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妹当心!”琅羲疾步上前。
崔妙常抄起身边的灯笼,手腕翻飞掠出残影,反手在空中一个转折,一指粗的灯笼杆打在箭矢上。
铁箭顺势歪斜,堪堪擦过羽涅颈侧,几缕青丝落地,箭镞深深没入了她身后的门板。
灯火一灭,三人位置便不可寻。
看着箭上震颤不止的尾羽,羽涅惊出一身冷汗,伸手摸了摸脖颈处。
琅羲着急地在她身上查看有没有受伤的地方。
谁知羽涅径直迈出几步,对着箭矢射来的方向,喝道:
“幺麽小丑,刍狗之徒,快快滚出来!”
一阵夜风掠过,漆黑的夜空下,并无任何声响。
羽涅胸口气的起伏不止,竟然有人想要她的命,还有没有王法。
愤怒之余,她脑中一怔,兀然想起凉州县城遭劫之事。
观中只有琅羲和崔妙常会些武力,若真是那些亡命之徒,那就危险了。
未等她将猜测告知身后二人,观中响起一道惊叫:“哎哟,拜山佬!救命啊!”
“是刘婶的声音!”琅羲脸色骤变,抽出背上的长剑,“有强盗!”
“进去看看!”崔妙常说话的同时,已向观内冲去。
羽涅与琅羲立即跟上。
才奔出几步,羽涅猛地刹住脚步,若强盗是从后山打了进来,那前面方才射箭的是?
似在印证她心头冒出的答案,远处一阵火光乍现,映红了幽暗的夜空。
刹那间,铁蹄声犹如闷雷,夹杂着呼啸声,携排山倒海之势而来。
羽涅陡然回头,火红的天空下,她瞧见,距离她们数米远外,几个端坐在马上的暗影。
看起来像领头的那一个手拿角弓,蒙着面,正盯着她们。
“是敌军!”她高喊一声。
崔妙常与琅羲闻声回眸,二人面色皆是一紧。
浩大的声响惊醒了城内驻军,低沉浑厚的铜角声响彻怀远县上空。
“不管了,先进去救人!”崔妙常拧眉,目光如刃。
灵宝观所谓腹背受敌,羽涅等人无暇顾及别处,只能近水先救近火。
她们三人一进观内,眼前景象令人瞳孔骤缩。
七八名盗匪持刀正从后院追杀而来,刀光霍霍间,刘婶与阿悔狼狈奔逃。
阿悔一边逃,一边抄起墙角放着的簸箕竹篮横拦竖挡,跑在刘婶身后。
见此情景,崔妙常点地而起,从背部抽出青钢剑,一跃到了群盗中。
琅羲接而跟上,师徒二人各有招式,招招不落空。
霎时,大殿前一片刀光剑影,打得人眼花缭乱,剑光凛然,武器铮鸣。
崔妙常她们剑锋没有直扫那群强盗要害之处,只打得对方无力还手,倒在地上无法再动弹。
羽涅躲着强盗,带着阿悔跟刘婶藏进了自己屋中。
他们三人都不会武功,这会儿躲起来才是要义,省得添麻烦。
阿悔进了屋子,抬脚欲向药房跑去。
不知原因的羽涅一把拦住他,语气担忧且急促:“小师兄要去哪里?”
阿悔着急地一阵比划:“那郎君还在屋子里躺着,我得去救他。”
得知桓恂还未醒,羽涅瞥见院中有打不过崔妙常跟琅羲的贼寇,已四处逃窜,有个正巧躲进了药房里。
无暇分神的崔妙常跟琅羲都没看见这一幕。
瞅见此状,她脑子一转。
桓恂要是因意外死于萑苻之盗之手,那可就跟她们没有关系了。
念从心中起,她劝慰着阿悔:“院里那伙贼人可是杀了人逃过来的,小师兄你又不会武功,出去岂不是白白送死。”
“可我总不能看那郎君出事。”
“那我过去救他总可以。”知道自己这位师兄执拗,她选择了个迂回的方法。
反正她一出去,情况就由她掌控。
消磨点时间,借刀杀个人总没问题。
不由阿悔分说,她拿过桌上的匕首,开门前往药房而去。
院中已躺了几个强盗,羽涅溜着墙边,找了个夹角躲着。
她望向大门外,怀远城方向火光冲天,厮杀声阵阵。
又是强盗,又是敌军,今晚可是让她见着乱世前是个甚么样子。
同时,又加剧了她一定要去陇道买硝石制作火药的决心。
火药乃她未来生存的武器,战乱时没有自保的家伙,那跟案板上的鱼肉无异。
她边想着,边注视着药房的动静。
祈祷那个强盗已斩杀了桓恂。
约莫等了两盏茶的工夫,院中打斗声停下,哀号声一声接着一声。
崔妙常喊她:“容丫头。”
“我在这儿师叔。”闻声,羽涅伸长手臂,从连廊边的夹角出来。
