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公子是有什么事么。”
“没什么,我只是觉得,我们之间也许有些误会。”
苏修禳盯着月光下的少女,露出一个自嘲的笑来,道:“我能听听苏舞雩和谷雨是怎么描绘我的么,否则,公主怎么会对我如此避之唯恐不及。”
风群玉:“……”这世上居然还有这样的人物,什么都没说,什么却又都说了,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自己是无辜的,是苏舞雩和谷雨在搬弄是非。
看来你已经把你的口误忘的一干二净了。
风群玉抿唇道:“你觉得,他们说了些什么。”
苏修禳垂下睫毛一笑,道:“我都能想象的到他们究竟说了什么,他们的演技一向很好,又与公主相处多日,想必是公主亲近的人。我说什么,公主都是不会听不想听不愿听的吧。”
“只是,”他抬起自己的眼睛,“公主可愿听我一言。”
未等风群玉说话,他便侃侃而谈了起来,“公主,您贵为皇室血脉,众人皆众星捧月般围绕在您身旁。但俗话说,兼听则明,偏信则暗。您身边那些亲近之人,平日里对您嘘寒问暖、关怀备至,可他们的话,真就句句属实、毫无偏颇吗?”
苏修禳微微向前倾身,脸上带着蛊惑,“您又真的知道他们的真面目么。他们所言,或许只是基于自己的立场和目的而编造的片面之词。”
“就拿谷雨来说吧,我知道她一定是将假扮公主的罪责全都推给了我,一定是利用自己卑微的身份,装出一副无辜可怜的模样,试图让公主您心生怜悯,觉得她断不敢有此等大胆行径,把所有过错都往我身上推。说辞无外乎就是那些,她是个小小婢女,而我却是苏家子弟,是我威逼于她,强迫于她。”
“可是,公主,退一万步来说,如果事情真的是她说的那样,她就纯然无辜了么。您是君,她是臣,她知道公主您失踪了,而我又威逼她假扮公主,她就应该知道您的处境岌岌可危,在苏家的时候就应该尽力为您奔走,戳穿我的阴谋。”
苏修禳冷笑一声,“没有人控制她,她可以自由的参加各种宴会。但她什么消息也没有为您传递,反而还尽心尽力地假扮着公主,难道不是不忠,难道不是存着取代您的心思。”
苏修禳轻轻吐出一口气,居然向着风群玉跪了下来,道:“如此不忠之人的指认,有什么可信。我还有另外一个版本的故事,不知公主可愿倾听?吾对天起誓,今日所言,句句属实,没有半句虚言,若有欺瞒,人神共愤,天打雷劈!只希望能够向公主澄明我心,不让公主再误解我!”
风群玉心想现在的他倒是伶牙俐齿话语有理。她也不介意听他狡辩,说实话她倒是很想听听他要如何解释自己脱口而出的“刺客”二字。
她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他,做出一个为难神色,便把他从地上扶了起来,“那,那你解释解释吧,也许,真的是我轻信别人言语,误会了你。”
风群玉现在的人设乃是一朵在风中摇曳的小白花。
苏修禳:“公主,那我们坐着说话吧。”
于是他们又找了一块地方坐了下来。
苏修禳解释起来,说自己是为了救她而去到那里,却不敌画皮鬼被画皮鬼打晕,好不容易清醒摸到洞窟,就看见披着羽衣正在哭泣的谷雨。
“我问她,她就是公主吧。她没有说话,愣了好一会儿才点了点头,我瞧她像是被吓得狠了,又点了头,身上又披着羽衣,想来定是公主无误,就把她接回了苏家,她可从来没有说她不是公主,苏家的所有人都可以作为人证!我也不明白她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胆子,这可是欺君之罪,也许是因为她只是个没见过世面的侍女,做事想一出是一出,压根不想后果,这种轻易就能被戳穿的慌也敢撒。苏家数百年来一直蒙受皇恩,又熟读法典,于情于理,都不会做出这般蠢事。”
说的很有道理。
如果你不想着借救出公主的荣誉来得到少主之位。
如果你不想着杀人灭口毁尸灭迹。
如果风群玉不是一个看似尊贵实则死了也没人在乎的不受宠公主。
如果风群玉不是一个……太过敏锐,就算被封印了精神力也依旧能靠微表情判断人心的人。
那么,你说的就很有道理。
风群玉低下头,“你说的,确实也很有道理,都把我弄糊涂了。不过,我也没有受什么伤,谷雨更是被我送回了皇宫,这件事就这样翻篇吧。”
苏修禳:“对了,还有我说刺客的那件事。当时,公主您是在怀疑我么,怀疑是我派出刺杀来刺杀你们?也是,我本不应该知道刺客一事,却在那时将刺客二字脱口而出,真是嫌疑深重,也不怪公主您不信任我。我想解释这件事,但公主您一定也不会相信,会把我的解释当做开脱,对么。”
他的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她还能说什么呢,只能露出浅浅的笑容,看他能说出什么话来。
“说吧。”
苏修禳深吸了一口气,说出自己早已经在腹中打了千百遍草稿的话。
“说来也不怕公主笑话,其实我是个最喜欢传奇志异的人,甚至把传奇志异里的东西不由自主带入现实,进行悬想。”
风群玉:“……”风群玉微微直起了身子,这是什么理由。
“譬如,我看见一朵美丽的花,就会暗自揣度这花中是否蕴着什么花妖的精魂,在等待有缘人与她开展一场惊心动魄的爱情。当日初次见到公主,看见您在屋檐上乘豹而来,瑰奇绮丽,我还疑心公主您是什么天生地长的灵物化成人形呢。”
“那日公主您不是说在路上遇见了许多心怀不轨之人么,恕我想象力丰富,第一时间就想到公主您可能是遭遇到了刺客,然后呢,见公主您完好无损,又思及二弟灵力高强,天赋绝伦,才又口不择言,说是二弟打败了所有刺客,是他居心叵测安排好了一切。这,我也不怕同您讲了,我对二弟……着实是有些羡慕嫉妒。”
“自小,我就被父亲寄予厚望,告诉我要努力修习,未来成为苏家的家主。所以我勤耕不辍,从无一日懈怠,可无论我怎么努力,始终比不过有天赋的二弟。我努力了三个月的成果,却能被他在一日之内轻松超过,每次这个时候父亲就会罚我跪祠堂,不许我吃喝,久而久之,我对二弟就多了许多怨怼,时不时去找他麻烦。也就是近些天,我才幡然醒悟,其实二弟自始至终都没有什么错,是我小人心性,做错了事情。”
苏修禳突然不说话了,风群玉看向旁侧的他,却发现他的眼睛里蕴着些泪光,在她看过来的那一瞬间,泪光便从眼眶滚落,砸在他的衣服上,晕染出一点湿痕。
他匆忙用袖子擦了擦自己的眼睛,有些慌乱的笑了一笑,道:“让公主见笑了,我在这里向公主您赔罪,也向二弟赔罪,希望公主您可以转述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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