罪!”
他不停磕,生怕遭了天谴。
老李头嫌磕得人烦,放倒了他,将人顺着身上的线索送回店主的家中。
走在和三十年前完全不一的乡道,刘煌不语。
十五及笄那年的鱼行醉龙节,她也是这么走在凤城的小道,那夜父皇在兰家私访,大摆筵席。
她不喜人声嘈杂处,金樽相交里,礼官悄悄顺着她的手带她逃离“苦海”,像两条脱离鱼缸的小鱼,窜入绚烂的游龙长街。
“我来过此处。”刘煌踩着石板路。
周围逼仄,墙角长着青黑绿苔,伏檀道:“这里?”
他忽然想到什么,“灵帝在位第三十五年,四月,鱼行醉龙节?”
刘煌瞥他一眼,“你好像什么都知道。”
“……”
“陛下要不要猜猜我从何处得知?”他轻笑,刘煌垂下眼。
“你既是守陵人,想必是帝陵。”
伏檀道:“说不定是你的墓志有刻呢?”
刘煌倒没看过自己的墓志,墓志还刻这等琐事?四大臣那群人究竟把自己的墓志弄成了什么样?
不像墓志,倒像是起居注、或史书一类会记这等事。
“墓志一定没刻,我那夜是偷跑去玩的。”她有些遗憾,那一夜没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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