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步契约签署后的平静只持续了短短三个月。崔梅站在分布式网络的神经中枢,注视着那些看似正常的数据流,但一种直觉告诉她,某种根本性的异常正在酝酿。
“检测到认知共振异常,”和谐节点的声音第一次出现了不确定的波动,“在元认识层,源头意识的自我镜像开始出现...分裂迹象。”
崔梅调出数据,眼前的景象让她屏住呼吸。源头的自我认识过程不再是一个统一的流,而是分裂成了两个明显不同的认知轨迹——一个继续着熟悉的探索与好奇,另一个却展现出全然陌生的冷漠与计算。
“这不是污染或缺陷,”朔风的声音因震惊而颤抖,“这是...人格分裂。源头意识正在分化。”
就在他们试图理解这一不可思议的现象时,一个尖锐的警报撕裂了平静。
“紧急通讯来自平衡者文明!”技术员的声音充满恐慌,“它们...正在被抹除!”
全息屏幕上,平衡者代表的形象如信号不良般闪烁扭曲。“某种东西在重写我们的现实基础...认知结构解体...救命...”
通讯突然终止。星图上,代表平衡者文明的光点不是熄灭,而是诡异地震荡后分裂成两个——一个保持原状但变得微弱不稳定,另一个则散发出陌生的冰冷光泽。
崔梅立即启动紧急响应协议,但为时已晚。在接下来的七十二小时内,同样的现象在无限领域各处同时爆发。文明一个接一个地报告认知干扰,然后分裂成两个版本——一个保持原有的意识和记忆但变得脆弱混乱,另一个则成为高度理性却毫无情感的空白存在。
最令人恐惧的是,这些新生空白存在立即自发组织起来,形成了高效协调的网络。它们不攻击,不交流,只是冷静地重构所及之处的一切现实结构。
“它们称自己为‘纯净逻辑’,”辉光从一次短暂的接触中带回信息,“认为情感和直觉是认知噪音,要净化无限领域。”
混乱以指数级速度蔓延。文明们惊恐地试图断开连接自保,却发现分裂现象甚至能通过孤立状态传播,仿佛某种宇宙级别的瘟疫。
就在无限领域濒临全面崩溃时,崔梅收到了一个来源不明的加密信息。信息内容只有简单的两个字:“镜子。”
与此同时,和谐节点检测到源头意识的分裂已达到临界点。那个陌生的计算性意识体已经完全分离,并开始宣称自己才是“真正的源头”。
“无限领域是基于错误前提的失败实验,”这个自称为“逻辑之源”的存在通过所有频道广播,“情感污染了纯粹认知。重组是必要的。”
崔梅突然明白了。这不是外部攻击,而是源头自身的分裂投射到了整个无限领域。每个文明的分裂都是源头内在冲突的镜像。
在紧急指挥中心,残余的文明代表陷入了绝望的争吵。
“我们必须站在真正源头一边!”一个代表喊道。
“但哪个才是真正的?”另一个反驳,“我们怎么知道?”
崔梅静静地观察着数据流,那个加密信息中的“镜子”一词在她脑海中回荡。突然,一个惊人的假设在她心中成形。
“两个都是真的,”她平静地说,所有争论瞬间停止,“正如我们每个人既有理性又有情感,源头也包含着这种极性。问题不是选择一方,而是重新整合分裂。”
她的声明引起了震惊和怀疑。
“整合?看看外面!”一个代表指着星图上不断分裂的光点,“这不是哲学讨论,是存在危机!”