见那些强盗东倒西歪,躺了一地,已被全部打倒,她顿时放下了半颗心。
崔妙常掸了掸手上的灰,手中的剑没有收起,转头吩咐她:“去拿绳子,跟琅羲阿悔将这些匪徒绑起来。”
“是,师叔。”羽涅瞅了瞅那些嚎叫的贼寇,速度极快去仓房拿了粗麻绳过来。
不到十人,绑人的时候刘婶也出来帮忙,很快也就绑好。
想起这些人手上有血债,羽涅气不过,踢了离她最近的一个满脸横肉的贼人一脚。
那人恶狠狠地瞪她,言语凶残,说着要杀她的话。
纵然心里害怕,她面上还是蛮强横,怼道:
“三清祖师在上,阎王爷都不会收你,想杀我,下辈子吧。”
“抽刀向弱者,简直畜生不如,别以为你瞪我,我就害怕你。”
“好了好了……”崔妙常不知这些人杀害了无辜百姓,她顾忌着异族军来犯之事,出声阻止道:“先别管他们,眼下,我们须防那些胡虏侵扰进观中。”
崔妙常语速飞快,字字清晰的安排着:
“我去加固后门。”
“琅羲、阿悔,你二人速去加固前门。记得用铁链锁死门闩,再搬些重物抵住。”
言落,她看向一旁的羽涅:“容丫头,你立刻去药房看看躺着的那个好着没,再清点些伤药,特别是金疮药和止血散,我送你们去地……”
“啊……!”未登崔妙常话说完,药房内响起一阵惨叫。
她与琅羲正要拔剑冲进去,只听门内响起了两声咳嗽,旋即,门被一把拽开。
烛火映照的布帘上,一道颤颤巍巍的身影,不知手里提溜了个甚么东西,身形不稳地走了出来。
随着帘子上的人影越来越大,羽涅呼吸暂滞,满怀希冀。
但待帘子被掀开,一看清门口的人影,她肉眼可见地泄了气,心中涌起一股失望。
只见药房门外站着的人,腰腹上缠着的绷带,已被渗出的血染红。
右手提溜着那匪盗的衣领,领口下是鲜血淋漓伤口。
那么长的口子,人显然这会儿已经死了。
他将断气的尸首往前一扔,重咳几声,环视着院中,眉眼皆是杀气:
“你们…是何人?”
许是躺了一天一夜没说话,眼前人声音哑的像是干渴了百十来天。
“出家人。”崔妙常将剑负于身后,回道:“不过你刚扔的那个,加上绑着的这些,都乃匪盗。”
羽涅支起耳朵听他们说话,内心却念叨着,这桓恂真就命硬如此。
跟个石头一样。
早不醒晚不醒,偏偏在匪盗要取他性命时突然转醒。
她余光瞥见地上那具尸体,不由得在心底暗叹:真是恶人遇上大恶人,也跟蝼蚁般不堪一击。
方才还是穷凶极恶的匪盗,此刻不过是一具没了生气的死尸罢了。
也算恶有恶报。
崔妙常答完,对方冷眼挥起手中滴血的长刀,直指羽涅几人:“何人带我来的这里?”
“是我师叔师姐,还有小师兄救的你。”她本就对这史书有名的大奸臣心生不满,语气都带着几分愤懑。“你这人,不知报恩也就算了,干嘛拿剑指着人呐。”
“师妹…”琅羲悄悄拽了拽她的手腕,将她往后扯了扯。
考虑到面前人的身份,琅羲略表歉意,道:“大人,我师妹年幼,说话语气冲了些,您莫要见怪。”
门口的人剑锋未动,眼中戒备也未解除:“你们…”他声音哑得厉害,“是如何识破我的身份?”
羽涅懒得多废话,打算将意外看到腰牌的事情全盘托出。
她话未出口,观门外,忽传来一阵兵刃相接的嘈杂声。
众人循声望去,但见数名身着赭色左衽交领短袍的官兵,被追着一路逼到了大门内。
那装扮,一看就不是北邺人。
追上来的黑甲士兵声张势厉,双方眨眼交战在一处。
崔妙常跟琅羲亦加入了战局。
就耽搁了这么一小会儿,战火便烧进了观内。
眼见院中混乱成一团,人员杂乱又危险,羽涅忙拉着刘婶与阿悔躲到廊下。
几个异族兵瞥见他们几人手无寸铁,于是挥刀追撵。
刘婶慌不择路,不慎跌倒。
回身看见这一幕,羽涅拍了下大腿,想到影视剧中被追就会摔倒的情节,有种无奈又荒谬之感。
眼看那刀要抡在刘婶身上,她毫不犹豫返身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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