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么说,还是苏院长会整活儿。
不仅给即将离开孤儿院、步入更加广阔天地的孩子们打好了预防针,也种下了希望的种子,还让每个学生都对自己得到的游乐场门票珍惜万分。
根据各个年级的年龄阶段不同,入园资格赛的内容也有很多变化,幼儿园组的趣味运动会各项道具搞得七彩缤纷,开开心心地哄着所有孩子“赢”来了门票。
第二天一早,爱丽丝孤儿院全体师生集体出动。
走出校门,的手环被接入游戏程序。
代安娜的脑袋探出车子的天窗,霸气地举着扩音器,“所有人,摇动手环投掷电子骰子,获得前进点数吧!”
大型飞行棋的彩色格子将游乐场的童话氛围铺垫到了校门口,快乐氛围拉满的背景音乐将人们的心情带动起来,街道两旁的摊位有各式各样的小吃、小游戏设施。
完成脚下格子触发的对应事件,有可能得到惩罚道具倒退几步,也有可能获得加速道具,前进点数加倍,更有幸运的人可以直接乘车直通游乐场。
代安娜坐回车里,看着后台数据,在对讲系统里下达指令,“孤儿院是早上第一波,要快点入园,少消耗园区外的小食和奖品。后台改一下概率,都上大巴车,分批打包塞进去。”
欢快的歌声里,大巴车拉着孩子们改道侧门进入游乐场。
“极限项目区!谁敢来挑战!”
“我我我!”
“还有我!”
很快脚下悬空的过山车前排起了长队。
排队区的造景也有可爱的故事线与彩蛋,乐园设计的时候为了防止排队太过枯燥,还安排过山车行进的线路经过排队区的上空。
当设施上的尖叫声和大笑声掠过排队区的头顶,地面和天空上的人都在互相招手。
带着人们旋转的大摆锤摇上了天,激流勇进冲开的水雾连靠近些的围观者都能浇湿,太空探险主题的机甲模拟游戏通过屏幕直播连排队的人都在随着战局变化欢呼。
“哎呀,等等这个灯怎么不对劲?”跳楼机的工作人员脸上浮现出惊慌的表情。
已经在设施上绑好安全带的学生们愣住了。
“呼叫、呼叫……”
“我们区跳楼机出现故障。快来检修……”
她们没有注意到,工作人员嘴上说着话,悄悄地按下了启动按钮
座椅忽然向下坠落,上面的学生们都拼了命地叫了起来。
“啊啊啊啊啊!”
在座椅落地之前,巨大的升力将人送回了高处的平台。
“哈哈!上当了吧!我骗你的。”工作人员也是爱丽丝孤儿院毕业的,他在校的时候跟跳楼机上的几个姑娘都认识,“快看看你们拍的丑照吧!”
乐园设施的自动相机将她们在下坠的瞬间极度恐惧的表情捕捉下来。
安全地追求刺激是一回事儿,被工作人员整蛊就是另一回事儿了。
女孩们一下设施便开始暴揍这个混蛋,并向游乐场管理处举报了开过分玩笑的老熟人,将其调岗去了鬼屋当NPC,还扣了工资、安排了明天公开道歉。
“活该!工作状态不要掺杂私人情感,会变得不幸。”既是同事又是同学的好哥们儿披上变异虫道具服,“换班时间到了,还不快点上场!你不是最喜欢吓唬人吗?鬼屋多适合呢!”
另一个在鬼屋工作的女同学拍拍他的肩膀,提醒道:“不要违规操作,不然丢掉工作。开玩笑也是要注意分寸的,否则可是会付出代价的哟!”
再多一次违规,他就得卷铺盖走人了。
无奈,他只能披上破破烂烂的白布。
比起其他员工精致定做、有机关、藏全息投影仪的道具服,他简陋得像是星际时代前的人类,与同伴完全不是一个画风。
他按照要求躲在电梯的夹层里,需要按照剧情吓唬走进来的乘客,并在电梯到达上层后将人快点吓出电梯,再缩回去随着电梯下楼迎接新一批来试胆的游客。
赛博朋克风鬼屋出现白床单幽灵是否搞错了什么?
