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春的清晨依然有些凉。凉,也是春天的凉。空气里富含了生命复苏和新生的信息,尽是鲜嫩青翠的滋味。绿茵茵的小草从地面砖缝里奋力长出,而隔壁院子高高的杨柳毫不吝啬地将大片绿色送入眼帘。微风轻轻拂过,那绿色便轻轻浮动起来。抑扬顿挫的诵读声,和着春风,在清澈的晨光中回响。腹有诗书气自华。檐底的燕子、树上的喜鹊和家雀在日日的诵读声中被浸润、被熏陶,变得温文尔雅、秀外慧中起来。先生的诵读不停,就绝不会有突兀的叫声响起,绝不会有不和谐的音符杂糅进来。
老太太也早就起来了。先生诵读的同时,她已经悄声无息烧好了水,预备了简单的早点。忙完这些,她和往常那样坐在屋门旁,听先生诵读。她听不懂那些诗书文章,却喜欢看先生诵读时的神气。她也并不闲着,剥葱蒜,掐蒜薹,择韭菜,缝衣裳,缀扣子,纳鞋底,许多不需弄出声响而且零碎的活儿,就在这时候完成。
一切看似如常,而先生却有些心不在焉。
昨日黄昏,先生正翻阅《绵上县志》,老太太带着个茶叶贩子来到书房,说一定要见先生。先生见那人举止儒雅随和,正怀疑那人身份,却听那人说了句“娘家本无姓,只信众苍生”。闻得此言,先生眼前一亮,紧紧握着那人的手,激动得眼里泛出泪花。
年初,南方苏区面临着大兵围剿,省特委骨干召开会议,决定利用驻军之间的矛盾,在阳泉和吕梁发动兵变,建立工农武装,创建红色根据地,扩大革命声势,与中央苏区和陕西谢子长部遥相呼应。大计甫定,省特委便将骨干们撒到各地,联络地下党,恢复交通线,建立基层组织,要将星星之火,造成燎原之势。先生受暴动首领之托保管的那份名单,便是隐伏于绵上附近诸县地下党员的花名。
来人叫车健,当年未遂暴动的头领之一。他这次来找先生,此来正是要取走那份名单。
先生问其他头领的下落,车健痛苦地说,离开绵上之后,因敌人追索得紧,我们只得逃离晋地,通过关系,在陕西军阀部队里落脚。不料,我的同伴因叛徒告密,被捕入狱。在狱中,他受尽酷刑折磨,誓死不肯出卖战友。为了营救他,我买通狱卒进监探视。当时,他躺在牢房的地上,浑身是伤,满身是血,他的一只腿也被坐老虎凳压折了。当听到组织要强行营救他时,他要我发誓,坚决不让同志们冒险。我们没有听他的,依旧准备劫狱。可就在行动开始的前一天,监狱里传出消息来,说他决意一死,在敌人审讯他的时候,故意激怒敌人,壮烈牺牲。
听着车健的介绍,那些场景历历如在眼前。真义士也!先生抑制不住内心激动,对车健说,我赵易生虽处陋室之中,然而时有观瞻,早知国家之未来,其实在你们身上。能为弥坚大业略尽寸心,也算书生百无一用之用。他取来那包东西,郑重交给车健。车健接过沉甸甸的包袱,打开看时,见里面名单依旧,金条和银洋分毫未动,更加敬仰先生为人。所托完璧归赵,先生如释重负。车健又拿出张照片让先生看,问先生可认得此人。
先生看看照片说,这不是唐明吗,何止认得,前天还在一起。车健喜出望外说,这却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先生问车健和唐明是何关系。车健说,他是我过去的一个学生。车健迫不及待地问,唐明还好吗,他现在怎么样。先生说,他在明月堡教书。
赵先生还想要说,唐明在明月堡教书,还是我给介绍的,可是,一想到人们对唐明的种种议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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