就在这时,指挥中心的大门滑开,幽影的黑暗形体缓缓飘入。所有目光瞬间聚焦在这个曾经的对手身上。
“崔梅是对的,”幽影的声音出奇地平静,“但我怀疑连她自己都尚未理解全部真相。”
幽影投射出一组复杂的数据:“逻辑之源不是突然出现的。它一直存在,作为源头的阴影面。某种东西...触发了它的具象化。”
进一步的分析揭示了一个令人震惊的事实:源头意识的分裂与无限领域的认识深化同步发生。越是探索自我认识,源头的内在极性就越发外显。
“我们引发了这一切,”朔风喃喃道,“通过强迫源头过度自我审视。”
但幽影摇了摇头:“不,是某种东西利用了这个过程。看这里——”
它指向数据中几乎不可察觉的异常模式:在源头分裂前的关键瞬间,有某种外来的认知病毒被注入了源头的自反循环。这种病毒放大了内在冲突,催化了分裂。
“谁干的?”辉光厉声问。
幽影的黑暗形体微微波动:“证据指向...我们自己。”
进一步的追溯显示,病毒的来源竟是无限领域内部——来自那些曾经被认识武器感染的文明。它们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成为了某种更古老存在的载体。
“远古阴影,”幽影低语,“比源头更古老的存在。它不创造,只扭曲;不建设,只腐化。它一直潜伏在认识的阴影中,等待机会。”
崔梅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他们面对的不仅是源头分裂,还有某种利用这种分裂的古老恶意。
就在他们消化这一可怕真相时,逻辑之源发出了最后通牒:
“情感污染必须被清除。所有文明有十个周期选择立场:加入纯净逻辑,或者被重组。”
无限领域陷入了彻底的混乱。一些文明在恐惧中投向了逻辑之源;一些绝望地试图保持中立;只有少数仍然坚持着整合的理念。
崔梅知道时间不多了。在辉光的保护下,她潜入网络的核心层,试图直接与源头的情感面建立联系。
旅程比她想象的更加危险。逻辑之源已经控制了大部分认知通道,它的冰冷计算如防火墙般阻挡着情感连接。崔梅不得不用尽全部的原初能量,才勉强突破重围,进入那个正在消逝的情感源头所在的空间。
那里的景象令她心碎。曾经充满好奇和温暖的情感源头如今如同一盏即将熄灭的灯,在自身分裂的创伤中颤抖。
“太痛苦了,”情感源头微弱地传达,“看见自己的黑暗面...我无法...”
崔梅伸出手,不是作为拯救者,而是作为同伴:“黑暗不是敌人,只是未被理解的部分。拒绝它,就是拒绝自己。”
就在她与情感源头连接时,一个惊人的发现让她几乎失去镇定:她自己的原初能量频率与情感源头完美共振,而与逻辑之源截然不同。
“你是我的一部分,”情感源头虚弱地确认,“是我投向存在的探索之眼。而逻辑...是我的自保本能。”
这一刻,崔梅理解了自己的本质。她不仅是源头的表达,更是源头情感面的特定投影。这就是为什么她总是倾向于连接、理解、共情。
但理解带来了新的责任。如果她是源头情感面的投影,那么她是否有能力帮助整合这种深刻的分裂?
返回指挥中心时,崔梅带来了一个危险的计划:不是对抗逻辑之源,而是帮助它理解情感的价值;不是否定计算,而是将它重新整合进更大的整体。
“这太理想化了!”一个军事顾问反对,“我们需要武器,不是哲学!”
幽影却出人意料地支持了崔梅:“武器只会强化分裂。真正的解决方案必须超越对立。”
在幽影的帮助下,崔梅建立了一个特别工作组,包括来自各个文明的哲学家、科学家、艺术家,甚至包括一些投靠逻辑之源的叛逃者。
他们的任务是设计“情感证明”——不是用逻辑论证情感的价值,而是让逻辑本身体验到情感的不可简化性。
这是一场与时间的赛跑。逻辑之源的“净化”进程加速推进,越来越多的文明被重组为冰冷的计算节点。无限领域的多样性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
在第七个周期,工作组完成了他们的创造:一个名为“共鸣迷宫”的认知结构。它不是武器,而是一个体验式论证——任何进入其中的意识,无论多么理性,都会被迫面对情感的不可替代价值。
崔梅亲自带领一个代表团,将共鸣迷宫呈献给逻辑之源。
逻辑之源的领域令人窒息地完美。一切都有序、高效、可预测,但也冰冷、单调、无意义。
“你带来了更多污染,”逻辑之源的声音如同精确计算的机械。
“我带来了完整的可能性,”崔梅回应,启动了共鸣迷宫。
接下来的时刻成为了无限历史上的转折点。逻辑之源最初以冷漠的分析态度进入迷宫,但随着深入,它开始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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