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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 冬节(二)

小说:

从龙之孽

作者:

薄脆玻璃灯

分类:

穿越架空

两人躲过拥挤的人群,在僻静处慢慢走着。

“你的手好冷啊。”梁衡不动声色地抓起身旁人的手,唇边浮现难以察觉的微笑。

明明罩在厚重的白裘下,手却还是冷的。梁衡拢在手里,将那块冰捂了一路,才有些温度。

两个人慢慢走着,到华灯下时,周边的声音就喧闹起来。

有人凑到他耳边轻轻问道,声音中有一丝羞郝:“陛下还要牵着么?”

梁衡装作没听到。他们走了两步,身体却越贴越紧,梁衡捏了一下他的手腕,轻飘飘地笑了一声:“那朕松手咯?”

下一秒,他就干脆地松开了手。结果手却被反扣住,掐得很紧,几乎将梁衡的手捏到变形。

两人的手藏在厚重的裘衣之下,十指相扣地走在人群中,仿佛只有他们两人知道。从手中传递过来的炽热体温中暗暗地多了一丝旖旎。

他们被一阵喧闹声吸引了,原来是有人在猜灯谜。

只见那老板珍重地掏出一个硕大的灯笼,将上面的字条揭下,念道:“诸位听好了,谜面是五个字:连夜寻斧头。这谜底呢,只有一个字。第一个说出答案,就能拿到这支玉笄!”

连夜寻斧头?这没头没尾的一句话,也能用作谜面吗?

人群中发出质疑的声音。

老板双手一抱胸,笑道:“没错,就是这一句。要猜的人,现在可以开始猜了。”

看了一眼陷入沉思的梁衡,小七捏了捏他的手,耳语道:“陛下可要猜谜?”

“怎么,你也想要?”

“我要玉笄做什么,又不是姑娘家。”

梁衡只瞧着他笑,笑容里的意思是,你戴着应该也挺不错。他拉着身旁人抗拒的手,不许他松开,只听见小七又咬着牙说:“放开,我不想跟你牵了。”

梁衡捏着他的手指,放在掌心中团来团去,玩得不亦乐乎。

等了半天,老板见下面没人说话,得意道:“看来诸位是都被这字谜难住了。这个字可厉害,俗话说呢:将军见他要下马,皇帝见他要作揖。”

众人起哄道:“真的假的啊?”

老板只笑不语。

小七投来一个放弃的眼神,乖乖地任由他握着不动了,听了老板的话,又忍不住凑过来问道:

“陛下可猜到答案了?”

连夜,就是两个夕合在一起,后半句斧头,就更容易了。

谜底的字已经有了眉目,梁衡心中一动,眉尖一挑,并不作声。

人群中央传来一个女子清脆的声音:“爹。”

老板听了,顿时乐呵呵的:“对对,这位姑娘,你说对了。好吧,东西是你的了。”

他转头将那支玉笄郑重其事地交到她手里。那个姑娘才反应过来,脸都气红了,她跺着脚:“你你你!”

老板笑呵呵闪到一边,看着另一个抿唇偷笑的姑娘,赞道:“小姑娘猜谜确实厉害,佩服佩服。”

她摇着轮椅,拍了拍还在气恼的吕思微:“抱歉,我只是说可能是这个字,也并不确定。害你出糗了,来,这糖很甜,要不要尝尝?”

不过东西已经到手了,吕思微含着眼泪和糖果,心中一甜,便和她一起离开了。

人群后的两人也跟着其他人一块离去。

“陛下明明猜到了,为什么不说?”

梁衡听见他明知故问,乐得笑出声:“朕倒是想说,怕折了老板的福分。你呢,又在这耍什么坏心眼。”

“我的心眼可没陛下多,只怕是连一半都不到。”

他似是恼了,抽开手,走到前头去了。梁衡只好走快两步,跟了上去。

渐渐的,耳边响起刀戈声与喝彩声。

小七站着不动,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梁衡捉着他的手,微微叹了口气。

好不容易才捂暖的,一下又冰冰冷冷的。

他才有心情看了看四周,原来是一个擂台。台上站着一个腰比水桶圆的大力士,头上编着七根粗黑的发辫。

他上身赤裸着,皮肤是赤红的铜色。此刻正大马金刀地扎在擂台中央,声如洪钟:“可还有人要来跟俺不过?”

台下不少人已挂了彩,这天生蛮力的武士,寻常人如何比得过?一时间,台下噤若寒蝉。

那武士瞧了,拍了拍胸前的铜钹,张狂笑道:“俺早说了,南人连才落地的小羔子都打不过,懂什么叫武功吗?还是快回家哭着吃奶吧!哈哈哈哈哈!”

有人不堪其辱,提剑飞身上台。没过两招,就被那武士撞下台去。

眼看着台下伤者越多,这武士就越猖狂,叫骂的话也愈发低俗。

梁衡没有看仍垂着头的小七,只是站在他身侧,静静等着他的反应。

身旁人的拳头攥了又攥,青筋都要胀裂。在梁衡平静的侧脸中,却颓然地泄下劲来。

“陛下,这里无聊得很,不如去其他地方逛逛。”

梁衡淡淡地应了一声,并没有说什么。

砰!

那武士又打飞一个全副武装的人,比着下流的手势,嚣张道:“难怪你们能被人骑在头上撒尿,一群孬货!嘿嘿嘿,你爷爷我给你们撒泡尿,能不能给你们洗出来一点男人的血气啊?!哈哈哈哈哈!”

梁衡看着他骤然停在原地,脚像生了根一样,却不肯回头。

梁衡走上前,颔首笑道:“走吧,那边好像有放灯许愿的。”他不动声色瞥了一眼,悠悠道,“这些蛮子脾气是大些,能连着打下二三十人,倒确实有些真本事。若不杀杀他的气焰,他就真以为南人都是懦弱可欺的了。”

小七苍白地笑了笑,他身上忽然又冷又冰,以至于依偎在梁衡怀中时仍在发抖。

梁衡拥着他慢慢走,街上过去一队执勤的燕兵。怀中人一看见那身玄甲,颤抖得更厉害了。

“你在害怕。”

梁衡知道这些士兵给了他不好的回忆与联想,他如今的模样让梁衡想起在雨夜中,自己将满身是血的人抱回皇宫的情景。

只是在那个雨夜中,梁衡仍能看见一种宁死不屈的尊严,如今却一点也不剩了,徒然留下一具相似却截然不同的躯壳,令人扼腕。

怀中人抖如筛糠,那双眼睛中哪里还有半分往日的凛然与神采,只剩下一只容易受惊的牡鹿,哀哀地蜷缩在保护者的怀中。

梁衡眼中划过一丝失望,扯了扯小七的狐裘,将他的冰凉的身体裹得更严实。

他们到许愿的河灯旁边,似乎又遇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

梁衡刚拿起许愿的河灯和长笺,还没走开,就听见一个女子信誓旦旦的声音。

“河神大人,爹爹,娘亲,保佑我,我一定可以当上太后,从此享乐享福,作威作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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