正当他拉着脸躲在夹层里百无聊赖之际,两个男人走进了电梯间。
其中一人开口,天然的胸腔让通透的声音多了些恰到好处的厚度。
“看来几个极限项目的刺激程度,还是挺适中的。嘶……等会儿,我们去看看糖果世界主题区吧,我还真想看看小不点儿们坐迷你过山车是什么样儿的。”
另一人的声音则听着冷了些,但说出来的话却很柔和。
“可以啊!反正这些都玩过了。等咱们过完这个鬼屋的剧情,敲个章再走。”
乘客下意识地觉得电梯安全,正是毫无防备的状态,最适合突然冒出来吓人了。
白床单幽灵猛地从夹层中探出上半身,挥舞着画了特效妆、沾了道具血浆的双手,在地板上阴暗扭曲地爬行、鬼叫起来。
然后,他就被飞来的铁棒踢得眼冒金星。
“卧槽!我没想到,电梯里也有这玩意儿。”闻钊着急了,“突然冒出来个东西,我肯定习惯性就要防御反击啊!完了完了,殴打NPC了。”
时晏和其实也下意识地给了白床单幽灵一脚,谁叫他这个面对危机的反应是跟着闻钊练出来的。但他没有说,只是默默地扶起被他们打懵了的可怜工作人员。
“没事儿吧?”闻钊掀开白床单,检查有无外伤和淤青。
旁边的时晏和默契地抽出一根曲别针掰直,轻轻扎在这小伙子身上,检查对方的触觉是否正常,并询问:“还记得你叫什么名字吗?今天几月几号?你摔倒前在干什么?”
确认这可怜孩子没啥问题,闻钊卸下了自己的假腿,装模作样地抬手扇假肢巴掌,“坏腿,都是你的错,踢人家小朋友做什么!”
顺利地把锅都推到了自己的假腿上。
“床单小哥,你要生气,你就揍这坏腿哈!来揍他、揍他!”
说着,闻钊将自己的仿真款假肢塞到了NPC手中,还扯着人家软趴趴的手“啪啪”拍在仿生肌肤上。
从天旋地转中好不容易回过神来,NPC小哥一睁眼,看到自己怀里抱着一条印着血掌印的人腿断肢。
“啊啊啊啊啊啊!”
他叫得无比凄厉、不似人声。
肾上腺素狂飙使得他爆发出了巨大的能量,强行挤开时晏和与闻钊中间的缝隙,跌跌撞撞地冲出电梯。
“我错了!我错了!啊啊啊啊!”
他不知道自己床单道具服上的松紧带缠住了假腿的脚踝,只知道带着血手印的人腿追着他跑,像是遭报应了。
闻钊一看自己腿没了,急着单脚跳出去追。
“诶,你还我腿来!”
闻钊想的是,这腿定制的,挺贵的,弄坏了可惜,小员工一年工资也赔不起。
“啊啊啊啊!不要索我的命啊!啊啊啊啊!”
前面的区域有其他工作人员待命,游客来了会触发感应器和摄像反馈,提醒NPC在合适的时机出场表演。
于是,在白床单小哥拼命奔逃的路上。
喷荧光白雾的变异虫吓得他在地上跳Breaking,也被他吓得嗷一嗓子哭了出来。僵尸改造人大喊“妈妈”突突着自己手里并没有弹药的激光枪。异星怪兽与吃人植物在满地乱爬。
完了完了,全乱套了。
“哎呀!别踩到我腿!”
