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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毕,她便匆匆退了灵网。
陆离还想说点什么,那头已经没声了,这位真君向来是火急火燎的,但她好似忘了一件重要的事。
陆离心想:你倒是把我的法器先传给我啊……
他的法器由真君殿统一管理,不得私自使用。本来是犯不着这么严格的,但他属于特别监管对象,上头的神明都觉得他心术不正,强烈要求望舒对其严加看管。今日轮到他休假,昨个交班时便将法器一并传送到望舒那儿去了。
这时,几声伶人戏腔响起,唱词婉转,声声缠绵悠扬,倏尔又变了个声调,凄凄楚楚又哭了起来。时男时女,犹如鬼魅在耳畔低吟,那声音哭累了,又吟唱起来。这歌声布满哀怨、忧愁、还有浓烈的怨毒,直令人头皮发麻,汗毛竖起。
陆离心中暗叫不妙,他忙将小檀和王斌挡在身后,只见方才他们路过的那些青火慢慢聚拢到一起,在周围形成了一个圆圈,慢慢收紧、逼近。
王斌此刻冷汗狂流,心道:“怎么又来这招......”
树林深处,又传来一阵咚咚、咚咚的击鼓声,这声音好像一下下地砸在他们心脏上,叫人心乱如麻,烦躁不堪,根本难以镇定下来。突然一道奇长的水袖从正前方袭来,速度极快,陆离连忙伸手去接,那水袖灵巧如蛇,如同踩在鼓点上一般,走位风骚,竟从他指尖钻走了。溜出一米远,又掉头朝他们抖抖,随着鼓声一阵乱舞,仿佛在嘲笑他们。
陆离无奈道:“这是在玩我?”
小檀忽觉头疼欲裂,身子摇摇欲坠,他用力捶打着头部,嘴里痛苦的呻吟着,王斌见状连忙扶住他。
青火愈发靠近,渐渐将他们困在逼仄的空间里,陆离取下包袱将它丢给王斌,道:“我那包袱里面的铃铛拿出来,那个东西可以护住你们。”
王斌立即照做,他掏出铃铛的瞬间,四周的青火从最内圈开始一圈圈灭了。
刚才那水袖不依不饶,又向他们袭来。同时,自身后又飞出一条,陆离眼疾手快,转身几下揪住前后两条,用力往中间一扯。只听见一声哎呦,两条水袖彷佛有生命一般,疯魔狂舞起来,它们一头被陆离攥在手里,一头在拼命地拔,双方角力,僵持不下。
陆离轻笑道:“原来你躲在那里。”他默念口诀,手心生出两道金色火焰,瞬间引燃了手中的水袖。金火蔓延极快,顺着两道不同的路径蹭蹭往外窜去,那水袖这回是彻底舞不起来了,它们自空中断裂,突地缩回去,只剩一地残烬。
他的脑海中迸发出一个极为大胆的想法。不待说出,便听见嗖嗖几声,树叶被什么东西飞速掠过,颤出一片簌簌声。
陆离忙喊道:“快跑!”话音未落,树林中爆出数十条水袖,速度比方才的更快。
二人忙不迭往后跑去,陆离跟在后面劈了一条又一条水袖,这玩意却是无限重生一般,刚烧一群,又窜出来一窝,不胜其烦。
望舒这时传音来,“我刚刚接到冥界传讯,他们在七日前失踪了一位巡游鬼差,本来以为只是没及时去交班,结果在第二次交班的时候也没有出现,他最后出现的地方,就是雾影山。”
陆离答道:“那就说得通了,我在外面发现了一个禁制结界,想必就是那位巡游设下的。”
望舒道:“巡游恐怕已遭毒手,那东西吞了他的元神,现在已经有了他的能力,你们赶紧离开那里!”
