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莲尴尬摸鼻子道:“不能算炉鼎体,他八字极阴,刚好能克我的金环阳炎。但你提他做什么,我不过就抱了下他!”
“纯阴命格,你真当他是气运之子?他身上绑了司命线,若非你灵力尽散,你也能看见。”越惊霜叹气。
司命线,那不是……神官转世后才会有的吗,阿莲忽然想起她与那书生的故事来——
她散灵拦下泥石流救下那山间小镇后,镇民出资为她建了座小庙。她身上金环阳炎迸发时,她痛苦难耐,只得栖身那庙中艰难度日。某日一白面书生,负箧曳屣,行至此山间小庙中,说什么“听闻仙子为救黎民自散灵力,自身却承受阳炎灼身之苦,在下佩服,我虽非修仙之人,却巧生于阴年阴月阴时,体质不同常人,不知可否尽绵薄之力,缓仙子之痛楚?”
阿莲当时被火焰焚得焦黑,幸而衣裙乃特质的防火面料,才不至于衣不蔽体,黑糊糊一团从自己光鲜的神像后面爬了出来,睁着一双白亮突兀的眼睛,使劲点了点头。
那书生看见阿莲这幅模样,被吓了一跳,适应一阵后才开口询问:
“仙子需要我怎样做?”
阿莲提议:“我们先抱一下试试?”
然后二人非常礼貌规矩地抱了下,这书生果真体质特殊,不过一炷香时间,阿莲身上的火焰就全然消了。
阿莲当即感动得痛苦流涕,仿佛已看到了自己着彩袍仙履登天道封神时的光辉场面。
结果高兴不过几个时辰,当晚笑吟吟入梦乡,忽然在梦里被敲了下头,阿莲错愕四望,一转头看见穿红嫁衣的少年俯身凑过来,让人胆颤的声音从盖头下飘来:“你的炉鼎在这里,找别人做什么?”
第二天,那书生就不见了。破庙里只剩下他背来的书箱和行囊。
现在想来,这书生的出现的确巧合得过分,偏偏在她受苦落难时,这么阵及时雨出现了,如久旱逢甘霖,让阿莲来不及思考过多。
“难道那书生他……”
“他就是那向来自诩正人君子正气凛然不近女色的仙尊。”
“可他图我什么?”
阿莲抓耳挠腮想不出答案。
越惊霜没有说话,可阿莲直觉认为他直晓其中缘故,却不愿告诉她。
轿子依然在飞着,不知要飞去何处。直到一支破云箭刺穿红帘朝越惊霜眉心扎去,被越惊霜偏头避开后握住折断,箭矢断裂的咯嘣脆响,让阿莲惊觉——有人在追杀他们。
“不对,苏祈春把我丢进藏骨沟就是要引你出来,他们要杀你!”阿莲惊起喊道。
“是啊。”越惊霜笑了。
阿莲不明白他怎么还能笑出来,锤着他胸口问他:“那你……你还来做什么!我行善十年功德圆满他们不敢杀我的!我灵力尽散察觉不到有仙兵埋伏,难道你也察觉不到吗!”
阿莲真的慌了,甚至比得知自己的名字会从封神榜上被划掉时还慌张。
“你那样被旁人欺负,哭成那个样子,我怎么忍心冷眼看着?”他答。而后阿莲又听到他低唤了声缱绻的“娘子”。
万千鸣镝惊响,裹挟神力的羽箭与罡风已结作箭阵,将荼蘼花轿包围。有神将高呼:“荼蘼鬼煞,你自立为王,于鬼域为虎作伥,屡次进犯白玉京与九重天,如今又谋害仙尊,拐骗无辜少女,你……”
越惊霜厌烦地啧了一声,将自己的盖头摘下,从轿窗中扔了出去。那盖头顿时变得极大,笼住了整个花轿。无数边缘锐利的荼蘼花瓣与箭矢碰撞。
似乎是嫌吵,他挥手设下个屏蔽声音的法阵,花轿外打斗声冲锋声便都听不到了。
而他的法器红绫荼蘼,此时还乖顺伏在他与阿莲的臂弯间。似乎并不乖顺,因为它还缠着阿莲的腰,绕勾着阿莲的指尖。
“他们都亮神器了,你就扔个红盖头出去挡着吗?”阿莲向帘外一瞥,红蒙一片。
阿莲抓着着掌间红绫,又问:“荼蘼传闻中可是嗜血成性的鬼绫,你如今不放它去与那些人打,缠着我做什么?”
