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话显得太郑重,敖暄虽没有欺骗的意思,却也被她沉甸甸的语气压得一怔,不知为何不敢再对上她的目光。
他的拳头空空地握了一握,有些手足无措地看她又躲开,最后低低道,“我,我叫阿暄,我该怎么称呼你呢?”
“阿暄……”他的名字被她轻而缓地在齿间绕了一遍,好像在念着什么咒语一般,她若有所思地看他,敖暄有一种她在审视打量,又欲言又止的感觉,他在这样的凝视下坐立不安,感到脸热,他几乎有种想要抓住她让她不要再念的冲动。
好在她好似察觉到了他的心神不定,收回了视线。
“乌途,”她道,手指有些散漫地在他面前划了几下,告诉他是哪两个字。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她整个人好像都有点懒洋洋的,唇角也一直挂着点若有似无的笑,仿佛是从他说了哪句话之后,就忽然把什么重担给抛下了似的。
“随你怎么叫,”她心情很好地说。
不论是她的神态,还是话语表现,种种似乎都显出一些不寻常来。敖暄心下有些疑虑,可却因为她松弛柔和的笑意随之不自觉地放松下来,他觉得胸腔里好像涌动着柔软的水波,一下一下荡得他不由自主地抚上了胸口。
这时他摸到了心口的疤痕,不规则的微微凸起。
直到这个时候,他才真正记起了他在昏迷前到底发生了什么。心口狰狞而被贯穿的疤痕在提醒他,他被一只藤妖暗算攻击,在他的妖力被哥哥封住、与凡人无异的时候。他记得那只藤妖像一条蟒蛇死死绞住了他,无论如何也挣脱不得,周身被尖锐的刺生生贯穿,浑身的血都被吸食殆尽——
他虽已无妖力,却能感觉到生命力的急剧消散,那让他愧疚的误伤的一刀,只是蓄积已久后的回光返照。
“你,是怎么救下我的?”他小心地问,语气里带着点掩饰的防备和试探。
乌途看了他一眼。
他终于想起要问了。
不过她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隐瞒她救他的方式,坦然自若,“是我的血。”
敖暄的眼神惊骇,“你说什么?”
乌途的语气近乎蛊惑,她用指甲轻轻在指尖划了一道,将冒出来的血珠按在了他的心口上,“你看,就是这样。是不是很神奇?”
血液瞬间便被吸收了,那道狰狞凸起的疤痕几乎是在眨眼之间就被抹平,敖暄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伸手摸了又摸,胸口已是一片光洁平滑,仿佛那裂口从来不存在过。
“我从来没有听说过,”他喃喃,脑袋深处却像是有什么刺忽然松动了一下,尖锐的痛让他一下子戛然而止,双手抱着头,痛苦地喘息。
他紧紧闭着眼,眼前光怪陆离地闪过很多画面,可却怎么也捕捉不住,他焦躁地抓紧了头发,隐约觉得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
淋漓的鲜血一滴滴落下,被视若珍宝地舔舐,青涩湿润的草木腥味和一双微阖的眼睛——
就在他头痛欲裂、整个人都要被一些不知所谓的画面给拉扯分裂的时候,一双冰冷的手抚了上来,带着浮动的淡香,按在了他头两侧。
犹如冰冷的雪,他体内躁动的心绪被温和但不容拒绝地压下,直到疼痛稍霁,敖暄胸膛起伏,额侧冷汗淋漓,已经用力到泛出青白色的指节脱力地松开,他忽地抓住了自己脸侧的那只手腕,声线喑哑,脱口而出,“你绝对不能让别人知道这个秘密。”
她当然不会蠢到将这样的事情到处说。
但乌途没有解释,更不可能说她是故意说给他听的,只不在意道,“能用它救下更多的人,是我的功德和造化。”
“那你自己呢?”他抬眼蹙眉,欲言又止,“不值得。”
乌途弯起眼睛,露出了一个“此身不足惜”的微笑,“就像现在我救下了你,我觉得很值得。”
这是实话。
在她的视角下,阿暄的耳尖一下子红透了。他有点支支吾吾的,想要掩饰什么似的咳嗽几下,但还是说不出别的,最后只干干巴巴道,“我,我会报答你的。”
“你也不用在浪费你的血了,我身体很好的,”他不敢看她,又补充了一句,“好得很快,到时,任凭你驱使。”
“好。”
她的目光有些灼热,敖暄打包票的大话放出去了,终于后知后觉地开始感到不好意思,于是匆匆丢下一句“我先休息了”,就把自己一股脑埋进了被子里,不肯露出头来,也不知道自己是在躲避什么,他脸有些热,心跳得很快。
于是没有看见面前的女子收回目光,脸上原本和煦似春风的笑容缓缓消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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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途有些躁,有一种久违的冲动在身体里冲撞,在出房门之后,她去了被阵法封禁的后山禁地。
凡人看不见的光华结界被她的身体穿过,骤然间眼前的屋舍俨然便天翻地覆地换了一番景象,眼前是暗沉沉的谷地,枯枝败叶林立,四周是高悬到无法攀援的峭壁。
乌途前脚刚跨进去,一声怒吼便迎面而来,巨大的阴影从远处眨眼间而至,裹挟着杀意的妖力,血盆大口滴落腥臭的涎水,要将她一口撕成碎片。
但它腾空而起,腰腹弱点暴露无遗,乌途抬眼的同时便毫不留情地一腿踹了过去,结结实实的一声,它被狠狠掀飞,砸进了山石里,又是轰隆一声,落下滚滚石块。
他在落地的瞬间化为人形,捂着胸口猛地吐出了一口血。
“月圆之夜你没来,我还以为你已经求仁得仁,死在了外面。”他抬起混浊的三角眼,一边咳血,一边恨道。
“我也希望借你吉言。”乌途一步步走了过去,后山终年不见天日,山石枯枝在她脸上布下阴翳,她原本黑漆的瞳孔闪过一道暗色的红光,一把抓住他杂乱泛黄的头发,嘲道,“怎么,你已经把他们都杀了吗?”
男人的目光越过她,落在了四周杂乱的枯骨和新鲜的尸体上,“是啊,你带回的那些妖都是废物,怎么会比得过我?”他直直地盯着乌途的眼睛,舌尖舔过了嘴角的鲜血,露出了一个恶意的笑,“毕竟,我喝过你的血……”
他的头发被猛地拽紧了,乌途面无表情地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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