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奉一连在府中歇了三日,江婉柔的日子愈发难过。白天还好,陪陪淮翊,处理府中事务,一天就这么过去了。晚上难熬啊,陆奉诸多手段,在她身上尽情尝试,让人羞愤欲死。
唯一的好处是陆奉这两日格外好说话,江婉柔趁机说了鹦儿的事,让禁龙司帮忙找人,陆奉点头答应,倒没细问缘由,包括柴房里关着的马春兰,他同样没有过问一句,让江婉柔满腹的解释无从开口。
陆奉很信任她,他秉承“男主外,女主内”的传统,从不在内帷谈朝政;同样,关个厨娘,找个丫头,在他看来是后宅妇人之事,要打要杀理应听主母安排,他不插手。
况且这些年来,她做得十分周到,从未出过错。
他不问,江婉柔也不好特地把这事拿出来说道,一来并不光彩,二来已经过去这么多年,如今木已成舟,淮翊都五岁了,她再揪着过去不放,也没甚么意思。
姚金玉中途过来一趟,说三爷房里的一个妾怀了,刚诊出来。三房有喜,江婉柔作为当家主母,送了一柄玉如意,两对儿金镯子,一套百子千孙帷帐外加两斤燕窝。
姚金玉福了个身,笑道:“长嫂阔气!我代尚未出世的孩子先谢过嫂嫂。”
“一家人,无需多礼。”
江婉柔唇角含笑,姚金玉曾给她使过不少绊子,但她却不讨厌她。后宅之争向来如此,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两人立场不同罢了。随着三爷房里日渐热闹,她倒是真心对姚金玉有了几分欣赏。
陆府的三爷是个怜香惜玉的主儿,温柔多情,听说未娶妻之前,在青楼楚馆有诸多红颜知己,极尽风流。江南姚家只富不贵,姚金玉嫁给陆三爷是高攀,也不大敢管他。谁知这姑娘出乎意料地“大度”,三爷的红颜,纳了!三爷的表妹,纳了!三爷看中什么人,统统纳进府,也从不赐避子药,有本事就怀,生下就给名分,三房一度乌烟瘴气,姬妾斗成了乌眼鸡。
久而久之,三爷逐渐不爱去外头了,府中妾室通房争宠,弄得他心烦,反而能在妻子这里得一清净,妻子贤惠大度,知情识趣,三爷很给她体面。姚金玉稳坐钓鱼台,三房姬妾虽多,可从来没有妾室敢在她面前呛声。毕竟三爷的“真爱”多不胜数,明媒正娶的妻子只有一个。
也曾有拎不清的妄想取代夫人的位置,那时三爷确实待她如珠似宝,只去她房里,有“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那意味。那女子还怀了孕,结果命不好,一尸三命,怀的是双胎。三爷消沉了一段日子,后来依旧依红偎翠,好不热闹。那次后,三房就没有子嗣出生了。
姚金玉面含喜色,似乎那即将出世的是她的亲生孩子。江婉柔送了东西,忍不住道:“三弟妹如此大度,倒是三爷的福气。”
平心而论,如果她和姚金玉易地而处,她也不会做得比她好。她不能接受养别人的孩子,更不能忍受淮翊的东西分给别人。
“哎呦,长嫂夸得我都不好意思了。”
姚金玉用手绢捂着嘴直笑,“也没甚么,生个庶子以后帮衬我儿子,女儿就更好说了,一副嫁妆了事,将来还能多一份姻亲,怎么都不亏。倒是大爷——”
她收敛笑意,正色道:“长嫂,我没别的意思,就是觉得大房一根独苗儿,没个兄弟帮衬,淮翊以后,或许会很辛苦。”
江婉柔轻叹一口气,“我如今只盼他身子好些,其余的……看缘分吧。”
这种事也不是她说了就能算,她喝了那么多年的药,陆奉龙精虎猛的,也不太像有毛病的样子。而且怀孕产子对女人来说是鬼门关,她当年受了好大的罪,这会儿实在没必要自找罪受。
前有当年的事没查清,后有陆奉和他那未婚妻的一笔烂账,那颗红玛瑙还不知是哪位佳人遗落的耳珰,先把这些乱七八糟的事解决吧。
姚金玉提点过了,也不再深言,起身笑道:“也是,是我杞人忧天。大爷和长嫂夫妻恩爱,兴许好消息将近了。”
这几天陆奉一反常态留在府中,姚金玉略有耳闻,朝江婉柔挤眉弄眼道:“嫂嫂御夫有术,得空一定要教教我呀。”
他以为江婉柔将她上次的话听进去了,勾得陆奉夜夜笙歌。毕竟江婉柔连续几日不曾去老祖宗那里请安,谁不知道怎么回事呢。
江婉柔面色僵硬地把姚金玉送走,她哪里是御夫有术,她是被御的那个好么!这等私密事不足为外人道,只能闷头吃个哑巴亏。
她心绪烦乱,翠珠拿着账册问库房多的几框水果和荔枝怎么安置,节礼已经送过一遍,各府送的东西皆有定数,比如周家和姚家,两家的东西一模一样,再给谁家添都不合适。她看着账册头疼半天,脑中忽然闪过一个隽雅的身影。
“我怎么把这事儿忘了!”
江婉柔喃喃自语,对翠珠道:“库房里是不是还有几匹流光锦?你让人取来,加上那些水果,一起送到……送到城南新月巷,裴大人住处。”
当时说去拜访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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