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沈沉英恢复意识时,发觉自己躺在一张干净的床,身上衣服也被换掉了。
她想说话,发现嗓子沙哑得厉害,只吐出几声气音:“这是哪里……”
“阴曹地府。”
沈沉英看向声音出处,才发现卞白就坐在外屋,隔着帘子都能感觉到他的面容冷若冰霜。
她的头还是痛的,就那么看了他一会儿,就开始发昏发胀。她依稀记得,自己在南安庙时被榴娘和身旁的几个道姑按住,被迫灌下了一大碗汤药后就开始神志不清。
她想反抗,但是榴娘她们总会在她意识快要清醒之时再次喂下她迷药,让她毫无抵抗之力,也无法逃跑。
而最后有意识的时候,是在空山茶楼,她以为自己快要变成榴娘手下的孕母了,却出现了一个黑衣人,把很多人都杀死了。
“榴娘呢?”沈沉英一想到这个关键人物,猛然问道,“她还活着吗?”
“榴娘自然活的好好的。”卞白手中的茶盏被他用了些力道的扣在桌上,吓得沈沉英不自觉一抖,“总要留一个顶罪的不是吗。”
“什么意思。”
“这些日子,我一直在查衡州的事,估计是打草惊蛇了。”卞白的语气有一种压制着的平静,但毕竟是正事在身,他必须要把这些都告诉沈沉英。
“榴娘养孕母供达官显贵借腹生子,背后有人在牵线操盘,南安庙是最大的老巢,也是他们洗赃银的地方。”
黑衣人很可能是幕后之人派来紧急灭口的。
“背后操作这一切的,是衡州知州大人,樊清?”
“是。”卞白应道,“但不止他。”
“那……”沈沉英突然想到那些被当成货品的可怜的女子们。
卞白看着她失魂落魄的模样,几乎是瞬间就猜到了她心中所想。
“都救出来了,有的痴有的疯,还有的在问询过程中癔症发作,咬舌自尽了。”
沈沉英内心悲痛,可怜这些女子遭遇的同时,对樊清的厌恶便又添上几分。
“可以从樊清的妻子许氏下手。”沈沉英目光坚毅,“她应该是不知情的,不然也不会去找榴娘要孕母了。”
“已经在盘查了,但许氏嘴很严,一句关于樊清不利的话都没有松口。”
许氏从小受到的教育就是以夫为天,什么都要听丈夫的,也什么都要以丈夫为重。这一点沈沉英其实在初次和她接触时就发现了。
就算她对丈夫所有的龌龊都知情,很可能也一句话都不会说。
“我听说许氏早年有过一个女儿,可惜后面早夭了,或许可以从孩子下手。”
传闻孩子是被许氏自己掐死的,但沈沉英觉得不会,许氏虽然迂腐,但不至于能狠下心来杀女。
“为母则刚,或许只能靠孩子撬开她的嘴了。”
“嗯。”卞白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没再说什么。
察觉到从卞白的语气似乎从一开始就不太对劲,沈沉英一脸疑惑地看着他,但他的脸被珠帘挡着,看不真切具体的神态。
“你是生气了吗?”
对方没理她。
“我的衣服,是你换的吗?”
对方依旧不语。
“那你,是何时发现我不是沈沉君的。”
忽的,窗外吹来一阵清风,将隔绝着内外屋的珠帘吹的互相碰撞,发出叮当响。
沈沉英透过被吹开的珠帘,看到了卞白那双隐忍克制的眼眸,心头不知道怎么的,紧了又紧。
她在紧张什么?
她说不上来。
“是面圣之后,你问我赋税徭役之论出自谁点拨的时候,暴露的吗。”
卞白平静的眼神告诉了她答案。
她轻叹了口气,头低垂下来,几缕青丝就那么顺着肩头散下来,看上去憔悴又虚弱。
“就知道是这样。”
她一直在抱着侥幸心理,觉得自己只要藏的够好,是不会那么快被发现的。可她怎么会忘了卞白是什么人,他的疑心的种子一旦种下,便一定会去找寻答案。
不过他既然早就知道,却一直不揭发她,又是为什么?
“如果卞大人担心被我欺君之罪波及,现在就可以送我去见官家。”沈沉英缓缓爬下床,“我定然不会连累你……”
估计是迷药的劲儿还未完全过去,加之此前翻墙在膝盖上留下了淤伤,沈沉英的脚刚落在地上,便整个人发软地往地上倒。
“啊!”
可与地面磕碰的疼痛感并没有如预料般到来,她跌进了一个温暖且舒服的怀抱里。
卞白的一只手臂穿过她的膝窝,另一只则托着她细软的腰身,将她整个人抱了起来。
沈沉英察觉到了自己脱离地面的悬空感,下意识地搂紧卞白的脖子,慌乱间,与他清冷的眸子相对。
相继无言,但两个人的内心似乎说了很多话。
卞白很生气,他还从来没有这么生气过。
他的计划中莫名其妙跑出来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子。
她假扮男人,混入波云诡谲的朝堂里,和那些老狐狸和吃人不吐骨头的野兽周旋。
她明明知道自己犯得是欺君之罪,明明知道自己的处境比所有人都要危险,还不知死活地硬闯,怜悯众生皆苦。
他不止一次的想过,让她自己把自己玩儿死算了,反正也和他没有关系。
可当他在空山茶楼上,看到衣冠不整,险些惨遭毒手的她,心里那股不知所措,难以言说的情绪还是占据了脑子。
当他为她换去被扯的零散的衣服,换上男装时,看到她膝盖上一大片乌青,控制不住地伸手摩挲,为她轻轻涂上药膏之时。
他终于明白,沈沉英对自己而言,可能会有些不同。
“卞大人。”沈沉英轻轻唤他。
虽然卞白不是第一次这样抱着她了,但在对方明知自己是女儿家的情况下,难免有些不自在。
“你已经把我拉下水了。”卞白面无表情道。
“我们住过一间客栈,你是男是女,都注定和我脱不开干系。”
沈沉英想说抱歉,但卞白没有给她这个机会,而是把她抱到外屋的茶桌旁坐下,一只手抽离开来,为她倒了一杯水,喂她喝下。
“我……我自己来吧。”
“所以你要把自己的狐狸尾巴藏好了,不要拖累我。”卞白耐心地喂她喝水,像照顾一个孩子那样温柔。
沈沉英嘴里都是水,只能用力地点点头。
“吱呀”一声,门外进来了几个人。
是徐律他们听说沈沉英在调查榴娘一案被下药,特地前来探望。
沈沉英吓得就要从卞白腿上爬下去,但腰间被一只大掌牢牢禁锢,无法动弹。
“卞白……”
她抬头睁大眼睛望着卞白,却在卞白眼里成了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让人想欺负得紧。
“嘶……”那个之前还想和沈沉英一个房间的小侍卫迷惑地挠了挠头,“这是……在做什么?”
如果说上次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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