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怀不乱真君子。
隋月明偷偷给他比了个赞,凑近小声道:“老大,她和庄芸无生理特征重合点。”
段宵点了点头:“等会儿看能不能问出点什么。”
不等段宵叫来老妪,台上那芳华绝代的姑娘就先一步从混乱的人群里精准找到了段宵。
原因无他,只怪段宵在一众癫狂的色欲之徒里显得格外鹤立鸡群。
挺拔优越的身段,凛冽如霜的气质,最重要的还是那张卓越到俗人望尘莫及的脸。
堪称姑娘杀器。
“公子。”檀香环抱着琵琶,朝段宵和隋月明的方向走来,站定,“檀香觉得两人有缘,想邀公子小屋一坐。”
进了内屋顿时花香扑鼻,甚至隐隐有些甜腻,檀香还嫌味道不够重,袅袅婷婷走到铜镜旁点了支香。
一时间所有香气都混在一起,让人意识昏沉。
段宵的脸色顿时又冷又臭,气压更是低到隋月明都不敢轻易对话。
整个人像座压抑着的火山。
“把香灭了。”他嗓音低沉,不容置喙。
从落座开始,段宵就有些烦躁,过于敏感的嗅觉让他意识到香里藏着别的东西。
可檀香却手一抬,锦帕落在他的肩上,缱绻缠绵:“大人好生冷淡,既然来了奴家香阁,就要放下戒律清规,好好享受才是啊~”
她说着,如葱的指尖还不忘点过隋月明的脖子,绝不厚此薄彼,把俩人都勾进了自己的温柔乡。
不愧是花魁。
隋月明暗暗惊叹,不知不觉又吸进去大口香气,身上隐隐发热,一股说不出的滋味鲠在喉头,让她唇干舌燥,不由得抓起桌上的杯子猛地灌了一大口水。
结果下一秒,辛辣的灼热感从喉管一路烧到小腹,烫得她捂住嘴猛地咳了起来,眼泪都沁了出来。
“姑娘豪迈啊。”檀香诧异地望过来,举起酒杯,“我房里这酒哪怕是铁打的男子都不敢一口闷。”
隋月明有苦说不出,只能揉着越来越烫的腹部像只小狗似的张嘴吐气。
“叫你灭就灭了,哪来这么多废话。”
段宵平日话少,若真生气说起话来也是像藏着刀片似的暗戳戳地捅,很少直白地外泄情绪,这会儿连心大的隋月明都听出来他是真不耐烦了。
檀香被吓了一跳,毕竟她只想拿钱不想惹事,只好皱着眉老老实实吹灭了香,但嘴里还不服气地念叨“不解风情的呆子”。
见气氛冷下来,隋月明害怕到手的线索断了。
她用力吞了几口口水压下喉间火热,指着檀香怀里的琵琶好奇地问:“你是来春光楼前就学过弹琵琶,还是来之后才学的?”
隋月明脸嫩,说起这些话来像撒娇似的,把盘问和套话藏在好奇里,不着痕迹打探这个檀香的来路底细。
檀香果然没想太多,看着那把已经有岁月痕迹的琵琶温声道:“来之后跟上上一个檀香姐姐学的。”
“什么叫上上一个檀香?”段宵打断她,语气又快又急,“到你为止一共有几个人叫这个名字?”
檀香被问的愣了一下,她抿了抿嘴,脸色冷下来,湿漉漉的眼睛朝段宵探去:“公子,你是在盘问奴家么?若是盘问,奴家恕不奉陪。”
说罢她起身就要叫人送段宵和隋月明出去。
段宵懒得再和她浪费争执的时间。
他解下腰间令牌,啪一声扔在了桌子上,冷着脸道:
“大理寺查案,劝你想明白了再说话,不然就只能请你和我们回去一趟了。”
“您这是什么话!威胁我?”檀香轻哼一声,从善如流坐下。“我是良民,不吃您这套!”
“对了您方才问我有几个檀香是吧,哦是这样的,我前面只有俩人叫过这名字。第一个人已经没了,第二个就是庄芸,从城主府来的现在人在大理寺的牢房,第三个是我,没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您看您还要听什么,就是千万别生气,生气伤身子。”
檀香从嗔怒地站起到乖巧地坐下,中间切换一秒都没耽误,坐下后跟吐豆子似的把话全抖出来了,仔细看她连背都挺直了几分。
丝滑的动作看得正拿笔画画的隋月明目瞪口呆,啧啧称奇,心里感叹这就是服务业,见风使舵的本事太厉害了。
但段宵见怪不怪,甚至表情都没变一下:“你对庄芸了解多少?”
“庄芸吗?”檀香眯着眼睛回忆了一下,“她性子孤僻,很少同我们聊天,顶多点个头……啊,唯独有一次我们喝酒,她喝醉后说了些家里的事。”
那时檀香还不叫这个名字,而是顶着“小琵琶”的花名做乐伎。
正好那天是春光楼的庆典,姑娘们牟足了劲要从恩客身上大捞一笔,各个都装扮的光彩耀人。
庄芸也不例外。
她拿出平日里舍不得用的螺子黛,对准铜镜仔仔细细描了两道花眉,盘算着一会儿狠狠宰几个肥羊。
可描着描着,她像是疯了似的把手里东西全砸出去,大半个房间都砸烂了,吓得徐娘娘以为她得了癔症。
庄芸砸完房间,踉跄着走出来,赤脚点地,身子软软靠在花栏上,左手拿一杆烟枪,吸了小口,再悠悠吐出去。
烟雾缭绕朦脓,她笑着对楼下拨琴的小琵琶挥挥手,要了两盅酒上去。
小琵琶最后还陪她喝了两杯,喝到庄芸拉着她的手,醉醺醺道:“谁他妈的都不要我了,我命怎么这么苦……”
“畜生,大哥是畜生,娘也是畜生,张家人都是畜生。所有人都在吸我的血,我被吃干净了,这辈子都跑不了啦!”
最后她哭哭啼啼趴在臂弯里嘟囔了一句,大抵也是谁能跑掉的胡话,小琵琶也没听清。
但她到现在都还记得庄芸的神情,癫狂绝望,歇斯底里。
可在一切毁天灭地的恨里,她却藏着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悲伤。
她想抓住什么,可举步维艰,自身难保,到最后什么都抓不住。
“庄芸兄长和老娘把她拖累惨了。”小琵琶唏嘘着,“不然也不至于落到这般田地……”
隋月明敏锐地逼问道:“庄芸有兄长?她兄长你熟悉吗。”
“熟悉啊,春光楼里谁不知道她那个暴脾气的兄长,喏。”小琵琶抬手对着窗外一指,手落的方向正正好对准那朵骨花盛开的小屋,“您看,就是那家。”
隋月明的眼睛骇然瞪大。
耳边响着小琵琶絮絮叨叨抱怨的声音:“她那个哥呀,从小就得了疯病,一激动就会抽。哪个店家都不要他,只有我们徐娘娘心疼她老娘子,给他在楼里找了个守后门的工作。”
“不用见人,也不辛苦,多好的活!偏偏那烂痞子喝醉了酒,爬进房把我们花楼待出苞的雏儿给骑了,工作没了不说还要赔一大笔钱,最后也还是庄芸给垫的。”
“我呸,摊上这种家里人,不如跳了算了,前尘往事都在土里滚一圈,还清静些!”
一种即将拨云见日的感觉涌出来,隋月明有种强烈的预感,真相或许不远了。
“那你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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