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木头大叔,你咋来了?”阿毛先迎了过去。
来者是个硬朗的老头,胡子短茬,衣衫脏旧,拎着个布兜。
李寻安觉得眼熟,似昨晚在人群中也见过。
老头气势很足,进来就骂:“我说你们贾氏当铺也开了这么多年了,能不能有点信誉?我当的那花瓶可是官窑精品,现在打了怎么弄?我说不当不当,你们掌柜和大眼就劝个不停,大眼更是在我家唧唧歪歪了一上午,不收利息也要当!好家伙,图的就是毁我东西是吧!”
说罢,他将布兜扔到柜台上,雕刻着红梅的花瓶碎片碰撞,发出了“咣几”的响声。
贾妻茫然,眼泪挂在脸上,呆呆地看着他。
李寻安登时就明白了,这应该就是昨晚在酒醉呛死的勺炳家打了花瓶的主人。
阿毛着急忙慌解释:“哪有哪有,这不是勺炳那个夯货偷了大眼收来的物什吗?昨个儿打了花瓶,也是众目睽睽下发生的,瑶瑶不小心碰坏的,和我们当铺有何关系呐!”
“那我不管!”老木头脖子一梗,又从怀里掏出当票,“我当了东西,说好了三个月后无息赎回的!现在东西没了,你们必须赔!”
阿毛焦虑的看一眼老板娘,又劝道:“这、这咋赔?东西都打了!那、那我们再去淘一个赔您行吗?”
“你说的轻巧!我那是官窑的,你上哪给我淘一样的去!我不管,赔钱,必须赔钱!”
李寻安心中升起些怒意。自己家也是做生意的,这种撒泼打赖的主儿没少见,都是讹骗钱财,无理可讲。
然,不等李寻安犹豫出个结果,是否要为姑父新妻出头,她已经站了起来。
用手背擦掉滑到下巴的泪,贾妻扶着椅背,脊梁骨绷得僵直。她语气激烈:“好!多少钱,我赔就是了。老木头,几年前你儿子娶媳妇,当来那不值钱的银饰,我夫君给了你多少钱?当期过了,也让你用原价格赎了。现在我夫君刚走,你就来这大闹……好,好!我记下了,你是怎么对我一介孤苦寡妇的,我记下了!”
贾妻个头不高,身量也薄。可这番气浪翻滚的宣言,竟把撒泼的老木头吓住了。他讪讪的收回了手,将当票揉进掌心里,一时没说话。
被震惊的也包括李寻安,他望着这个女人,却似看到了姑姑。
阿毛啐了一口,愤愤道:“你自己个儿和我们掌柜的咋约定的,当我们都不知道?人死了,就能来瞎搅和了?当年你说只还一半钱,到今年若仍还不上,再把你家的官窑花瓶当了。这是咱村人人都知道的事,咋,现在花瓶碎了,你倒赖上我们铺子了?”
老木头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嗫喏着张张口,许是见李寻安这陌生人也用异样的目光瞅着他,到底没再发作。他低着头将花瓶碎片重新裹起来,悻悻拎着离去了。
贾妻心口撑着的气松了,软下身子,再次哭了起来。
阿毛还在骂骂咧咧:“欺负人,都来欺负人!这花瓶,我们掌柜的是很喜欢,可他知道老木头家就靠这个装点门面了,再当掉,就更难说儿媳妇了。所以当年老木头拿来,我们掌柜都没忍心,才和老木头做了这约定。客官,你是外乡人,给评评理,难道前天时间到期,掌柜的让大眼去收,不应该吗?就算我们掌柜惦记,怎么了,怎么了,按理也得归我们掌柜!他老木头心里有气,那也得怪自己儿子不争气,这么久还是攒不够钱来还呀!”
李寻安听的心神一动。
听起来,姑父之前并未趁火打劫,吞了别人家宝贝,确实算得上仁义。想来百姓交口称赞,不能都是假象。
可对丁笑,到底是怎么“算计”了?
贾妻支支吾吾的,没说明白。但对昨天夫君的行踪,还是坦白道:“丁笑又问我夫君借钱来着,这次说了,把剩下三块金马蹄都当了,这次得给三千两。我夫君到底心有愧疚,便应了,可丁笑又说,东西被他藏起来了,得让我夫君自己取。”
“藏起来……”李寻安恍然,“啊,藏进后林了?”
后林原是丁家产业,自先辈搬来三里村后,逝去的先人都葬在了后林。可丁家坐吃山空,最后连这块祖坟所在地也没能保住。
“那林子其实宝贵的很,都是些名贵的木材。若是好好变卖,值不少钱。”阿毛发表意见,“不过丁笑脾气又臭又硬,人家来求买的多问几句,他就发火,谈了多少次都谈崩。得,到最后,不还是卖了吗?沦落到连地,一起卖了!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
丁笑把祖坟所在的林子卖了,可家里人口冗杂,个个好吃懒做。这些钱很快挥霍没了,所以,他又卖起祖宅来。最后,发展到传家宝金马蹄。
原来如此,姑父出现在后林,原来是按照丁笑的指示,去后林取金马蹄。
李寻安从怀中掏出姑父临终时扬起的舆图:“那,这后林的舆图就是丁笑给的,并非贾掌柜自己的了?”
贾妻瞥了一眼,又哭道:“明明有舆图,怎么还会掉进去!夫君、夫君又不认识那后林的主人,哪来的舆图?还不就是丁笑给的,可、可那丁笑去了那么多次,不都好端端的吗?”
原来丁笑在卖了后林后,提出由于自家祖坟在,还得常去拜祭,让买方知晓并给于自由出入的特权。买方通情达理同意了。
但由于丁家掌管后林时,疏于经营,根本没有将名贵的木材卖出去,后林实际处于随便进随便砍的状态。当然,其实三里村的村民们,也就是图近,常去砍些短小的矮木充作烧火木头。
可这在收了后林就是为了变卖木材的买方来看,与盗伐行为无异,毕竟那长得矮的、长得细的,品种也是名贵的呀。因此,他们特意将后林扎了围栏,挖了陷阱,防止再有人进入砍伐。当然,买家也很够意思,还画了张舆图给丁笑,方便他进入祭拜不涉危险。
阿毛惊得眉毛三颤:“丁笑把金马蹄藏祖坟里了?掌柜,掌柜昨天挖人祖坟去了?”
贾妻摆摆手:“怎么可能,夫君哪敢!丁笑说了,大宅卖了之后,仆人、家丁也都遣散了,租住在小屋,也怕贼偷了宝贝去。所以他早早就把金马蹄藏到祖坟旁边的树下。买家曾答应过他,祖坟附近的树木都不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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