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我们今天吃了木耳和鱼肉,你晚饭吃了什么?”
视频电话里,周庚礼看着女儿圆了一点的脸,笑着说:“爸爸还没吃晚饭。等下去吃。遥遥,妈妈在做什么?”
遥遥看了一眼旁边刚洗完澡出来的李佩央,后者闻言给了她一个眼神。
遥遥立刻转过头道:“妈妈在忙!”
这几天,他问什么都是这个答案。
周庚礼刚想问她忙什么,屏幕里的小团子朝他眨了两下眼睛。他会意,随便说了点别的。
过了一会儿,有门关上的声音。
遥遥凑近屏幕,小声问他:“爸爸,你是不是惹妈妈生气了?她都不让我告诉你她的事情。”
生气?周庚礼想起那个不疼不痒的巴掌。可能吧。
“遥遥,把摄像头转过去好不好?爸爸想看看妈妈。”
“好!”遥遥把平板电脑调了个方向,朝向门,摄像头调转。等下妈妈出来,爸爸就能看见了。
还好他有个女儿。周庚礼看着那扇紧闭的门想。
“遥遥等下再帮爸爸带句话给妈妈。”
“什么话?”
“遥遥告诉妈妈,就说‘我好想你’。”
记住了。小遥遥大声重复了一遍,“我、好、想、你。”
恰巧李佩央出来,听见这句话手机没拿稳掉在地上。
屏幕对面,男人全程目睹,满意地弯起唇角。
“时间不早了,遥遥睡觉吧。爸爸很快就能回去看你了。”
“好,那爸爸晚安。”
“宝贝晚安。”
李佩央捡起手机,摸着上面新出现的裂纹,心想,他肯定是故意的。
他就是故意的。
不是忘了吗,那他就时刻提醒她,让她一件件想起来。反正他们有那么多可以怀念的。
周庚礼站在阳台,抬起头,今晚的星星终于拼出他想看的图案,是她的侧脸。
其实他们在一起的那六年,李佩央很少对他说“喜欢”,她本来话就不多,情绪又内敛。让她表白说情话,比要她命都难。
她对他说过还算多的情话,就是“我好想你”。
第一次是在2006年,春末夏初,五月份。
他清楚记得是五月十六号,她的生日。
提前两天,周庚礼故意逗她,打电话说赶不回来。小姑娘没什么反应,就说了句“哦”。
那段时间他们有四十几天没见面
。
晚上,他下飞机开车到她学校门口,刚想打电话,就瞥见马路对面穿黑色风衣外套,拎着塑料袋子走出超市的李佩央。
周庚礼一直相信他们之间冥冥之中是有缘分存在的。不然世界上的人这么多,他为什么总能在人海茫茫中一眼就看见她。
小姑娘拎着袋子,另一只手握着一杯饮料,站在垃圾桶旁边,咬着吸管用力地把剩下的喝没。喝完后,她很有礼貌地把空杯子扔进垃圾桶。走出两步,看见地上有空瓶子,她捡起来,又回去扔进垃圾桶。
周庚礼在对面倚着车看,笑得不行,赶紧给她打了个电话。
“在哪?”他问。
李佩央看看不远处的学校大门,“在学校旁边的超市。”
“哦。”他又问,“刚刚喝的是什么饮料?”
这句话一出,李佩央猛地抬头,四处张望,开始找他。
“八点钟方向。”他笑着提醒。
李佩央回头望过去,身姿颀长的男人站在车边,穿了一件黑衬衫,领口随意地解开一颗扣子。
不是说今天不回来吗。
她想问,电话那头已经给了答案:“Surprise,mylady。”
李佩央不禁低头,嘴唇轻轻抿起。
站那傻笑什么,周庚礼跟她说:“快过来。”
她这才朝斑马线那边走,一边走一边朝他看,差点撞到人。
明明也着急,但小姑娘还是走得淡定,一步一步,直到看见红绿灯的秒数所剩无几。
万家灯火,车水马龙,人潮汹涌里,十九岁的李佩央微笑着朝他跑过来,黑色的长发随她动作上下飞舞。那个场景,周庚礼能想到的词,只有“美好”...姑且可以形容。
他上前两步,接住她。清新的薄荷香味拥了满怀。
“我好想你。”李佩央突然在他耳边很轻声地说。
心脏一股热流,很温暖。周庚礼直接把她腾空抱起来,顺手掂了掂,“我家央央怎么瘦了?想我想的?”他故意调笑她。
话说出去,少女才想起害羞,低着头否认:“没有。是运动会,学院需要啦啦队。”她学院女生本来就少,她个子又高,根本逃不掉。
那是挺累人的。周庚礼想,他家这个瘦得就快剩骨头了,好不容易养出几两肉,这回他不在又交代出去了。
“走,带你去吃点东西。”
“不行。”李佩央退后一步,严肃地拒绝
他。她举起手里的塑料袋“还要给舍友送东西。”
他生气又无奈掐了掐她的脸:“快去快回。”
那天周庚礼订了个很大的蛋糕。但是他不吃奶油李佩央不吃甜。两人都没吃几口就换地方了。
浴室的浴缸水流很大周庚礼抱着亲她的这会儿功夫水已经满得要溢出来。
他吻上她的眉心说“生日快乐”。
他开的水很热李佩央泡得有点晕晕的也可能是被他夺走的氧气太多缺氧了。她小声说了句“谢谢”得到了一声低笑。
“谢太早了。”他说。
他在水里握住她的脚踝蜷起洁白的膝盖露出水面他亲了一口。
李佩央没当回事。这吻很轻柔什么都没留下。她警惕性放松。
下一秒就被他抱着腰放到了浴池边
这就...结束了?她还以为他要在这里...李佩央乖乖坐好手撑着大理石台面但她的脚踝还在他掌心。
然后男人握住了另一只蓦地俯身埋头。
李佩央吓了一跳向后退“不行。”她第一次拒绝得这么直接。
“不行就说句喜欢来听听。”周庚礼不着急下巴搭在她膝盖上笑着看她红透了的小脸和耳朵。
不想说。小姑娘咬着嘴唇别开脸沉默。
不说。也行。给过机会了。他双手加大力气摁住。
嗯!