闻钊扑救假肢,不料,却在事实上以独腿怪人的形象加入了这场混战,使得场面更加一发不可收拾。
“喂,您好。游乐场调度中心吗?我是威廉,鬼屋这边紧急情况,控制场灯全亮,后勤人员麻烦来得快点。”
到最后,还是时晏和叫来了经理,暂停了鬼屋项目的营业,对工作人员略作安抚后拽着闻钊离开了。
“看来我们的工作人员还需要更加丰富的经验,培训得不够啊。”闻钊“啧啧”两声,又吹起了欢快的口哨。
在手环应用商店下载游乐场APP后开放精确定位权限,园区内藏在路径花丛里的感应装置就能将定位的误差控制在一米之内。只需在应用地图上点击目的地,手环自动弹出箭头指示方向。
二人顺着手环的指引来到了糖果世界旁边的空中花园。
花墙迷宫、滑梯、秋千、跷跷板、蹦床、淘气堡……和小孩密度一同超标的是他们刺耳的尖叫分贝。
时晏和眉头紧蹙,揉揉发痛的颞区,“小学和幼儿园老师是怎么忍过来的?她们不会听力下降吗?”
“有没有可能已经听力下降了?”闻钊挠挠头,“有的时候跟苏院长讲话不大声点,她很容易听不清诶!”
这时,沙坑的方向传来了金属碰撞的响声。
“机械开山裂地爪!”
“开天辟地激光腿!”
两个小学生拆下了身上的假肢,正将假胳膊假腿拿在手里当刀枪剑戟,在沙坑附近比武,打得不亦乐乎。
“打起来!打起来!”
“上专武啦!”
“对对!专武打人适配!”
旁边的同学也不上去拦,反而津津有味地看热闹,大声起哄,生怕他们打得不够激烈。
“嘎啦”!
机械手精度更高、强度要差些,被机械腿打飞了一根手指头。
被打坏了新义肢,缺手的小男孩呆滞了片刻,随后小脸肉眼可见地撑得通红。他又哭又吼地扑上去跟缺腿小男孩拼命。
原本都是打着玩的,现在你打疼了我,我也要打疼你。两个小孩都气急了,真动起手来了。
“快去找老师!”
“老师,有人打起来了!”
围观的小孩们才算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跑去打小报告了。
一袭优雅简洁的黑色连衣裙飘过来,正是盘着头发端庄高挑的苏院长。
她提小鸡似的将两个小孩分开,拎到角落,眼神飞出来的杀人刀扫了一圈。
小孩子们作鸟兽散,但他们正是玩起来转头就忘的年级,火没烧到自己身上,顶多幸灾乐祸一会儿就沉浸在滑梯里了。
“闻总助,孩子的假肢坏了,不知道您能不能帮忙看看。”苏院长脸上带着和煦的笑。
在看到闻钊比过OK的手势后,她对熊孩子的表情瞬间变回恐怖的愤怒和冰冷。
“是你们自己逼我在世界上最快乐的地方骂你的。”
没有任何脏字,也不带人身攻击。但是那时而阴阳怪气,突然音量爆炸的严厉训话,吓得作妖的小崽子们一愣一愣的,哭都不敢哭。
小孩这种生物的动物性强于社会性,不够凶的老师是会被当成软柿子捏的。
此时,苏院长那身纯黑色的裙子已然成了死神的工服。
“菲克斯科技的假肢那么珍贵,叫他们糟蹋好东西,不知道珍惜。活该挨骂!”闻钊嘴上骂着,但还是想再给他们一次机会,“威廉,你先去玩。我带着假肢去游客中心,看着应该能修好。”
时晏和正好等着他这句话,故作平静地答应:“去吧,那我休息一会儿。”
他接下来的计划不背着点闻钊还真不行。
“行,等会儿我顺着定位找你。”闻钊晃晃自己的手腕。
他们在APP上设置了情侣游玩组绑定,里面的同组玩伴寻回路线规划功能还没试过呢。
走出含孩量过高的闹心区域,时晏和穿过乐园的主干街道,来到了园区内最豪华的那间室内剧场。
内部试营业期间,剧场暂不对游客开放。
但时晏和早就预约好了要在今天借用会场,出示证明后在演职人员的指引下从员工通道进入了剧场。
剧场里,几组演员们在带妆彩排,道具组与灯光音响总控台也在配合调度,他们在为全星际开放的试营业日做最后的演出调整。
她们全神贯注,时晏和的进入并未打断她们彩排的步调。
而时晏和也对她们展现出足够的尊重,只是静静地坐在观众席,等她们彩排完再用剧场,权当是他这个资助人享受福利,提前看到了金露玫和孩子们共同编排的剧目。
纯粹的热情与快乐随着音乐跃动动,舞台上演员们夸张、卡通化的肢体语言极具感染力,在灯光与大型舞台道具、置景、全息投影的配合下,模糊了故事和现实的界限。
灯光变着颜色映在时晏和的脸上,也照亮了在他身边落座的彭区长。
“好久不见了,威廉先生。”她笑着,看起来还是那么像狐狸。
时晏和看着舞台,小声说:“好久不见,彭区长。”
“孩子们的表现真的很棒,你觉得呢?”她的声音也尽量不影响台上的演员,“和中央星系的表演比起来也不差吧!”
