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是付磊端出了两碗阳春面。
面条连续绵长,汤汁是淡酱色,从中间往四周泛起细腻的油花,里面卧着一个荷包蛋和几条小青菜。
“贺老板也尝尝,要是不合口味还有别的!”
“就吃面。”贺骥说完以后又对他:“你也坐下吃吧。”
“我刚刚在厨房跟老郝他们吃过了!”
付磊说着,顺势坐到他们斜对面,和贺老板聊天。
付淮槿专注吃面。
支着的耳朵也听他们说些有的没的。
他发现他哥现在真的对葡萄酒研究不少,贺骥问他的问题每次都对答如流,还能接着人的话继续往下说。
付淮槿今天去人房间的时候,除了找人要检查报告,还看到他枕头边上跟拳头一样厚的笔记本。
里边密密麻麻记录的全是葡萄培育和酿酒技术。
付淮槿一颗心放下来不少,一大碗面分几口吃,连里边的汤汁都喝完了。
“付医生很喜欢吃面条?”
“啊,喜欢。”付淮槿没否认,朝对面付磊抬抬下巴,“我哥煮面好吃。”
付磊也在旁边高兴,接着说:“我弟从小就喜欢吃我下的面,每次一碗不够还得再添。”
“是么?”贺骥睨了眼旁边的付淮槿。
复又收回来,看向付磊,“那一会厂长也教教我吧。”
付淮槿喝完最后一口汤,忍不住看他:“你们酒馆还真要改早茶啊?”
“跟酒馆没关系。”贺骥垂着眼睛,吹吹放在汤勺上的面,一口吃完以后才扭头看他,反问道:
“不是你说喜欢么。”
有意无意的一句,付淮槿在他这话里抬起头,看向他的时候像是不解。
但贺骥很快又笑出来,“你对食物的品味一直不错,像是血腥玛丽,昨天晚上店里就卖断了货。”
付淮槿更无法理解:“这也不是一回事吧。”
旁边付磊听着还挺惊讶,问他弟:“你去人贺老板的酒馆里喝酒啦?”
“啊。”说到这付淮槿脑子里只剩下他朝人摔杯子,心里觉得虚:“只是去喝酒。”
付磊:“感觉怎么样啊?”
“还......挺好的。”
这其实是句假话。
付淮槿当时只想着买醉,嘴里什么都尝不出来,哪里还管什么味道不味道。
但真要说,其实贺骥后来给拿的那杯柠檬水他印象更深。
付淮槿答的敷衍,他哥劲头却是真起来了,
“小槿,要不你跟贺老板加个微信,以后你们要是工作累了就多去他的酒馆,他们那的酒都是我们酒庄酿的,放心喝!”
“没这个必要吧。”付淮槿没往旁边再看一下,完了又说:
“我知道他们酒馆在哪,到时候直接过去就可以......”
付磊平常挺人精的,现在却真没看出他弟弟不情愿:
“那也可以加啊,加个微信,去之前说一声还能提前定位置。”
问题是他就是不想去......
要是只有他们哥俩付淮槿没准直接说了,但现在贺骥就坐在他旁边。
总不能当人面撕脸皮。
而且在他哥说完以后,贺骥就从兜里拿出手机,往桌上推了推,看着他问:
“能来照顾生意么?”
付淮槿:“......”
在他哥的注视下被迫和贺老板加了微信。
这种东西就是这样,挺微妙,没加之前主动权起码还捏自己手上,加了之后要是再删就真的说不过去了。
都不是小孩子,真要这么做反而还显得心里有什么东西没过去。
不地道,也太较真。
几人吃完早餐就下了地。
贺骥这回过来主要就是查看葡萄园。
付磊全程站人边上,半讲解半吹牛,说他们今年能产出至少三吨的琼瑶浆。
付淮槿原本是跟在他们后一点的地方,听他们说什么土壤、嫁接,觉得没什么意思,干脆跟几个果农一块摘葡萄。
拎着小凳子往土上一坐,掐着一串细细的藤摘下来,来回检查,放进随手带着的竹篓里。
他们这的葡萄都是长在下面的。
付淮槿个子高,上半身要弯下来不少,换地方之前得重新直起来。
一来二去有点费腰。
再次拎着凳子起身,贺骥走到他旁边:
“付医生。”
“把凳子绑在腰上,这样不用拎手里,省力些,去哪儿都能直接一坐。”
不用他说,旁边的果农多也是这样干的。
但付淮槿没跟着。
他今天穿得裤子有点紧,自己往下蹲还没什么,要是腰上再系个东西,脚脖子那儿的裤脚得跑上来一截。
“不用,我也就摘着玩。”付淮槿说到这顿了下,“一会就回去了。”
说是这么说,底下满满一筐子也不像是“玩”。
贺骥已经走过来,把他手里提着的凳子接过去。
一瞬间付淮槿以为人要上手帮他,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
结果贺骥只是蹲下身子,把付淮槿裤脚往上挽挽,还把他鞋子里边的袜子翻下来,捏捏他的小腿。
这动作瞅着比绑凳子更诡异。
付淮槿站在原地都忘了动,后者像是完全没察觉,站起来以后垂眼看他:
“天气太热,这样能凉快点。”
“哦......谢谢。”付淮槿反应过来。
心里尴尬,那手随便扇两下脸:“也是我失策了,过来的时候应该带条八分裤。”
贺骥挑眉看他:“付医生有么?”
他这么说付淮槿也想起来,叹口气,“没有。”
那种裤子不好看,读书的时候还没觉得,参加工作以后付淮槿就没再穿了。
想到这他又瞥了眼贺骥。
后者穿着短袖运动裤,一双大拖鞋,头发也只随便往后扒两下就不怎么管,完全没有酒庄老板的派头。
极其随意,头上却还戴着顶大草帽,把脸严严实实挡里边。
像是怕晒黑。
但其实就他这张脸,即便晒得跟块碳一样都绝对不会难看。
看出了他的意思,贺骥半开玩笑的:“晒黑了不好看,付医生都已经这么白了,我走在旁边不是衬得我更黑?”
付淮槿收回视线:“你气质好,就算是黑一点也没什么的。”
“真的?”贺骥听了像是心情不错。
“恩。”
“好,那我记住了。”贺骥说完以后把帽子摘下来,戴在付淮槿头上,“付医生也要记住。”
付淮槿随口应了声“好”。
但实际上他觉得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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