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蔓蔓感觉自己快死了。
仿佛被人丢进了一个巨大的簸箕里面,不断高高扬起,再重重摔下。
像极了农村人在扬米去糠,颠得她浑身难受。
拖拉机的声音宛如一种酷刑,针扎一般往脑子里钻。
后脑勺有点凉凉的,火辣辣的刺痛,伸手一摸,都是血。
她挣扎着想要爬起来,才发现自己正躺在一个载满稻糠的车斗上。
因为路况很差,而且刚下过雨,所以拖拉机的速度很慢。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到了这里,但是毫无疑问,她摊上事儿了。
不是没有见过类似的报道,独身女人走在路上,被人打晕,拐卖去了山村。
等警察找到这个女人的时候,往往已经像个牲口一样,牵着半大不小的孩子,抱着小的,身后还跟着几个大的,成了个毫无尊严的山野村妇。
刚下过雨的山村,风里的凉意直往她心里钻。
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要逃,必须要逃!
反正开车的男人正跟坑坑洼洼的泥路斗智斗勇,免得车子颠得太狠把稻糠摔下去。
应该注意不了她。
周围又都是泥地和农田,跳下去多半死不了。
她闭上眼,咬咬牙,趁着拖拉机路过一个大水塘的时候,跳了下去。
倾斜的车身给了她缓冲的机会,落地后一个翻滚,便掉进旁边的秧田里,藏了起来。
等那拖拉机回到村里准备卸货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花五百块买来的娘们儿不见了。
“见鬼了,明明被人打晕了,她怎么跑的?”精壮矮瘦的汉子说着方言,擦了把脸上的汗水,跟兄弟们解释着什么。
他们家很穷,兄弟五个一个都娶不到老婆。
好不容易遇到了一个凶神恶煞的男人,要卖个便宜女人给他,他当然不能错过良机。
谁让他们家穷呢,能买个便宜女人回来,真是老天开眼了。
可惜跑了。
兄弟们一听,急了。
好端端的娘们儿,怎么能跑了呢?
赶紧找!
手里的活儿也不干了,全家出动,非要把这落跑的五百块钱抓回来。
此时的顾蔓蔓已经慌不择路,跑到了附近的一个村里。
原以为可以找个好心人帮忙,结果两眼再次一黑。
等她再次苏醒过来的时候,院子里一群人正在吵架。
这里是个小地方,哪个村里多了个人大家都知道。
更何况,刚下过雨,一路过来都是脚印子。
拖拉机五兄弟不费吹灰之力就找了过来。
最后愣是贴补了这家一百块,这才结束了争吵,进来逮人。
顾蔓蔓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被兄弟五个横在肩上扛了回去。
一回去就把她关在了里屋,商量该怎么办。
叽里呱啦的,顾蔓蔓一句也听不懂。
总之,她知道,她落入虎狼窝了,想逃,难如登天。
她做好了挨一顿毒打的准备。
房间门打开的时候,她下意识闭上了眼睛。
恐惧,让她抖如筛糠,咬紧嘴唇,牙缝里漏出委屈的哭泣声。
结果进来的是个赤脚医生,提着医疗箱,耐心地替她处理了伤口。
赤脚医生显然不是本地的,操着一口北方口音的普通话,跟她沟通起来:“别怕,大元他们不会害你的。”
“叔,我想回家,帮帮我,求你了。”顾蔓蔓一把抓住赤脚医生泛黄的白大褂。
赤脚医生叹了口气:“姑娘,来了这里是走不出去的,我劝你还是放弃吧。好在大元他们心地善良,会对你好的。来,我给你挂消炎针,天气热啊,你这后脑勺要是不管,一旦发炎化脓就没命了。听我的,起码先把伤养好了再考虑其他。”
顾蔓蔓不死心:“大叔,我求你了,带我逃出去吧,我可以给你钱。”