陆离将目前的情况转述了一遍。
结界的内部,还是一个结界。方才外面那道是禁制结界,用来阻隔里面这位的,而他们现在踏入的,才是原本姬野玉郎设下的结界。如果他猜得没错,这是鬼域结界。结界内部的规则由他制定,所以这些水袖才灭不干净。鬼域结界与普通结界有所不同,普通结界是以施术者的灵力为引展开结界,施术者本人不必在结界周围,这种结界有一个弊端,在高阶修为的神鬼面前等同于无,太容易被破除。而鬼域结界是一种以自身为引的高阶阵法,施展结界可连通大荒鬼域,在结界内部,无上鬼力取之不尽用之不竭,施法者修为可暴涨数十倍。
望舒神色一变,喃喃道:“他能启用鬼域?怎么可能......”目前修成鬼域结界的除了死掉的三位领主,只有天煞四鬼,若想炼到这种境界,起码要吞万人魂魄,就算他已跻身地煞,也绝不可能炼出这种结界来,那么只有一个可能——借用了外力。
她手心不自觉冒出冷汗,“是死魂铃。”
陆离点了点头:“现在跑已经来不及了,真君,劳烦把我的法器传给我。”
望舒闻言捏了个诀,只见空中被划出一道口子,一柄长剑、一把纸扇从缝隙中钻出,直直朝陆离飞去。
陆离忙伸手接住,他将剑挂在背后,又自腰间摸索出六枚铜钱来,轻声道:“去布阵。”接着将其从手中抛去,那六枚铜钱竟如生了神智一般,朝着王斌他们飞去,绕在他们周围均匀的排为一圈,又轻轻落到地上,刚好和王斌手中的铃铛一起形成了一个环形阵法。法阵泛出一圈金光,王斌茫然回头,陆离吩咐道:“你们就呆在那里,千万不要踏出阵法,也不要相信任何让你们出来的人。”
望舒又道:“如果真的是死魂铃,那就完蛋了。我怀疑那云中仙可能没死,不行,我要赶紧将此事汇报上去。你先撑住,帮手应该马上就到了,总之,多加小心!”
陆离听到这个名字,心里一紧,那头已经断了信。
小檀不知何时恢复了正常,他喊道:“灵君,我想起来了!那日我跟大家一起进山,就是在这里遇到了这个水袖,他肯定就是那个害死我妹妹和镇里乡亲们的邪祟!”
陆离未应声。小檀之前分明说的是,走在外道结界处就进不来了,现在却说在这里遇到了邪祟,两次发言前后矛盾。外头那道结界并没有拦住邪尸,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邪尸本来就在外面,但这和施术者的意愿不符,巡游设下双重禁制就是为了阻隔危险,不可能放着外面的邪尸不管。那便只剩下一种情况,邪尸是在设禁制之后才诞生的,但是轿夫的残魂却被困在结界里面,他是怎么做到的?
“姬野玉郎”,他心中默默念着这个名字,叫玉郎的艳鬼他倒是认识一名。
陆离右手执扇,一扇掀飞追击过来的数道水袖,此扇名为云水,一扇拨云见日,二扇判定生死。他手中灵力涌动,云水在他掌中转了个方向,猛地向王斌所处的方位飞去,到了二人面前才停下。
王斌满面疑惑,只见云水朝他肩膀一抽,将他扇出结界之外,他哎呦一声,踉跄几步才勉强站定,那六枚铜钱也随他挪了地方。
王斌正欲出声,只见云水猛地掉头,扇尖直指小檀的脖子。
面前这位小檀,很有可能早就被寄生了。所谓寄生,就是将别人的魂魄抽调出一部分,再将自己的意识注入进去,用意识操控被寄生之人,一步步吞噬他的魂魄。
陆离面向他,问道:“我问你,你现在是谁?”
如果一开始进山寻妹回来的小檀就已经中招了,那之后的一切就都说得通了。
小檀低着头,一言不发,看不清他的表情。
王斌在旁边问道,“灵君,你这是做什么啊?”
只见小檀疯狂抽动着身子,一阵怪异的狞笑声从他身上传出,“你,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他猛然抬头,面部无比扭曲,他怪叫两声,又变了一副嗓音,道:“我装得不像吗?我可是藏了很久都不敢出来呢。”
这令人生厌的声音,一如当年,正是他所认识的那只艳鬼。
“小檀”踉踉两步,走向陆离,道:“陆国师,你还记得我吗?”
陆离顿感厌恶,眉头一皱道:“许久不见,你还是喜欢这种把戏。别藏在别人身上,滚出来。”
“你不也藏别人身上那么久,怎么,只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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