时晏和想了想,“确实是同等水平的,不过中央星系的表演迭代很快,流行的东西一阵一阵的,观众的阈值都拉得很高。”
“表演本身的质量固然重要,但氛围感、价值感的加成也同样不可小觑。每看一次表演就是在为边缘星系做慈善,如此强烈的‘意义’和正面奖励,恐怕是首都星没有的。”彭区长说。
他扭头看了眼彭于飞,“你真是个不简单的人。港湾区那么小的地方,能折腾出这么大的活儿,真的有几把刷子。”
彭于飞笑出了声,“谢谢您的夸奖。”
“未来,爱丽丝星球会变成什么样呢?”时晏和问道,“你觉得,一切会好起来吗?”
彭区长说:“或许吧,但我们总要心怀希望。”
封锁到了解除的日子,但没人保证不会有下一次封锁。来找爱丽丝投资、蹭热点的很多,真正留下来并愿意长期合作的却没那么多了。虫灾的风险依然存在,没有人能对未来做担保。
“哪怕不会,我们也拥有此刻。”彭区长如是说。
尽管说的并不是同一件事情,可时晏和却莫名其妙地获得了一些勇气。
“对了,有个好消息要与威廉先生分享。”彭区长点开手环,投屏虚拟光屏,“邀请函,两个月后的星际联盟会议,我要前往首都星,作为边缘星系改造工程的模范人物发表演讲。”
这个消息叫时晏和意外,想想又觉得十分合理。
“到时候,我们首都星见了。”时晏和看着邀请函的眼中带着淡淡的笑意。
忽然,电子文书上的一行字吸引了他的注意。
“‘参与星际联盟边缘星系管理委员会常驻委员选举’?!你被选进星际联盟议会了?”
正当时晏和想要再度确认细节,狡猾的彭区长却收起了虚拟光屏。
时晏和满眼诧异地看着身边的老狐狸,“你要离开爱丽丝星了吗?”
“男人留恋故乡,女人渴望远方。向来如此。”彭于飞淡淡地说,“这是生养我的地方,但终究不是我的归处。至于我的归处究竟哪里,我当然还在想。四十五岁正是闯荡的年纪。”
她打量的眼神落在时晏和身上,意味深长地说:“当然,这里也不是闻钊的归处,他自有想去的地方。”
彭于飞从口袋里掏出了闻钊的辞呈,“我已经为这片土地播下了希望的种子,借来了天外的雨水和养料,接下来,要看他们自己的了。”
音乐剧来到了结尾的高潮段落,观众席的场灯打开,金色的灯光和金灿灿的彩带从天而降。
如果观众席里有小朋友、童心未泯的大朋友,一定忍不住去抓住这些璀璨的金丝,留存快乐的时光吧。
表演很成熟、很有感染力,不到三十分钟的剧目正适合在一天之内演出多个场次,契合游乐场的经营模式。
彭区长一通彩虹屁,又是鼓励又是画饼,将演员们哄得信心满满,又及时敲打敲打,不要太飘了在正式表演时出错。
“快收拾东西!区长请大家去空中花园吃烤肉了!不是有小孩的那个,是有草地的那个!”贝索拉愉快的声音传遍台前幕后。
至于小迪,大概是有老师跟同学帮忙照顾。
还年轻的演员们收拾好剧场,将中控台的权限交给了时晏和,一窝蜂地跑出去吃烧烤了。
剧场空无一人,只剩下了时晏和。
哪怕已经为这个时刻谋划了许久,但当这一天真正到来的时候,时晏和自认还是没能做好充足的准备。
可是,游乐园的氛围太神奇了,浸润在其中的人很难不受其影响。