赤脚医生冷下脸来:“你这个姑娘,怎么不识好歹呢?我倒是好心帮你,你却想害我?赶紧的,给你扎完针我还要去别的人家。”
顾蔓蔓沉默了,缓缓松开了赤脚医生的白大褂。
伸出手,让他扎针。
赤脚医生喊了一嗓子,门外便进来两个男人。
大哥覃大元个头最高,是全家唯一一个一米七以上的。
不过,他跟其他兄弟一样,精瘦黝黑,浑身都是腱子肉。
他扛了个树桩子做的衣帽架进来,给赤脚医生挂吊瓶。
覃二元最矮,也就一米六左右,他从大哥的咯吱窝里猫腰钻进来,在顾蔓蔓床前打开了一张折叠桌。
随后一猫腰又出去了,再进来的时候,桌子上多了一碗热气腾腾的白粥,里面卧着一个鸡蛋,旁边还有一碟子酸萝卜。
覃二元嘴笨,不会讲话,只管抓住顾蔓蔓没扎吊针的手,把筷子塞给她。
覃大元含笑说了句什么,赤脚医生赶紧翻译:“大元叫你别害怕,以后这里就是你自己的家。”
顾蔓蔓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她怎么可能不害怕,真是活见鬼了。
也不知道这五个兄弟到底是谁买她回来的,更不知道谁会成为她所谓的“老公”。
一个个瘦黑瘦黑的,跟地里刚刨出来的红薯一样难看。
就算是百万富翁,她也下不了这个嘴啊。
何况还这么穷。
这闷热又漏风的屋子里,连一件像样的电器都看不到,这可怎么过啊?
忍不住痛哭失声。
到了这个时候,终于意识到了吴燕西的好。
起码白净,帅气,斯文,温柔。
要不是她逼他太狠,他从来不会对她发脾气的。
公公也好,就算她一次又一次借钱不还,也可以在吴家耀武扬威。
现在一切都完了,全完了。
泪水滴滴答答,落入热气蒸腾的白粥里面,化作最苦涩的调味品,难以下咽。
*
吴旭东回家看了下自己爸妈。
老妈还是痴痴傻傻的,连吃饭都要人喂。
他拿了个小马扎,坐在阳台上,一勺一勺往妈妈嘴里送。
吴国正看得鼻子一酸,去厨房给小儿子切盘牛肉。
吴旭东放下勺子:“爸,别麻烦了,我等会去老丈人家里吃。”
“你不在家里吃?”吴国正伤心了,今天可是中秋啊。
吴旭东把最后一口喂完,起身往厨房走来:“不了,老丈人等我呢,大舅哥也回来了,正好熟悉熟悉。”
毕竟这个飞行员大舅哥太忙了,他只在王家沟和婚礼上匆匆见过两面。
吴国正叹了口气:“好吧,记得多买点东西过去,别空着两手,不好看。”
“放心吧,给他孩子的礼物也准备好了。”吴旭东洗了把手,走了。
全程没跟吴燕西说一句话。
吴燕西碗里的饭菜变得没了滋味。
身后传来关门声,他放下筷子,讪讪道:“看来东东是不想认我这个大哥了,他这么上赶着去周家,跟入赘有什么区别?也不怕别人笑话。”
吴国正蹙眉,冷着脸道:“你闭嘴吧!东东的事不要你管。”
吴燕西冷笑:“是啊,我是个快死的人了,不配管。”
“怎么说话呢?别整天把死不死的挂在嘴上。”吴国正虽然不喜欢这个儿子的窝囊样,可是也听不得他张嘴闭嘴就是快死了。
做老子的听着难受。
吴燕西没有再说什么,拿起筷子,趁着还有一口气,多吃点好的吧。
楼下,吴旭东在电梯口遇到了一个人。
没想到冤家路窄,诸葛光的老丈人家也住在这里。
这会儿诸葛光正提着大包小包的礼物,领着余美妮和孩子过来送礼。
情敌相见,分外眼红。
诸葛光故意拦在电梯口,不让他出来。
吴旭东从来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就这么直愣愣的撞出一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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