“你在这,它便挪不动道。你忘了,是你给它起的名字,所以它一见了你,就常常辨不清谁才是它主人。”越惊霜笑言。
随后红绫尖一弯,从指缝间探出,蜿蜒到阿莲衣襟前,轻轻一拨扯开领口,露出一片焦红的肌肤和锁骨上钉着的那枚金环。
“别管这扫兴的玩意了!”阿莲想扯过自己的衣领想盖住那金环,未果。
“阿莲,你要成神。”越惊霜忽然说,眼神中透着股诡异的坚决,他又凑近重复:“阿莲,你要成神。”
倥——屏蔽声音的禁制碎裂了,断断续续的嘶喊声、兵刃碰撞声渐渐清晰。
越惊霜低头咬住了阿莲的金环,诡谲妖力攀附而上,将金环上的诅咒之火引入了他的体内。阿莲感受到他的手越来越烫,连带着缠在腰间的鬼绫都烧灼起来。
倥——红盖头化作的屏障也碎了,红帛碎片如雪零落。阿莲看到万千把森然的剑指向了他们,剑气逼着轿子寸寸下坠。
阿莲想推开越惊霜,却发现自己使不上劲,哭喊道:“你走开!别管我了,你去和他们打啊!你不是鬼王吗!”
终于,那只金环被咬碎了,化作橙红的火屑四散开来,露出那块被烧得皮开肉绽的肌肤,隐约能看出一块指甲盖大小的莲花胎记。
“金环恶咒已解,你便没理由同别的男人搂搂抱抱了。”岩浆纹路爬上越惊霜苍白的脸颊,烧坏的白瓷般皲裂,他鬼气森森笑道:“若我再抓住你的把柄,便不会再放过你。”
阿莲知道,他说的是他曾立下的血誓,若阿莲背叛他,就用红绫将她绞死。
可阿莲已经全然不怕了。
顿时,所有被遏制的力量回流,被压制许久的水灵根迸发出强大的力量,阿莲被磅礴灵力冲击得喊了出来。嘈杂的声潮光流中,他们最后藏身的花轿碎成齑粉。
阿莲本来已经准备好与那些仙兵酣畅淋漓地打一架。她要朝他们大喊:她不做什么神官了,从前的功德通通不要了。
濯尘剑,十里伞应召唤飞来,阿莲欲接剑执伞时,才发觉自己手中被塞进了一把匕首。
这把骨玉匕首,她记得,名为霜华。
十年前,凤鸣山上,越惊霜从山崖坠落时,正是这把匕首插在他胸腔。那是他的一段尾椎骨所化,他最黏人时,为了缠着阿莲多陪陪他,将这把骨玉匕首送给了她。
“你做什……”阿莲话音未落,霜华已再次刺入越惊霜心脏,温热血液喷溅满手。
阿莲的眼眸一瞬木然,瞳孔紧缩为极小的一个点。直到身上沾染的妖血化作荼蘼花瓣从脸颊擦过,阿莲才慌乱地去抓他,抱他。漠中挽沙般,他的骨血从她指尖溜走。
漫天红雨,盛大凄美。
他消散前,只留下一句诅咒般的承诺:“大雪压塌九重天的云台时,我会回来。”
可九重天根本不会下雪。
“白玉京修仙者阿莲,勤勉修炼道心虔诚,凡间行善十年,今又诛杀荼蘼恶鬼,功德圆满,飞升九重天,领水脉十二条,大湖大泽三百座,赐封号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ggds.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