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砚安那天没再说什么，但脸上不痛快，回去的路上也格外沉默。
姜畔知道他担心，但还是觉得自己能帮上点忙，没再提。
转眼到了周六下午。
门铃响了，姜畔跑去开门，周警官提了个纸袋子站在外面，身后跟着小张警官。
“姜畔！来来来，试试这个！”周警官风风火火进来。
姜畔打开袋子，里面是一件叠得整整齐齐的连衣裙。
拿出来一看，是奶白色的，细羊毛的料子，摸上去软软的。
领口和袖口缀着一圈蕾丝小花边，腰身收得恰到好处，裙摆散开，不长不短，刚好到膝盖上面一点。
“换上看看吧！”周警官催她。
姜畔拿着裙子进了自己房间。
再出来时，客厅里三个人的目光都聚在她身上。
裙子很合身，衬得她皮肤更白，那点蕾丝花边添了些俏皮，干净又清新，只是眼神里还有点学生气的安静，和这身有点小叛逆的裙子，形成了反差。
“好看！”周警官拍了下手，“要的就是这个效果！看着乖，但又有点不一样，像那种家里条件不错，有点小主意，想出来体验生活的学生小妹！”
小张警官也点头：“嗯，挺像那么回事。”
李砚安坐在沙发角，手里捏着个打火机，一下一下地开合着盖子。
周警官没注意他，拉着姜畔坐下，开始教她：“待会儿进去，你就拿着这张传单。”
她塞给姜畔一张印着夜店招聘信息的纸。
“直接找他们管事的，或者看哪个像领班。就说……嗯，看到这个，想来问问兼职。”
姜畔点点头，看着传单上的字。
“关键是要显得，”周警官琢磨着词，“显得不那么怯。他们那种地方，太老实巴交的反而不像。”
小周警官试着示范，微微扬起下巴，带了点娇憨又任性的语气：“‘哎，你们这儿招人吗？晚上就干几个小时那种？’声音可以稍微嗲一点点，就一点点。显得年纪小不懂事，又有点想学坏的意思。”
姜畔看着她，试着学：“‘你们这儿招人吗？’”
小姑娘脸色冷淡惯了，语气像在念课文。
周警官和小张警官都乐了。
小张警官一口水差点喷出来：“妹子，你这不像想赚钱，像来查岗的。”
周警官也笑：“放松点放松点！别绷着。想象一下，就是……嗯，有点不耐烦，有点好奇，还有点那种劲儿劲儿的。”
姜畔又试了一次，结果听起来更奇怪了。
李砚安合上打火机，终于开口了，“你们确定这么干？”
他看向姜畔，“你别勉强，不行现在说，不丢人。”
姜畔迎上他的目光。
她知道他是为她好，怕她应付不来那种场合。
可周警官和小张警官就在旁边，他们需要这点确认。
而且，她也想知道，那些被怀疑困在里面的女孩，到底怎么样了。
她不想当那个永远被保护的人。
“我试试。”她说，“就进去看看，不行我就出来。”
李砚安盯着她看了几秒，没再说话。
几个人简单吃了点晚饭，天刚擦黑，车子就朝着城西开去。
越靠近目的地，街边的灯光就越迷离，音乐声隐隐约约钻进来。
姜畔坐在副驾，手心有点湿。
李砚安开着车，瞥了她一眼，“紧张了？脸绷得跟要上刑场似的。”
“放轻松点，就当你去逛了个音乐特别吵的夜市。我和小周都在里头，小张在外头盯着，你在哪干了什么我们都看得见。”
他这话说得随意，姜畔点头，深吸一口气。
那家夜店门很大，门口站着保安，音乐震得地面都在发颤。
车子停在稍远一点的暗处。
小张警官留在车里，负责外围接应和通讯。
周警官和姜畔先下了车，李砚安跟在后面几步远的地方。
姜畔跟在周警官身后，推开了门。
震耳欲聋的音乐猛地扑了过来，里面光线很暗，红红绿绿的光，人影在里面晃动。
周警官很快消失在吧台附近几个站着闲聊的客人里。
姜畔按照周警官教的，没乱走，目光搜寻工作人员，或者看起来像管事的人。
她没看到像领班或经理的人。
空气里有点闷，她正犹豫着要不要往里面再走几步看看，或者找个人问问。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朝她走了过来。
“小姑娘？”那男人打量了她一眼，“一个人？找人还是——是来应聘的？”
姜畔看了他一眼，把手里的传单，朝他递过去了一点。
“我想来应聘。”
那人把姜畔带到了旁边一条稍微安静点的走廊。
他靠在墙边，掏出烟点上，上下打量着姜畔。
“真想干？”他漫不经心，“看着挺乖啊，不像会来这地方找活儿干的。”
姜畔脑子里闪过周警官教的那些话，什么“嗲一点”、“不耐烦点”、“劲儿劲儿的”。
她试着张了张嘴，想说“就晚上干几小时呗”，可话到嘴边，连自己都觉得假。
她看着那男人眼睛，忽然就不想装了。
她吸了口气，平静地说：“嗯，我想干。是因为我需要钱。”
这几个字说出来，是她这些年最熟悉的感觉。
那领班夹着烟的手指顿了一下，眯着眼又看了她两秒。
大概是她眼神里那种过于直接的坦然，反而显得格外真实。
他弹了弹烟灰，“行吧，学生妹缺钱，懂。名字？”
“小予。”姜畔报了周警官交代的假名。
“嗯，小予，”领班点点头，“活儿简单，就是给卡座送送酒水果盘，帮着开开瓶盖儿。手脚麻利点，别打翻东西，嘴甜点更好，客人给小费就拿着。不过咱们这儿规矩是，客人给的小费得上交一部分，统一分。”
姜畔抓住时机，犹豫：“那个……我还没满十八岁。”
她说完，眼睛没离开领班的脸。
领班嗤笑一声，像是听了个无关紧要的笑话。
“这算什么事儿？来这儿的丫头，十个有八个身份证都忘带了。别声张就行，没人查你。只要活儿干得好，谁管你多大？”他一副司空见惯的样子，“行了，算你运气好，今晚正好缺人，现在就开始吧。熟悉熟悉环境，待会儿忙起来别掉链子。”
姜畔心里恍惚一下，这就开始了？
但转念一想，这样也好，能更快接触到其他女孩。
她点点头：“好。”
领班招了招手，两个穿着短裙的女孩从旁边闪出来。
一个看着顶多十五六，脸圆圆的，眼神有点怯，另一个年纪可能稍大点，但也很青涩，瘦瘦的，涂着不合年龄的口红。
“西西，小悠，带带新人。”领班朝姜畔努努嘴，“小予。教教她开酒，认认台子。”
那两个女孩扫了姜畔一眼，接着，西西走到吧台里面，拿起一瓶啤酒，用开瓶器撬开盖子。
“就这样，快、准。”她说。
姜畔学着拿了一瓶，动作有点生疏，但也就那样了。
“走吧，三号台要酒。”
小悠端起一个摆满酒水托盘，西西照模照样端起一个。
姜畔赶紧学着拿起一个空托盘，跟在她俩身后，朝卡座走去。
音乐震得胸腔都在发麻，五颜六色的光柱扫来扫去，晃得人眼花。
就在这时，她的视线掠过靠近舞池边缘的一个位置，忽然一顿。
那里灯光稍亮些，一个熟悉的身影陷在宽大的沙发里。
是李砚安。
他嘴里咬着根没点的烟，手里拿着个骰盅在摇，跟旁边几个看着像大学生模样的年轻人说着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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