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今依很累很困,只觉得双眼一闭周围的感官就封闭了。
自然也就没注意到,本来凌乱的被褥好像被人整理过般整整齐齐,床头蔫掉的花草被人刻意换成了安神的熏香,甚至门后搁置许久的木扇似乎也被仔细擦拭过,变得干净如新。
门后站着一个人。
方才还躺在床上睡的真香的谢锦风,此刻正斜靠在楚今依房门的门板上,看着天。
他手中拿着一个掌心大的草袋子,好像是空了,袋子瘪瘪的。
谢锦风叹了口气,像是终于下定决心,把袋子里最后那点东西倒出来,两颗黑乎乎的小药丸。
谢锦风又把袋子口撑开,袋子里面到处都是黑色的药粉,是被丹药沾上的,按照袋子的容量,保守估计之前装了有三四十粒这样的小药丸。
“就剩两粒了啊。”
谢锦风抿了下嘴。
两粒丹药躺在谢锦风手心,实在太小了,不仔细看压根看不出来。
谢锦风盯着那两颗小得几乎看不见的药丸,看了许久,终于好像下定了决心,指尖用力,碾碎其中一粒,将细密的粉末无声地撒入房内,而后决然转身,身影融入廊下的黑暗之中,没有回头。
这黑丸是安神药,剂量很大,家里通常会把它用来捕捉野兽。
黑色,无味,微毒,但要是把一整瓶的剂量都倒进去,也足够毒死一只跟狗熊差不多大的怪物,所以家里人也会称它为乖乖粉。
谢锦风并不相信楚今依会真的跟他合作,所以留了一手。
这次他是利用这药的副作用,让楚今依暂时昏迷一阵子,防止她临时反水。
毕竟手刃仇人这种事,只有亲自动手才最有意义。
谢锦风如是对自己说。
——
梦境如炽热的炼狱。
漫天业火焚烧四野,空气扭曲,灼热得吸不进一丝氧气。焦黑的枯木丛中,一个披着残破黑红大衣的身影,正声嘶力竭地朝楚今依的方向嘶吼着什么,面目模糊在热浪之后。
楚今依拼命想向前,双腿却沉重如灌铅。
那个人像是看出了她的难受,猛地抬手,耗尽最后气力般凌空一挥。
周遭蚀骨的灼热瞬间被一股沁凉驱散,仿佛有无形的屏障护住了她。
不难受了?
楚今依还没来得及跟他道谢,问下他姓甚名谁,只听得一句忽近忽远的话。
“……蛊毒……未清……不可……强行迈步……”
断断续续的声音跨越火海,微弱却清晰地撞入她耳中。
“有人在……强行催动……抓紧……否则……仪式将成……”
蛊毒?什么蛊毒?!
楚今依猛地睁开眼,冷汗浸透了身上的单衣,被子冰冷又潮湿。
她按住狂跳不止的心脏,呼吸逐渐平静下来。
做噩梦了啊。
映入眼帘的,是房顶上那张她童年时信手涂鸦的的大花脸,呲牙咧嘴的,好像在嘲笑她。
……果然小时候就不该信乔之云的鬼话!什么“大师兄定给你弄个全修真界都羡慕的闺房”,结果就是天天睁眼就被这丑东西无语到。
楚今依扶额深吸一口气,坐起身,推开窗户。
窗外日头已高,阳光刺目,日上三竿,晒的人眼晃晃。
楚今依动作一顿。
这个时辰,谢锦风怎么还不起?
以往天刚亮,谢锦风就会到院子里打拳。
楚今依觉浅,有点声音就会被吵起来。
两人通常会隔窗潦草地互道一声早,她再把窗户关严实了,蒙头睡去,谢锦风则继续奏响那雷打不动的练拳声。
今日,院中却静得反常。
楚今依感觉不对劲,她迅速起身,草草整理便冲出房门,跑到谢锦风门前,敲门。
敲了三声,没人回应。
楚今依眉头一皱,耐着性子又敲了敲门。
三声,又三声。
回应她的,只有一片死寂。
人呢?
楚今依拉开他屋子的门,进去看了一圈,发现本来干净整洁的地板上,出现了几枚尚未干透的泥印。
泥土新鲜,带着山间特有的潮气,出现的时间不超过半天。
遭了。
楚今依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她毫不迟疑,返身回屋抓起早已备好的行囊,指尖灵光一闪,两颗灵石应声而碎。
传送符箓被迅速点燃,斩钉截铁的声音响起:
“后山坠仙洞,去!”
*
枯枝败叶在风中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连成一片,无端叫人脊背发凉。
谢锦风背靠着一棵焦黑的古树,抬手,慢条斯理地擦去唇角溢出的一缕血丝,语调倒是听得轻松,
“你们这些人真有趣,表面同门情深,背地里倒是个个都揣着一副玲珑心肝,算计得比谁都精明。怎么,你大师兄布置的陷阱,连你都不清楚?”
他对面的人,状况似乎也并不比他好多少。身上的衣服褴褛不堪,多处焦黑,散发着糊味,不过能勉强蔽体。
付千岚拢了拢焦的不成样的衣服,只能说是好歹遮住了关键部位,仍旧一副看不起人的模样,语气居高临下:“少废话!怎么是你?我师妹呢!”“
“她来不了了。”谢锦风话音刚落,一阵掌风突然袭来。
他疾步侧身,那掌风却似预判了他的动作,一股更磅礴的力道猛地压来,推得他后背重重撞在树干上,发出一声闷响。
付千岚按着他,手臂如铁钳般压在他喉间,眼中是毫不掩饰的焦躁与狠厉:“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我、师、妹、呢!”
谢锦风被迫仰头,黑眸却毫不退缩地直视着付千岚,两个人彼此都发狠的看着对方,谁都不说一句话,风吹起扬起的尘土,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与杀意几乎凝成实质,一触即发的危险。
死寂的僵持氛围中,一声轻灵甚至带着几分笑意的嗤笑,突兀地打破了僵局。
两人猝然转头。
只见一旁巨树的阴影里,楚今依不知站了多久,正好整以暇地瞧着他们。
楚今依款款走出来,“真是不好意思,打扰二位雅兴了,只是师兄,可否先将他还我片刻?我还有些话,想同他问个明白呢。”
“你什么时候来的!”付千岚眼底瞬间掠过一丝惊慌,防备骤升,“你看到了多少?!”
“这不明摆着刚来?”即便受制于人,谢锦风嘲讽的调子依旧拉得满满的,“若是早来了,还能站着跟你好好说话?就这眼力见儿还当师兄,叫个师姐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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