她手没撑住肩膀倚靠在墙面上冰冷的触感和渐热皮肤相碰。李佩央小脸涨红不由自主地用力摇头不行不行她不可以。
“..喜..欢。”真是强说出口带着颤音了。
但水里的人是个无赖无赖中的无赖。周庚礼侧头亲了下她的“喜欢就别挣扎闭眼享受。”
他主动伺候人那绝对头一份、独一份了。
那时候周庚礼就想要是以后他和李佩央分开李佩央嫁人了让他听见肯定心里也不舒服。
那他能怎么办呢?总不能拦着不让嫁。
还没等他想明白呢忽然哗啦几声响。他抬头坐在池子边的少女实在没撑住半个身子倾倒碰掉了旁边的架子。
周庚礼笑了这个羸弱样子还能当啦啦队去跳健美操呢?这才哪到哪啊。
她也就颤了两下吧。
人扶起来眼睛还红着他先亲了她一下问:“撞哪了?哪疼我看看。”
李佩央
摇头,“不..疼。”
哦,不是疼。“那就是开心了?”他坏意地附在她耳边说,“现在可以说谢谢了。”
李佩央没跟他说谢谢。她红着眼睛瞪了他一眼。
脾气越来越大了。
周庚礼把她抱出浴室,确实不适合在里面,瓷砖大理石都太硬了,真伤着了怎么办。还是床软一点。
第二天,李佩央趴在桌子边,把玩他送的生日礼物,是两个小酒杯,上面是公鸡图案。他说了一串名字,什么窑的,她没记住。
理科出身的李佩央当时看着上面的彩釉想,铜元素显红,铁元素显绿或者蓝,古代人设备简陋都能把色彩处理这么好,她的实验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出结果?
她那些年很喜欢那两个杯子,摆在书房最显眼的位置。
但她走的时候,什么都没带走。
她穿过的衣服、戴过的首饰...人走之后,周庚礼空出一个房间来放这些东西。
但他从来不去看,只会在偶尔经过那个房间时,下意识地顿足片刻,再离开。
***
元旦假期,李佩央请了师哥师嫂吃饭,他们导师胡教授也来了。
平时要上班,都是忙人,只能趁着假期聚一下。
这件事,李佩央谁都没说,走的时候也只是跟付姨说了一声‘有事要出去’。
可等到散席,他们送过老师,师嫂上楼取落下的车钥匙。她从洗手间出来,就看见周庚礼站在大厅里,正和她师哥说话。
关师哥喊他:“周老板,这么巧,你今天也在这吃饭?”这不是什么高档酒店,只是还算雅致的一家餐厅。主要是离学校近,方便两位老师。
李佩央隔着柱子,听见周庚礼没犹豫地回答:“不是,我是来接我老婆。”
李佩央:....他真敢说。
有够不要脸的,她再次被他无语得想笑。
关师哥很惊讶,“您,您结婚了?”
周庚礼笑:“嗯,领证了,最近刚领。其他没来得及办。”
“喔,恭喜恭喜啊。”关师哥和他好像很熟的样子,“怪不得您亲自来接。新婚,感情最好的时候。”
李佩央听得没忍住,噗嗤乐了。
被他听见。
周庚礼看向柱子边,某人低头在笑,笑得肩膀都抖,他也情不自禁地弯起嘴角,喊她:“央央,过来这里。”
这个称呼...李佩央笑不出来了。
如果说曾经
年轻的时候,这种称呼听起来还算亲昵,但现在...年龄,和隔阂都摆在这,她听着,只觉得浑身难受,要起鸡皮疙瘩。
但还是得走过去。
她走近,他的手还朝她伸着。师哥面前,李佩央垂眸,把手递了过去。
被他抓紧。他的手指直接无视她轻微的挣扎,无赖地插/进她指缝间。十指相扣,牵手像绑架一样。
关师哥目瞪口呆,“师妹,你....你们俩?”
