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娟没有回答。
她握着肩上的背包带子,指甲嵌入手心,火辣辣的疼。
面前的男人白净帅气,身量挺拔,像是一株遗世独立的白玉兰。
秋日街头的风随意一撩,便将他身上的烟草气息扑了她一脸。
她讨厌烟味,下意识皱眉,后退半步,死死地盯着这个男人。
需要非常用力,才能忍住不去打他骂他。
她就那么一个哥哥,就这么被这个男人害死了。
她不能不恨。
可是,警察说她哥哥是人贩子,为了逃避抓捕,这才惊慌失措走错路,摔下悬崖。
这两个多月来,她简直太煎熬了。
她不信,她一点也不信。
她哥哥那么好,那么那么的好,怎么可能是人贩子?
她是她哥哥养大的。
妈妈生她的时候四十多岁,大出血死了,爸爸觉得她晦气,要把她扔了,是哥哥救了她,宁可跟爸爸决裂,带着她北上投奔外祖家,也要把她养大。
所以兄妹俩都改随妈妈姓柴,不再跟爸爸姓蒋。
这些年来,哥哥辛辛苦苦跑货赚钱,把她拉扯成人,还供她上大学。
这么好的一个哥哥,绝对不可能是人贩子。
绝不!
怨恨的泪水落下,她终于开口质问:“你说我哥是人贩子,你有证据吗?就不能是你自己拐卖了别人家的孩子,贼喊捉贼,故意摆功劳?”
吴旭东觉得这女人的脑子坏掉了,懒得废话,转身就走。
柴娟追了上来,扯住他的衣袖,不肯松手:“我问你话呢!”
吴旭东嫌弃地盯着自己的袖子,可惜了,好好的衣服,被人贩子的妹妹弄脏了。
二话不说,直接撕了这只袖子,扔在地上,扬长而去。
柴娟还想追,躲在一旁巷子里的毛文秀赶紧跑了出来,劝道:“你干嘛拉拉扯扯的呀,他是男人,要是推你两下子,吃亏的是你。”
“他不理我,他不理我!他心虚了对不对?一定是心虚了!”柴娟哭得伤心。
要不是哥哥每次赚了钱都以她的名义往存折上存个千儿八百的,她这学期就得辍学了。
她不信的,绝对不信她哥哥这么残忍,这么缺德。
她不信!
毛文秀也不信啊,可是事实摆在眼前。
只得劝道:“你呀,警察还能骗你吗?你就不该来找他!他自己就是被拐卖的,要不然,谁会冒着生命危险去跟人贩子较劲啊。”
“我不信,就是不信!”柴娟已经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至亲的大哥死了,嫂子也一起烧成了焦灰,她完了,她彻底完了。
从今往后,这世上只有她自己了。
舅妈不喜欢她,整天把“克母的扫把星”挂在嘴上。
舅舅惧内,敢怒不敢言。
是哥哥护着她,她才能平安长大,是哥哥辛苦赚钱,她才有钱上大学。
这么好的哥哥,绝对不可能是人贩子。
绝对!
“可是你也看到了,吴旭东真的是从老江家里出来的。新闻里也说了,他三年前救了江厂长的外甥女,今天又救了江厂长的家电厂。他真的一直在抓人贩子啊,不会搞错的。”毛文秀还是比较冷静的,她不断劝说,“江家这么有钱,没必要配合这么一个穷学生演戏吧,更没有必要牺牲自己的家电厂,让他摆什么功劳呀。”
“你那么向着他,不就是看他跟周子琛一起摆了几天的摊吗?你想什么呢,周子琛不过是闲得无聊,打工玩玩。他那样的家庭,绝对不可能跟这种穷鬼产生交集!”柴娟还在自欺欺人。
毛文秀恼了:“你怎么说话呢?我是那样的人吗?你讲点道理吧,你也知道他是穷鬼啊,穷鬼有什么能力收买警察为他说话?你不会以为这世上除了你自己,其他人都是傻子吧?警察抓人是讲证据的,你醒醒吧!”
