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承琪被自己的梦惊醒,惶恐四顾,一时不知身在何处。等定下心来,“咕嘟咕嘟”喝碗冷茶醒酒,过心过脾地凉了阵,才想起睡前之事。掏出怀表看看,不过个把时辰,只得重新躺下,瞪着黑乎乎的屋顶出神。
大约寅时,何汝仁先过来,叫郭承琪去请蔡常进。郭承琪过去敲门,隔了一阵,莺儿出来,看到郭承琪,轻蔑地“哼”声,说句“原来也不过如此”,一甩头径自去了。又隔了一阵,蔡常进开了半扇门往外瞅。看见郭承琪,若无其事地请他进去,郭承琪把何汝仁也喊了来,吃些点心喝些茶,一同回客栈。
次日清晨,郭承琪招呼二人洗漱了,要来捞豆腐、小笼包子、油条和若干小菜,各喝了碗酸梅汤醒酒。何汝仁提出要绵山游玩,蔡常进爽快答应。
临上路,何汝仁说昨日不胜酒力,肚子里正闹腾着,要骑马走,让郭承琪坐车上去。郭承琪求之不得,将马交给何汝仁。坐到车上,郭承琪数番要说事,见蔡常进总是闭目昏睡,只好耐着性子,将想好的话翻来覆去地演习。见蔡常进终于睁眼看外边景致了,郭承琪小心翼翼地搭讪:
“这时节,正是看风景的时候。”
蔡常进点头道:“听说绵上有尊古佛,乃是俗人修炼的金身。上去正好拜一拜。”
郭承琪兴致勃勃地介绍说:“是呢。这空王佛俗名田志超,百姓称他田善友,说他是种田人的好朋友。他出家后,曾在省城开化寺修行,与李渊父子交往颇深。李家父子起事,他聚徒凝定寺。李家得天下,也有他的功劳哩。”
蔡常进好奇道:“却是头一次听说。”
郭承琪又说:“现今,也有位大德驻锡绵山云峰寺,若机缘巧合,兴许能碰得上。”
蔡常进问:“是法号叫圆通的大师吗?”
郭承琪惊讶道:“蔡兄也知道他!”
蔡常进点头:“年前到五台玉皇顶礼佛,听他与众僧说法,真是妙不可言。当时我正好有一难题,大师寥寥数语,却叫人顿然开悟。”
郭承琪拍手道:“原来还是故交!”
蔡常进瞅瞅郭承琪,说:“绵上有这高人,郭知事不曾去问过吉凶吗?”
郭承琪惋惜:“哎呀真的不曾去过。蔡兄此番前来绵上,为承琪解难纾困,才是真正的佛陀。”
蔡常进抚着郭承琪的肩,低声说:“昨日那莺儿颇解风情,算得上是个尤物。她对郭兄钦敬不已,想必是老相识了。郭兄如此割爱,常某岂能不知!”郭承琪只有苦笑。
“好了,不说这个了。郭兄的心思我知道。”蔡常进正色问道:“那个举报你的,可知是何人?”
“莫非是胡守圆?”岐清曾说过,仝豹手下有个姓耿的,就在胡守圆的纸活铺隔壁开着鞋帽铺。
“我来之前查清楚了,的确是他。”蔡常进一副教育人的口气:“俗话说,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你既知平日里有什么地方得罪了他,就该时时提防,怎地把自己弄得灰头土脸地。”
郭承琪恨恨地说:“他曾在我亲家店里管账,时常有事求我。我看亲家面子,次次如他所愿。哪曾想,他竟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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