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景熙醒来的时候身旁空无一人,脑海中画面巨大的冲击力让她产生一种恍惚感。
她好像是拽他腰带了?
他就由着自己胡作非为?
景熙蹬上鞋,推门去了祝家小院。万碧空见她醒了,揉揉她的脸,“阿瞒快去洗漱,等会还要等人来上门拜年呢。”
祝子璞身为谷主,身份大、辈分也大,等会怕是要一众人上门来要红包。
景熙握着她的手从自己脸上拉下来,“碧空……那个,祁夜依呢?”
“剑尊大人?他没跟你在一起吗?”万碧空疑惑,“我没见他。”
这便奇怪了,也不知他哪儿去。
景熙去洗了把脸。她望着盆中自己那张澄澈的脸,将手伸进去搅乱,死水乱舞,波涛中的脸庞扭曲变形。
屋后山坡处,祁夜依正坐在一块小石头上,桃桃在他身旁。
桃桃沉默不语,他也沉默不语。
两人就这么坐着,桃桃紧紧低着头薅草,枯黄的草被她拽得一愣一愣的。
良久,祁夜依叹了口气,道:“一会回家吧。”
桃桃不说话。
“不能再跟着我们了,你必须回去。”
桃桃抿唇,“嗯”了一声。
祁夜依又叹了口气,变出了一个小泥叫虎,“咕嘎咕嘎”的声音引得桃桃看过来。
祁夜依笑笑:“送给你,等到一切都结束,他就可以回来了。”
桃桃接泥叫虎的手一顿,问道:“那你呢?景熙呢?你们还能回来吗?”
祁夜依将东西塞进她手里,低敛着眉头,俊秀的睫毛透落下半片阴影,“小景她……”
“我不知道。”
他们这种人从一开始就注定了背负太多,在这条所谓的逆天之路上谁不是如履薄冰。天地生万物却不仁慈,兴亡盛衰皆以万物为邹狗,死生不过一瞬间的事。
许是哪一日就死了,更别说,这不得不去做的理由有着能压死人的重量了。
祁夜依仰头望着天上白云,那白云像一条狗的形状,只听他喃喃地说了句:“要是这世间没有灵气便好了,活着就是活着,死了就是死了,黄土一捧,荒冢一堆,没有渺茫的一线希望,也不用去做些有的没的的蠢事了。”
桃桃侧首看着祁夜依。
久久沉默。
“……”
“陈伯,这些真火留给你。”
祝子璞院子里如今满打满算来了七八波人,景熙真心不想应对这一切,于是抬脚便溜了。可景熙在此处属于“人生地不熟”,溜了也不知去哪儿,只能去拜会一下陈伯。
陈伯抱着宝贝小香炉,嘴角的笑压都压不住,嘴角胡子一抖一抖的:
“哈哈哈,老夫觉得甚好,甚好。碧空她妹,你等等,老夫给你包个大红包。哈哈哈哈。”
景熙听他笑得太过开心,忍不住弯了弯嘴角,“那可要多包一些。”
陈伯才不给她多包,扔给她一个红纸包,道:“你个小孩子,就这些,再多可没了哈。”
景熙接住红包,又坐了一会儿便同他道别。
时至正午,景熙估量着人也应该走得差不多了,便踏着轻快的步子往祝家而去了。
行至半路,白染突然冒了出来。他匆匆忙忙的,一见到景熙就拽着她往回跑。
“主人,束寒玉快死了,她要和你说托孤!”
景熙只觉得脑海“轰”地一声懵住了,她跟着白染跑了几步,理智回笼,才想起这是正常的。
束寒玉本就是半缕残魂,存活不了多久的。
见到束寒玉,她正坐在屋里玩头发,瞧着也很精神,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束寒玉听到开门声,抬头看过去,笑道:“景姐姐,你来了啊。”
景熙颔首,坐到她身旁:“嗯。”
“你要走了吗?”
束寒玉点头:“其实我本来想着能待几日是几日的,过两天再告诉你们的,不过我属实是高估自己了,大年初一就出了问题。”她拉开袖子,整条胳膊已经是近乎半透明的色彩了,“快了。”
白染站在她的身旁,也不说话,只是盯着她那透明的胳膊。
景熙抿唇:“你说吧,有什么事要告诉我的?”