说罢,毛文秀直接走了。
谁会喜欢人贩子的家属啊,不过是看柴娟不知情,又是个妈妈早死爸爸不疼的可怜虫。
要不然,她才不想给自己惹一身骚呢。
毛文秀走后,柴娟蹲在马路牙子上,失声痛哭。
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雨,也不知道自己怎么走回学校的。
她只知道,她完了,她连最后的朋友也失去了。
从今往后,她就是孤家寡人了,彻底的,完完全全的。
回去后便发起了高烧。
这要是搁以前,毛文秀肯定会帮她买药,嘘寒问暖的照顾她。
可是今天,毛文秀申请调寝了。
她回来的时候,六人宿舍只剩下了五个人。
她果然是个扫把星,对她好的人一个也留不住。
*
吴旭东回到车上,自己开车。
柯有钱好奇得不行,问了好几遍那女人是谁。
“疯狗。”吴旭东叼着烟,从牙缝里吐出两个字。
雨太大,他打开雨刷,稳稳当当地在暴雨里前进。
夜里到了北京,直接回了四合院。
北京没下雨,月朗星稀,他想一个人静静,明天再去手表厂核账。
打开门一看,他都傻了。
他那对奇葩的哥哥嫂子来了,正拿着铁锨,满院子乱挖。
幸亏他走的时候叮嘱大姑把古董都收起来了。
他看着这两个吴扒皮,默默的点了根烟,眯着眼问道:“谁让你们进来的?”
吴燕西一到北京就来挖宝了,熬到半夜,一口饭也没吃。
眼里布满了血丝。
说不清到底是累的,还是红眼病发作。
他握着铁锨的手柄,大喘着气:“怎么,你以为这四合院是你的?”
吴旭东懒得废话,吐了一串烟圈,走进去,夺走了吴燕西手里的铲子。
顾蔓蔓见状,扑上来想跟他打架。
他懒得动手,直接把铲子当成标枪,往她脚底下一掷,差点扎到她的脚。
吓得顾蔓蔓后退两步,站在了乱糟糟的土堆上。
“你想干什么?想杀人?你信不信我报警抓你!”顾蔓蔓简直快疯了,挖到现在什么都没有,一定是吴旭东把好东西挖走藏起来了。
吴旭东嗤笑道:“好啊,你现在就报警,我等着。”
“你!”顾蔓蔓大喘着气,气得想冲上来掴他嘴巴子。
可是看看这个小叔子的身高,再看看她自己……
算了,先吵吵两句,气势上扳回一局也行。
吴旭东掏出裤兜里厚厚的那一摞名片,果然,有当老板的,也有当律师的。
不过,何必舍近求远呢?
他老婆的大表哥安正则不就在法院工作吗?
他把名片放回裤兜里,深吸一口,道:“孩子被你们扔小姨家了吧?”
“关你什么事?”顾蔓蔓一把拽过吴燕西,挡在了自己面前。
要是吴旭东敢动手,那就从他亲大哥的身上越过去。
吴旭东背靠在门框上,看着头顶的星空:“小姨跟安正则关系不错吧,你说,他要是知道你们干的好事,会帮你们,还是帮我?”
顾蔓蔓愣住了。
是啊,安正则在法院工作,如果真的闹起来,安正则肯定是帮吴旭东。
毕竟他和他妹妹当初能回安家,是他们六姑姑帮的忙。
而他们的六姑姑,是周子琰的妈。
吴旭东的丈母娘。
谁会放着亲姑姑的孩子不帮,去帮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继母的侄子。
可是越是这样,顾蔓蔓越是生气:“你少仗势欺人,小心我告你表舅哥假公济私。”
“笑话,你当法院的人都是傻子?”吴旭东不想再废话,转身道,“顾蔓蔓,想要这间四合院,先把你欠我爸的钱还上。否则的话,别怪我不客气。”
“你说我欠钱我就欠钱了?你谁啊?再说了,那是你一个人的爸爸吗?别太无耻!”顾蔓蔓气得浑身发抖,要不是估计自己打不过,她已经冲上来动手了。
吴旭东把最后一口烟圈吐出来,冷笑道:“别管我是谁,你只要知道,你打的欠条,都在我手里,这就够了。”
放完狠话,吴旭东便走了。
今天真是晦气,连着遇上三条疯狗。
四合院是睡不成了,货款又在车上,还是去大姑家凑合一晚上吧。
吴旭东走后,顾蔓蔓一下子跌坐在土堆上,失重的感觉太强烈,以至于她半天都爬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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