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沐没离开，他向东边苏跑了一会，直到看见河堤沿岸一个蹲着正要点烟的身影才停下。
夜色中，那个背影弓腰，一只手点起打火机，烟雾散进寂静的江，另一只手随意抓了把头发。
苏沐没出声，掏出手机咔嚓就是一张照片。背影耳朵动了一下，回头便见苏沐摇晃着手机，居高临下地说：“抽烟，如实禀告元元了。”
男生发出啧的一声，抬眸幽怨地看了一眼，认命道：“200，别告诉元元。”
苏沐点了头，走近两根手指夹住对方的烟，丢地上踩灭了，耸耸肩：“林添南，抽烟对身体不好，我劝你戒。”
林添南和苏沐、庄大少还有一个温宜元几个有钱孩子因为家庭原因从十几岁就开始一起玩，称得上一句发小。其中苏沐和林添南关系最近因为同班，而温宜元身体原因休息在家，庄大少要比他们都大些。
林添南没有站起身，也没有看苏沐，他在看停泊在江面上早已熄灯了的船。
那些船大多都是往来江两岸的轮渡，因为年久船面由原本的深红逐渐变成如今的铁锈色，其中还掺杂一些更深的褐，安静的躺在江边，晚上与天地融为一体。
林添南带些嘲讽意味开口：“跟踪了一个暑假了，不是我说示个爱有那么难吗？啊？你还非得搞暗恋啊？又是请别人吃蛋糕，又是在那里做朋友的。”
“你谈恋爱又不是找朋友。”
苏沐当然知道林添南在指什么，他抿抿唇，回答了最后两句话：“你怎么知道我请他们吃蛋糕？”
林添南嗤笑：“宋长寻今天发了十几条朋友圈说自己请你们吃蛋糕，我能不知道是你给宋长寻的钱？弯弯绕绕不就为了跟白锦凡多待一会？要我说追人这块还得主动出击，虽说别人是gay的概率不大，但是只要脸皮厚直男也给他掰弯。”
林添南顿了顿补充道：“当然我不是gay啊，是一个前辈给的经验。”
苏沐眸光有些晦暗，脑子里面不知道又想起了些什么，回答说：“有些事情不一样，你不认识小白。”
林添南闻言淬一口唾沫：“我呸！我不认识他，我确实不认识他。那你说他到底是个什么东西让你暗恋了七年？跨越几个城市也得见一面？”
苏沐很简单地回应了隐隐有些生气的林添南：“他不是东西，他叫白锦凡。”
林添南泄了气：“好，行，您是痴情种，您有您的节奏，您不想耽搁别个生活，我倒要看看你什么时候能等到别人来追你？别人答都不一定答应你，再说了你又不是没见过我们学校之前的同性恋，那是真真实实的断腿断胳膊！”
苏沐舔舔唇角：“我不是要和他谈恋爱，我就是想照顾他，他生病了。”
林添南愣了愣，问道：“什么病？”
就知道，苏沐在心里面想，他这个朋友面上说的对白锦凡不在乎不认识，这不也在这里担心上了。
“心理疾病，程度不清楚。”
具体情况其实苏沐心中已经有了隐隐约约地猜测，甚至可以基本肯定。
但他还是不想承认在自己错过的这七年里，白锦凡过得有那么不好。
自杀倾向，
私自断药，
睡眠不足，
饭吃得少，
缺乏锻炼。
苏沐重新见到白锦凡第一面就明白，心里面开始觉出忍耐了一整天的酸涩与心疼。
“你说我怎么办呢？”
林添南活见鬼似的看了苏沐一眼：“不是你说要照顾别人吗？救赎文男主～”
苏沐想说我指的不是这种，刚要解释一阵风吹来。
他勾起唇角，笑道：“救赎这种事，还是要他自己迈步。”
“我只需要当一个能永远陪在他身边的朋友。”
“你要不要来试试我新研究的炒饭？”
林添南若有所思地怔愣一会才答道：“怎么，想起你发小的好了？”
苏沐：“做给小白吃。”
林添南沉默：“…你让狗给你试吧。”
苏沐：“那屈尊林大少当一天狗咯。”
“……滚”
白锦凡乘上电梯，按下23那个按键，随着电梯门缓缓关上，屏幕上数字开始跳动，白锦凡心中的压抑就又增重几分。
其实这么多年来早就该适应的。他告诉自己，手指却狠狠地掐进了掌心中，麻木的痛感传来才提醒他到了。
只是坐了个电梯白锦凡活像变了个人似的，整个人都没了精气神，一只手抓紧了书包带子，另一只手从裤兜里掏钥匙。
刚一开门，一股烟味扑面而来，家里灯没开。餐桌上还残留着熄灭的烟头和永远摆在那里都快落灰的盘子。
如果说母亲的去世对他来说是猛击心脏，那日复一日同黑夜一般的家就是摧残掉他身体的元凶。
白锦凡走进客厅眺望窗外，他依稀看到对面的窗户闪出一些微弱的烛光，或许两个人在半掩的窗帘下享受一顿浪漫晚餐。
那些都与白锦凡无关，大大方方摆在茶几上的户口本使他不自觉皱起眉头。
这是在宣示吗？白锦凡想起自己父亲，又想起孙阿姨，最后想起自己的母亲。
很显然也再正常不过，一个他很早就明白但用了很久才接受的事实：白漕深总归要和一个女人结婚，而如今看起来是孙阿姨。
到时候，他或许会被永久流放，流放到一个无人的荒岛，不需要与任何人交流，也不用费劲力气活着，他只需要平静的让阳光爬满他的尸体就结束了，结束了他糟糕的一生。
他这样想，也曾尝试过这样做，他的枕头底下就有一张刀片——本来是小刀的，但被白漕深发现后家里没了刀。
白漕深或许也曾在某个瞬间在乎过白锦凡的情绪，或许想过很多办法来引导白锦凡的心理疾病，可最终只是在看到他从无能狂怒转变为情绪消极有自杀念头后使用监视强制一系列动作组织他的死亡。
好累啊。
白锦凡突然就觉得疲惫，四肢百骸都失去了知觉，只有一种颓然。他的房间是客卧，简单到没有任何可以值得他依赖的地方，他偎上床。
白锦凡看着天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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