“抱歉,师哥。”李佩央不好意思地跟他解释,“没来得及和你说。”
关师哥还是懵,“那你女儿?”
“遥遥是我的孩子。”周庚礼握紧她的手,她指尖很凉,“她大学我们就在一起了。后来她出国读博。胡教授也知道我们的事。”
其实李佩央那届的同门多多少少都听过他们的事。只是关师哥毕业早,比她大三届,李佩央刚读硕士,他就已经出国了。所以他不知道。
是不是他喝多了?关师哥看着他们牵在一起的手,揉了揉眼睛。刚好师嫂下来,看见他们三个。
“佩央,这位是?”关师嫂看他们俩。
周庚礼也看向她,想听她怎么回答。
李佩央神色平常:“哦,这位是我女儿的爸,姓周。”
“你爱人?!你好你好,周先生。”关师嫂也诧异,并暗中狠捏了一把旁边的老公。该死的,师妹有老公他不早说。她还以为是单亲妈妈带孩子呢。
关师哥被老婆狠厉一掐,掐醒酒了。他冤啊。他也刚知道。不过等会儿上车,他再给她讲这个惊天大八卦。老婆肯定爱听。
“遥遥的事,谢谢你们了。”李佩央没忘了今天这顿饭的主题。
“师妹客气了。都是同门,有事情就说,我们能帮一定帮忙。”
四个人又客气了几句,李佩央他俩送他们两口子离开。
师哥师嫂刚走,李佩央就看向他的手,他还想牵多久?
她五指松开,对方却没有反应,扣得更紧了。
她抬头想问,却先看见他肩膀上掉的雪花。他穿的黑色外套,雪花的六角形状很清晰,一片一片地堆叠。
“还喜欢雪吗?”周庚礼侧头问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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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李佩央答。
“那走一走吧。”他提议,“这场是阵雪,可能等下就停了。”
也行。李佩央点头,“好。”
她又看了一眼他们牵着的手,他的确是没有要松开的意
思。还真被他“绑架”了。
这里离学校近他们自然而然地走到校园里。
“这里的路你还认识吗?”周庚礼问。
李佩央无语地看了他一眼看着路灯下飘的清雪轻叹道:“我在这学校生活了七年。”大学到硕士这些路她都走过多少遍了。
“嗯。”他也都认识。他一天都没在这里念过书。只是因为她。
虽然是元旦假期但快期末考试了路上的学生没有多少。图书馆倒是灯火通明的。
周庚礼问她要不要去教室里看看。
李佩央拒绝了学弟学妹们估计都在忙着自习他们冒然进去多打扰人家。
于是两人来到了生活区几个食堂附近。
看见个眼熟的食堂
周庚礼知道她要说什么“你爱喝的那家粥铺已经倒闭好几年了。”
“怎么会?!”李佩央很惊讶“他家那么好喝。”她以前做不出实验都是喝他家粥熬着夜。
周庚礼微微蹙眉看着她很无奈哪里好喝了。只有她喜欢。
他说:“不过五食堂你爱吃的那些‘辣菜’还在。”
“嗯‘辣菜’。”李佩央重复一遍笑了出来。
其实是川菜。不过周庚礼一直嫌弃不正宗只管它们叫带辣味的菜。他也不爱吃辣。因为辣是痛觉他觉得那是“自讨苦吃”。
“冷不冷?”周庚礼看见她鼻头红了“去买杯豆浆吧。”
他牵着她朝最近的食堂走去。
李佩央想说“豆浆不在这个食堂。”
“现在都有了。”他说着帮她推开厚厚的棉布门。
李佩央一进去就愣住了怎么变得...这么“豪华”。
“重装过两遍了。”他淡淡看她一眼牵她朝一角走去。
“两杯热豆浆一杯加糖一杯不加糖。”
李佩央看着他熟稔地掏出六块钱。什么时候涨到三块一杯了她也不知道。
一人捧着一杯豆浆两人终于松开手。
沿着出校园最近的路走李佩央指着上次那辆奔驰车停的地方“我上次就是在这遇见你母亲的。”
这是她主动提的周庚礼驻足看她“所以七年前你们那天到底聊了什么。我现在能知道吗?”
李佩央看着他他们的睫毛上都落了雪。“能啊。”她轻声说“不过我忘了。”
忘了。周庚礼长眸
弯起,颇为无奈,“你这个借口,还真好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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