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童的直觉似乎是要比成人敏锐许多。
那晚,遥遥比平时难哄睡。
等李佩央抽身出来,某人已经自己热过菜,正在往两个杯子里倒酒。
“你还喝酒吗?”他自己开车来的,没带司机。
周庚礼抬眼看她,笑笑,很听话地放下酒瓶,“那就不喝了。”
“嗯。”她不用开车,她可以喝,“你吃菜吧。”
李佩央在他对面坐下,拿起酒杯晃了晃。
筷子拿起,又慎重地搁置,周庚礼跟她确认,“央央,你确定我们今晚只是吃饭吗?”
项羽当年请刘邦也没有全做的他喜欢的菜。
李佩央朝他弯弯嘴角,“你不是没吃饭吗?先吃点吧。”
她吃过了,举杯喝了一口红酒。
味道很不错。
他也觉得味道不错。
嚼着她做的青菜,周庚礼默想,她还是太善良了。如果是他,他肯定在菜里下药,然后趁他昏迷,连夜带着孩子走。
因为他就是这么安排的。
今晚,除了他,谁都不能走出这栋别墅的大门。
但李佩央显然没这么想过,她还礼貌笑着问他,“好吃吗?”
“好吃啊。”他也笑着答。
“那你多吃点。”
李佩央耐着性子,喝了两杯酒,看他慢条斯理、举止斯文地...“用膳”。
他吃饭怎么这么慢了?
她第四杯酒倒进去,他停了筷,摁住她的手,“你还喝?”
“那就不喝了。”说正事吧。李佩央双手放在桌上,开始试探地问他,“你能不能,帮我个忙?”
“什么忙?”男人学她的姿势,也正襟危坐,装作不知情的模样,“什么忙值得你特意请我吃饭,央央,你有事随时说就好。”
“是我签证的事。”李佩央看着他的眼睛,想从里面探究一二,“我和遥遥的签证,最近都出现了些问题,你能不能帮忙问问?”
“不需要问。我可以直接帮你解决。”他轻而易举地答应,还反问她:“还有别的事吗?”
要真不是他的话...李佩央就跟他直说了,“还有我们结婚的事。”
“领证的时候,你答应过,你办完你的事,只要我想,我们随时都能离婚,对吧?”
“对。”周庚礼点头,没否认,“我跟你承诺过的,我都不会骗你。”
除了她母亲那次,这人跟她说过的
话很少会食言。
“不过央央我的事还没处理完。”
李佩央蹙眉“那你还要多久?”他说没处理完难道她就一直等下去?
“我也不知道。”周庚礼拿出手机“你想知道我现在就再问问他们。”
“那就问吧。”她眨了眨眼平静地看他。
“行。”男人当着她的面给律师打电话可能时间很晚了对面过了几秒才接。
“老板。”
“刘律之前让你办遗嘱的事到哪步了?”
他摁了免提为了让她能清楚听见对面的回答。
“老板还...需要一段时间。现在在起草析产协议书你也知道资产他们还在清算。您要是着急的话我让他们加班。”
“我不急。”周庚礼看向对面的李佩央柔声问“央央你很急吗?”
“不过结婚证而已你只要不是...要和别人领证
李佩央拄着下巴端量他。
她忽然很想问他他们在一起是六年时间对吧?不是六个月六天。
六年她跟在他身边他那些手段她就算不识全貌也见过七七八八。
“你骗我你都不想一个好一点的借口吗?”
周庚礼盯着她看过了几秒他摁断电话笑着摇头叹气“我真没想要骗你。你为什么不信我呢?”
“这样吧央央你别生气。他们办事效率低明天我催他们。行吗?”
“...”
