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郎君,请我一道去勺炳家作何?”又过了一日,大清早的,阿毛跟在李寻安身后,边走边纳闷地问,“你是想问瑶瑶话吗?那姑娘不好说话,可不是个热络的性子呦!”
昨日送鲁大夫回家,他也这么说过。李寻安感到些许棘手,毕竟自己不是捕快,没有询问证人的权力。可若想搞清楚事情究竟,也只得硬着头皮上了。
他实在想知道,案发那日勺炳的准确行踪。姑父手上的舆图,到底是不是勺炳给的,有没有假手他人,又是否誊抄了一份?姑父的死,会与勺炳有关吗?
这两日的查访,李寻安听到太多不为人知的内幕。原来人人称赞的老好人,也有为了自家商铺不受竞争纷扰,搅黄别人生意的举动。原来人人以为的老实人,也有为了妹妹练习女工,顺手牵羊的恶行。
《鲤鱼跃龙门》再次出现在李寻安脑海,不恰当,不适时,偏偏清晰的很。
也许,人生亦如话本,漂亮的故事是每个人都喜欢的。而很多人,没那个福分。
李寻安想着菱妹,不知不觉走到了勺炳家。
相依为命的哥哥突然死亡,这位还没及笄的小姑娘内心是极其崩溃的。李寻安二人抵达的时候,她孤孤坐在院中,冷着脸,没有流泪。
阿毛路上建议,勺炳家穷,不如以银钱开道,方便问话。可李寻安手才入怀,瑶瑶如针般尖锐的眼神就射了出来。
阿毛讪笑着,上前劝说。“逝者已去请节哀”七个字,就收获了瑶瑶七声冷笑。
“这,这……”阿毛没法子了,觑向李寻安。
李寻安盯着小姑娘倔强的眼,却已想通如何触动她——有个残忍的法子,却也是搞清真相的唯一办法了。
因为昨天丁笑所言与勺炳在村中的形象实在千差万别,截然相反的两种人物性格,其实就决定了案发当日他偷窃的合理性。
即,如果他是个惯偷,还懂得在外伪装形象博取同情,那会偷伊大眼也不稀奇。但若如此,为什么村民普遍反映勺炳家穷的揭不开锅?哪怕丁家付得起月钱之前,勺炳兄妹也从没出现大手大脚之时。
而鲁大夫昨日提过,勺炳如今除了每天上午在丁家的活计,下午还都出去打短工,扛大包、推牛车,才能勉强度日。那,钱呢,钱哪去了?
但若他不是小偷小摸之人,那就是丁乐栽赃了?他其实真的是个老实人?可这样又和他案发当日偷伊大眼的行为相违背了。
还有,鲁大夫明确说过,勺炳不好酒,从没听说他有小酌的习惯。那么,当日他偷完东西大咧咧卖掉一样,也没刻意藏起赃物,随后就喝酒喝死。这举止,也忒离奇了吧?
从明面上看,勺炳也和姑父、伊大眼一样,是死于意外。可几乎同时发生的死亡事件,巧合,真的只是巧合?李寻安总不太相信。
所以此时此刻,李寻安只能采取狠辣的法子了。对不住了姑娘,我也是想弄清楚,你哥哥到底害没害姑父。李寻安在心里说。
“瑶瑶,你哥偷了我们东西,你晓得吧?”李寻安换了副表情,缓慢向前迈步,透着咄咄之势,“现在是贾夫人派我们来的,要你偿还大眼收的典当物。你最好配合着点,把没砸烂的物什交出来,算个帐,看看你日后怎么偿还,怎么……”
瑶瑶猛地站起身来,怒气冲冲:“你凭什么说我哥偷东西!”
阿毛对李寻安的空口白牙极其诧异,正瞪大了眼看他,突闻瑶瑶一声吼,吓得打了个冷战。
但李寻安毫不意外,只继续逼她。“前天晚上,那可是有全村的人给我们作证的。大眼收的物件,整整一包都在你家。你说不是你哥偷的,蓝妹的镜子可是你哥亲自卖到金桂杂货铺的,咋,你还想狡辩?”
瑶瑶气的浑身都在颤抖,死死咬着嘴唇。
李寻安心下也略不忍,但此刻也不能退缩了。“还有,丁家以前住大宅的时候,他也偷了不少名贵摆设,你真当无人知晓啊?现在丁乐也委托我了,一并来找你讨债。”
瑶瑶脸都白了:“你胡说什么!我哥什么时候偷过丁家的东西!”
李寻安紧紧盯着她,生怕错过她任何的表情变化。
“没有吗?一年前,你练习女红时,你哥给了你一个名贵的褂子,你忘了?你可知那是哪里来的?”
从极度的愤怒,到无尽的恐慌,瑶瑶只用了须臾。
阿毛在一旁狂递眼色,大意是说:“竟然是真的!勺炳真的偷过丁家东西!”
李寻安微微点头,但没松懈,继续诈瑶瑶:“还有当时拿回来那些宝贝,什么文房四宝、精美摆件、书画卷轴……”
瑶瑶又恼了:“你胡说什么!哪有这些玩意!”
“那也有可能他折现了啊,怎么,没给你买过大鱼大肉,做过漂亮裙子?”
“狗屁!”瑶瑶气的浑身都在发抖。
看来没有旁的。
从鲁大夫和丁乐的说辞中,不难知道勺炳对妹妹的上心程度。如果勺炳还曾偷过丁家旁的东西,其好处不可能不在妹妹身上体现。但妹妹没享受到,说明勺炳也没干过。
那么,勺炳应该只是基于云锦上的绣花实在精美,而一时鬼迷心窍。从他事后承认并愿意无偿做工来赔偿看,此人还算是个老实人。
这一条是弄清了。可旁的还有不解之处啊。
于是乎,李寻安仍继续胡诌:“行,先不提其他。就说你隔壁大眼,他收了典当物,那记录的单子还在他家,我们已经拿到了,也和当了东西的各家各户都核算过了。算起来有二百两那么多。”他环顾一眼这破败的草屋,将黑心演绎到底,“你这破房子卖了,一成都还不起。怎么,想看看你值不值这么多钱?把你卖了,够不够还我们?”
瑶瑶周身一颤,几欲跌倒。
阿毛也惊得不敢说话。既能被当铺招去做活,他自然也不是呆傻的主儿。他已经意识到李郎君是在套瑶瑶话。但这说辞着实下作,面对街里街坊、比自己还小的瑶瑶,阿毛实在压不住心中的愧疚。
许是见贾氏当铺的小伙计也在场,李寻安又表现得像个泼皮无赖,瑶瑶终是眼角通红,哭了出来。
李寻安知道到时候了,这才撤回自己凌人的气势,又退回到刚才的座位上,语气乍然一变:“但话又说话来,这东西,真是你哥偷的吗?”
瑶瑶愣了,阿毛则悄悄深吸口气。
李寻安不动声色,顺势说出想好的谎话:“哦,因为那伊大眼最近不对劲,账不对货好几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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