那些快乐的视觉、听觉、嗅觉、触觉都太鲜活太浓烈了,莫名地给了时晏和勇气。
他知道,尽管他依然认定今天是不是最完美的时机、一切跟自己理想的状态还有距离,但他也知道,错过了今天,不会有更适合的时间了。
口袋里的芯片,是他第一次离开爱丽丝星球时,用来领取闻钊“到付”能源大礼包的旅行纪念品。
最后他还是收着这枚在首都星看来已经被迭代了的老产品,一直随身携带。
芯片有磁吸功能,“哒”的一声脆响贴在了中控台机箱感应板上。
时晏和拿出孩子们留下来的笔记和说明书,调整了舞台的全息投影和显示大屏,将几组灯光设置好,固定在关键帧上。
布景不能大动,否则会影响孩子们排练和演出。留胶的装饰品也不能用,后续清扫不方便。束手束脚,可他想法又多,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当他做完所有的准备后,他向闻钊发起了同组玩伴寻回路线规划功能,将剧场定为终点。这样带着爱心的小箭头就会带着闻钊来找他了。
同闻钊一起进入剧场的,还有黑松露爆米花的香味。
“我跟你说,这个爆米花实在是太好吃了!整个游乐场在不同地方卖十几种口味,就这个最独特,比那些常规的有新鲜感,甜咸口,真不是黑暗料理,你快来尝尝!”
闻钊坐在他旁边,把爆米花桶往二人中间一放,自顾自地“咔嚓咔嚓”嚼起了爆米花。
剧场的场灯亮着,舞台的大幕合着。
两个人就这样默契地、沉默地坐在一起,什么也没说,直到爆米花桶见了底。
“你在想什么?”时晏和问。
闻钊说:“我在想,星际公开试营业的那天,你们基金会的会长,会不会来。”
这是一个时晏和现阶段无法回答的问题,他只能保持沉默。
见他没说话,闻钊又自顾自地说:“反正金露玫说她来的。公共航路开了,她自己带着经纪人过来,星际交通公司的网约星舰都订好了,乐园酒店至尊套房都给她留好了。”
“你呢?开园之后怎么打算的?”时晏和有点兴师问罪的意思,“我听别人说你要离职了。”
他把“别人”二字咬得格外地重,用以凸显自己全然被蒙在鼓里的不爽。
闻钊将隔着两人的爆米花空桶放在旁边,去抓时晏和的手,露出了哄人时常见的笑容。
“对啊,我该回家了。”
风波过去了那么久,早已脱离星际联盟军部的闻钊对任何势力都没有威胁。而他已经很久没跟在首都星定居的父母、朋友见过面了。
“还有啊……我不想搞异地恋。”闻钊的手指在时晏和的掌心画圈,“我什么德行你清楚,你什么脾气我也知道。我可没信心隔着那么老多的星星和时差,你能不跟别人跑了。”
时晏和习惯性地白他一眼,说:“我忙得要死跑不了。你个无业游民,不有的是时间找新欢?”
“那不是,谁能看上得罪了军部领导的无业游民啊!也就你比较眼瞎,还人傻钱多。”闻钊嬉皮笑脸,“回首都星路费太贵了,我抠门,我舍不得,我还得蹭你星舰呢。”
笑闹的热场让两个人之间的氛围和缓了不少。
时晏和深吸一口气,略有些郑重地叫他的名字。
“闻钊。”
“到,舰长请指示。”
时晏和压住内心的忐忑,问:“你想看看剧场吗?”
