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朗溪心下纳罕,抬起头来,原来蓝掌柜不在外间。
只能看见几个四散守在角落、低头扮仓鼠、恨不得把脸埋进面前小碟子的女娘,俱定在那里。
嚼都不敢嚼了。
“黄端玉,你还说你不屑来的!”
“翁朗溪,你不也来了!还央人家去你家管厨房呢,我们都听见了。”
“那又怎样,你有本事不吃!”
几颗刻意摘了头饰的乌黑圆脑袋,七嘴八舌地吵了几句,终究觉得丢人。
低了声音,沉默一阵,扑哧笑开了。
几人亲亲热热地挤在一处,交换蓝锦给自己的餐前小点,亲热地咬耳朵。
“这家店真是好吃,虽然没吃上海鲜酸辣粉。到这一看,别的也这样好吃。”
“哎哎,我家飞荷说了,萧二郎君真的吃过这家。她是跟蒋府走街办事的小厮打听到的。”
“呀,那十分倒有七八分是真的了。谁不知道蒋家纨绔,是跟着萧二郎君才改邪归正的,两人走得可近了。”
“未见得多近,说不定,是因为萧二郎君不愿跟那个大馋小子抢吃的!”
“若是这家蓝记小馆子的饭食,那值得抢一抢。若是太学、国子监、衙门值房的食堂,白送人也不要哇。”
众人眉眼弯弯,吃吃地笑了。
黄端玉把手指往双唇前一放,“嘘”地一声,示意大家去看角落里挂着的一幅画。
那是极温馨的一幅画作,画的正是此间景象。
用笔精炼,毫不拖泥带水。好像是精于此道的画者,一气呵成挥就的。
画面中心是一位专注的女娘,眉眼生动活泼。
虽未有署名,却很像大家之作。
“哎,好画呀!想不到这乡野之间,也有这种佳作。”
“你再仔细看看,这个画风,难道不是萧二郎君独有的吗?”
“欸,真是的。萧二郎君画的江畔渔人归图,便是这个味道。”
天都女娘们眼睛瞪得像铜铃,兴奋得彷佛发现了了不得的秘密。
此前还只是传说,现在一看,萧二郎君真可能唯爱此地,八九不离十了!
这趟私自出行,那可是赚大了。
女娘们偷偷地把眼一瞧灶间小窗里一丝不苟的厨娘,再转过头来一看精描细写的画中人。
哟!
几人默契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把眉毛挑得高高的,张着圆圆的小嘴,发出无声的“哦~~哦~”。
有人一捅黄端玉的腰。叫她不要再一手捂着嘴,另只胳膊一个劲地往自己身上捶。一双杏眼睁得好似蹦出来了。
黄端玉一手丹青极妙,她只道:
“哎哎,你们不爱画画,都不懂!没看出来么?说不得,萧二郎君对蓝记掌柜的有意!”
几人的追星立场各不相同,有人马上就跳出来:“萧二郎君是仙人,仙人没有感情的。”
黄端玉彷佛在冷圈找到独家大糖的领磕员,立刻做起饭来了:
“你们都没品味!殊不知,爱而不得的郎君才叫美。这种绘画方法,这种格局安排,他对掌柜的一定有别样的感情。”
女娘们都对黄端玉嗤之以鼻,这太牵强了吧?
嘶,这故事拿去用滚烫大锅熬糖浆甩冰糖葫芦都嫌硬。
黄端玉听见了伙伴们的嗤笑,两只耳朵都听见了,不改!她只管独自开朗:
“这绝对肯定一定是萧二郎君的作品。他们俩一个暗生情愫,一个浑然不觉......啧啧,我看般配得很!”
大伙都不理画风奇怪的黄端玉,只顾享受美食。
唔!这荔枝肉好吃,干锅孜然炒羊肉也好吃,连腊肉炒香干都那么香。
当蓝锦招待下学归来的云江望和小秋时,才终于把白日里的疑问聊出来。
“今日好生奇怪!有好些鬼鬼祟祟的小女娘,来我这里点酸辣海鲜粉。那服饰打扮,倒像你们书院的人?”
云江望和小秋对视一眼,眼中俱是愤愤,一人一句地控诉起来。
“可别提了,就是这帮人,把我们害惨了。”
“先是体术课上,发现后山晾衣杆那,丢了好些干净的、用来换身的院服,只能满身汗津津地听讲。”
“午间又被山长拉去训话,不知从哪里听闻的,说我们不来书院做早课,倒去街上逛早市!”
“甚至有人白日逃课,下馆子大快朵颐。也不知多么好吃的菜色,竟致流连忘返,久不离去。”
“大发雷霆,查我们究竟是谁逃课呢!”
“我们彼此一对,指天赌誓,才知道,并没有哪一个人做这种事!”
“定是那帮人顺了我们书院的衣裳,也不知包藏的什么祸心。藏头遮尾,按到我们头上,真是飞来横祸!”
“难不成是那青山书院的新招数?他们看不惯我们女学,却又不喜一年才招一次男生的规定。”
“使这样下三滥的手段污人名声,还叫我们受罚!”
要是叫翁朗溪那一行人听到,可是要喊冤枉了。
她们都看过雅舍小报的文章,知道存竹书院是最革新不过的去处,很钦佩的。
这次来的路上,远远探看过。里面的小娘子都很洒脱肆意,神采飞扬,更加不受镣铐牵绊。
于是到了想要乔装,去赴蓝记饮食店的“鸿门宴”时,一下子就想到了这样一个绝佳身份。
原想着那么多件衣服,拿个一件看不出来什么,用完再悄没声地摆回去。
何况这衣袍虽是院服模样,却刷洗得不成样子。
有几件,肘间、腋下还打了小补丁。就跟人扔在山野里不要了的一样。
谁知她们这么不约而同,个个都往这里想了。
几人陆陆续续齐聚一堂,倒像存竹书院的女娘们约好了,集体逃学打牙祭似的!
当然,这番想法,后来叫考上天都书院的云江望知道了——
看不上蓝记饮食店,还贪吃。拿存竹书院当盾牌,还说她们院服破!
那只是体术课活动幅度大,加上洗得有一点点勤罢了!
对方支支吾吾地道歉:“当时看着那么旧,以为无主,无人要的。”
如是差点招云江望一通老拳伺候,那又是后话了。
二人欲哭无泪,一人一句地向蓝锦控诉。
云江望拿腔拿调地模仿起了明夫子:“你们啊,是我带过最差的一届!”
又立刻换个可怜巴巴的口气:“山长,可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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