束寒玉微微一笑:“倒也没什么大事,”她握住景熙的手,“只是,景姐姐,若以后遇见什么很不好很不好的事情,你一定要相信自己的心,相信自己的选择。”
“眼睛所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的。用心、用你的感受去分辨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
束寒玉说这话的时候带了些小心翼翼的语气,像是怕多说了什么,只能尽量捡着些东西来提醒景熙。
景熙感受着手背上传来的炽热的温度,点点头,认真道:“我会记住的。”
束寒玉笑笑,“那就好。”
白染从一旁凑了过来,他半蹲在地上,小心翼翼的,问道:“束寒玉,你这样难不难受啊?”
束寒玉托着脸回头看他,“也没什么,还挺好玩的,透明的胳膊可以托着脸,就跟隐身一样,用空气托着。”
“嗯……”白染瘪瘪嘴,眼眶发红,忽地捂住了脸。
束寒玉惊悚道:“傻鱼,你居然哭了啊。”
白染才不会承认,躲开束寒玉扒拉他手的手,死死捂着脸:“我没哭,就是……有点,喘不动气……”
束寒玉:“……”真是死要面子。
她拽拽白染,同他道:“我本来就是个残魂,三魂七魄都不全了,那个本来的我都不知道投胎多少次了,我这不是要死了,我只是要去和自己的身体融合了。”
白染把手放下来,洁白的像鱼肚子般的脸庞上还沾染着泪痕,“我知道,只是早知道我就不和你争了,万一你那身体是个废物,吃不饱穿不暖好吃的都吃不到,被逼着冬天砍柴夏天烧火怎么办?”
束寒玉见他越说越可怜,可怜巴巴语气听的人心软,抬手揉了揉他的脑袋,同景熙道:“景姐姐,你看他好可爱,像小奶狗一样。”
白染当即噎住,瞪着发红的眼珠子看她,想了良久,猛地站起来:“束寒玉,你才是狗!”
束寒玉对他大笑,“好好好,我是狗。”她又装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道,“不过小白,本真人可要说你一句,天下无不散筵席,人都是要分别的,以后可不能再这么哭了。”
白染揉揉眼睛:“谁哭了,我才没哭,我这是眼里进石头了。”
束寒玉嘴角抽了抽:“行吧,以后别进石头,进沙子。”
白染瞪她一眼,束寒玉立刻变了态度,哄道:“哎呀,小白白,要不要我给你吹吹?”
白染:“不用!”
束寒玉耸肩,“行吧。”
眼见得束寒玉的脖子也逐渐透明,四周泛起了纯白色的荧光,她对着镜子,自己摸了摸,笑道:“嘿,这还挺好玩。”
景熙看着她不言语,白染也顾不上生气了,弱弱地问她:“你去哪里投生啊?”
束寒玉道:“我也不知,说不定功德圆满,上天当逍遥神仙去了。”
“也有可能……回家了。”
束寒玉晃头,眼中闪过一丝迷茫,回家?回哪儿去?
白染也问出了这句话,“那你家在哪儿啊?我去找你。”
束寒玉拍拍他,“得了吧,你还那么多事要做,我们以后可无缘了。”
白染生怕束寒玉突然消散了,紧紧抓上她的衣袖,道:“我去找你不就有缘了。”
束寒玉笑笑:“有缘自会相见,相见呢又不如怀念,你念着我千年百年的,说不定我们就见到了。”
白染听懂了,他知道了,他们还有机会再见,只是很难很难很难。他扯出一抹笑,“我会记得你的,等再见面,我肯定会认出你的。”
束寒玉:“好。”她偏头看着景熙,“你也别将我忘了。”景熙“嗯”了一声。
只见束寒玉的身子全然变得透明,慢慢地慢慢地变成星光消失了。
白染握着一手银白色的光芒,紧紧握着却握不住,从指缝里流逝了。他低着头,沉默不语。
直到整间屋子里的星光消散,景熙起身拍拍他的肩膀走了出去。
此时,白衣人正蹲在门口嗑瓜子,见人出来,他起身拂去衣袍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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