没有预料中的追问女人拄头看他居然安静地不说话了。
他也没再开口看着她。
在彼此无声的注视中时间没有停止流动它在飞速地倒带将过去这许多年一帧帧翻阅。
她酒力一向不佳又容易上脸。
红酒后劲大刚喝没什么过了这会儿周庚礼看见李佩央的两颊已经开始浮现淡淡的绯粉。
她神智是清醒的。嘴唇蠕动话在嘴边几番辗转李佩央看向他还是尝试着说出口:“其实...其实我一直在想如果七年前..我们也像这样坐下来好好谈谈。”
“会不会好一点?....对你来说。”
她声音轻轻在寂静的房间里荡起回音。传到他的胸腔内那里好像更为寂寥回声都更大了些。
虚假的笑意在眼底渐渐破碎。周庚礼看着她薄唇慢慢抿紧。看了一会儿他又像看不下去
似的别开眼。
他抬手给自己也倒了杯酒。
时间仿佛回到了七年前他们也是面对面坐在这张桌子边一醉一醒。
只是那时候醉的人是他。她一直很清醒。
“你醉了吗?”一杯酒喝完他问。
“没有。”她没有那么不胜酒力。她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也听得清他在说什么。
“那就回答我两个问题。”
“你说。”
周庚礼身子前倾紧紧盯着她的眼睛一副不许她躲闪的模样。
“李佩央你告诉我如果再给你一次机会如果七年前你就知道遥遥的存在
不会。
男人在认真地等着她回答。李佩央看着他绷紧的下颌线心脏跟着泛起轻微的疼。她忽然有点不忍心将这两个字说出口。
她的沉默就是答案。
在沉默中他败下阵来。
“好。好。”
周庚礼深吸了两口气又吐出话语都变得艰涩“就算你当初....你有...不得不走的理由。可以。”
原来他就算清醒着竟然也做不到她当初那种淡定。
他只能克制地再问她:“那这七年你有没有后悔过?如果不是遥遥生病你有没有想过回来?..哪怕就想过一次?”
没有。她一次都没有想过要回来。
她收到过很多次回国交流的邀请。她全都拒绝了。
在他的步步紧逼下李佩央还是躲闪了。她受不了地垂眸避开了他灼热的视线开口只剩:“...抱歉。”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道歉。
可能是他此刻眼底泛红的样子让人想怜惜...像七年前一样他也是坐在这个位置上流着泪等她的答案。
答案没有变过。她当年连一句“抱歉”都没有。
还不如不说。
周庚礼闭上眼睛别开脸摁住额角暴起的青筋他也开始头疼欲裂了。
“央央你知道的....”他最后还想再给她、给自己、给他们一个机会“你知道的你说什么我都会信。”
她可以骗他的。就骗他这一次。
她的确没有喝醉。
也许该喝多一点就能昧着心说出他想要的答案。
但她太清醒了。
清醒的李佩央镇定地摇头“我没办法骗你。”她骗不了他一辈子一次的欺骗没
有意义。
怒极反笑。呵。男人揉着眉心低低地笑出声。
是啊她从来都懒得骗他他到底还要在她面前自取其辱多少次呢?
“那你今天请我吃饭是出于愧疚?觉得七年前对我太残忍了?”
再开口周庚礼语气里多了几分自嘲扯出一抹苦笑“可是央央你但凡对我有半分愧疚就不该在这张桌子上再跟我说离开?”
李佩央揉着额头没有看他紧锁着眉道:“遥遥要上学了。我要带她回去了。”
她语气淡定得仿佛他是个胡闹的孩子。她总是能做到理智清醒地看着他为她痛苦。
可他也不像七年前一样只会苦苦哀求她别走。
他们都变了。
周庚礼没理她的暗示把最后一点酒倒进杯子里“学可以在这里上。”
她眉头皱得更深了“这边的环境压力太大不适合她。”
“那就开私塾。”周庚礼靠在椅子里看着她不禁发笑“有我们两个在她这辈子会有什么压力?”
她其实也不愿意为他想个高明点的借口。
“...所以你真不想放我们离开?”
得到了答案李佩央没有生气反而有一种怀疑落地的踏实感。
“你可以走。遥遥的签证我明天就能配合你办。短期的。”问题在于...他看着她问:“你要去多久?什么时候回来?”
“很久。”她说“不出意外的话我应该不会再回来了。”
她讨厌的是无解的谜如果问题有解那就...解决。
“所以我会起诉离婚的。”李佩央抬起脸看他不再犹豫一如七年前那样坚定。
既然谈不拢她头疼得需要吃药了干脆起身直接离开抛下一句话“我一定要带她走。你不想配合那我们就只能走诉讼程序了。”
她经过他身边他没有拦她。
周庚礼端起酒杯玻璃上还有她的倒影。
“我劝你不要。”他看见杯上的倒影心脏也渐渐冷却恢复了素来不紧不慢的语气
“央央我不想看你输。”
孩子的抚养权她拿不到他也不想...看她哭。
他不想跟她抢孩子他想要的是家是她。
只是她刚刚也给了他答案。她不会为他留下走了之后也不会为了他回来。一次都不会。
她一心
想和他离婚,甚至都不肯多问一句,他要不要跟她一起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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