他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你想要我看,那我就看看呗。”闻钊起身,“这个剧场的最佳观看位置是不是第六第七排?走,我们往前坐。”
时晏和也站起身,却没有跟他做连体婴的打算,“我要去中控台操作。”
“行,那我就独自欣赏。”闻钊不走观众通道,长腿直接跨过椅子,翻到了最佳观赏区。
时晏和坐在一层观众席最后一排后方的中控台,点击按钮,拉开了大幕。
精心布置过的舞台上,同一机位拍摄的爱丽丝游乐场相片在大屏幕上快速闪过。
时间飞速地流逝着。从满是残垣断壁、碎石瓦砾的垃圾场,到工人和机甲的入场,再到各色组件箱从天而降,最后,游乐设施和花园将这片土地点缀成了最快乐的模样。
照片停在了试营业前夜的那一张。
转场,那张照片成了威廉先生手中老式光屏里的影像。
视频中的威廉放下光屏,目光微微偏开镜头。
“明天,游乐场的试营业就要开始了。我没有想到,会在今晚发生这么多的事情。但这些发生的事情其实是让我更坚定正在做的这件事情。我想,这句话是我未曾对闻钊说出口,但不会后悔的话。”
时晏和轻敲唤醒手环锁屏,手环的实体屏幕上弹出了一颗弹动的爱心,还有当天的日期。
狡猾的时晏和还是没有开口,连用文字犯规都嫌直白,只用一个表情包替他表达。
日期在不断地倒退,手环上隐秘的文字告白也出现在不同的时间和地点。
跳着爱心和日期的手环下,修长的食指和中指“哒哒”顺着走过午后闻钊熟睡的脸庞,手指扮演的小人俏皮地跳起来,用闻钊毫无知觉的脸颊比心。
他们为桑弥娅焦头烂额的那个晚上,吵完架又和好的二人一起在楼顶十指相扣看了会儿星星。闻钊不知道,与他交握的手上有个手环悄悄跳了一颗心出来。
时光再向前倒流,回到他们从首都星拉园艺师团队回爱丽丝星球的星舰上。那天威廉冷着脸问他要不要试试驾驶室的拍照功能,悄悄在反手比“V”的时候点亮了手环里的爱心。
原来这个人的告白和示爱都藏在了他们相处时,未曾被闻钊察觉的时刻。
从闻钊送出告白卡片的那个晚上起,威廉就在悄悄拍摄这些东西,每天一张照片或者一段视频,无论闻钊在身边还是在全息通话里,他都会留下这样小小的讯息,留到未来的礼物盒里打开。
为了不戳破恋人薄薄的颜面,闻钊没敢出声,只是合不拢嘴地看着四处出现的爱心,笑颜勾出好看的弧度。
然而,本该停在二人确定关系那天的视频却陷入了黑屏。
白色的日期飞速倒退,定格在了如今看来已经隔了很久的日子。
视频中,出现了时晏和的脸。
没有仿生面具,是他本身的样貌,那是时晏和还没有退役的时候,头发半长不短,在军部不合格长度的边缘试探,仿佛在和军部的硬汉审美与规则叛逆地对抗,保留一点点自己的小坚持。
同样的爱心动画、同样的日期排版,出现在老款手环的屏幕上。
时晏和赤着上半身,好看的肌肉上还残留些暧昧的痕迹。他红着脸,视线偏开了镜头,“今天,我跟闻部长在一起了。其实,我在找机会的,但就是觉得怎么都不太合适……我应该说一下的。”
他晃晃手环上的爱心,指向身后床上睡得正酣,露出后脑勺和半边坚实后背的闻钊。
“是的,我们在一起了。”镜头里的时晏和不断试图压下得意又羞涩的嘴角,单手捂着脸,耳尖通红,“艹,他去学了美人鱼潜水诶!”
他抬手给自己涨红的脸扇风,“总之,如果不说出来,可能会后悔吧!反正就是……记录下来。不是有那种嘛!夫妻吵架的时候看一看婚礼的纪录片,然后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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