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前世姜贞
喜欢上相豫章,似乎是再正常不过的一件事。
正常到她几乎已想不起,到底是什么时候便对他留了心。
是初见时,她一身血迹,手里提着三尺青锋,旁人被她鬼罗刹的模样吓得魂不附体,他却惊为天人,赞一句女郎的剑法好生玄妙。
又或者是相识多日的时候?
那时候的他们走过尸堆如山的尸骨皑皑,看赤地千里,稚儿的尸骨被秃鹫和野狗分尸,他赶走秃鹫与野狗,以手中剑在干枯的大地上挖出一个小小的坑,将稚儿的尸体埋葬在里面。
她漠然看着他的举动,声音麻木得不像话,“像这样的事情每天都会发生,你埋得过来吗?”
“埋不过来。”
男人盖在最后一捧土,仰起头看着她的脸,“可是二娘,既然我们埋不过来,那为什么不能由我们来终结这一切?”
“二娘,你还没有受够吗?”
“这个肮脏的王朝,这个腐朽的国家,早就该成为历史的垃圾,被我们一脚踢开。”
或许是那日的夕阳太刺目,红得像血一样的颜色一度让她的视线有些模糊。
又或许是那时的相豫章的声音太温柔,不拘小节的人突然间的柔情往往会让人产生莫名其妙的触动。
总之那日她在相豫章的注视下轻轻点头。
她在他的期盼下走到他面前,轻轻牵起他的手,与他手里的剑。
他们十指相扣,各自执着一把剑,在落日的余晖下,在乱兵过境后的修罗场中确定了彼此的心意。
朋友们都笑她傻,明明略有家资,找个同样家财万贯的商贾不成问题,可却被一个游侠儿哄得下嫁,实在是太不聪明。
她甘之如饴。
她喜欢的,不就是相豫章身上的那股傻气与侠气吗?
世界昏暗不明,他便敢劈开苍天,重塑日月与河山。
一如他们并不认识的那一年,为着别人的一句话,他便敢将身家性命全抛下,去救一个他并不认识的她。
少年侠气,交结五都雄。
肝胆洞,毛发耸,立谈中,生死同,一诺千金重。
而她也为着相豫章的一诺千金重,从揭竿而起的乱臣贼子,走到新朝的开国皇后。
是的,她不再是商户女,也不再是人人喊打的反贼,而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后娘娘。
皇后娘娘,一个无比陌生又无比熟悉的词汇。
她坐在铜镜前,看着镜中的自己,一袭火红色宫装,眉眼如画,头上珠翠环绕,金光闪闪,可眉宇间的神色,却让她自己都感到陌生。
她是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
是因为阿和的死与相豫章激烈争吵?还是因为楚王的死与相豫章撕破脸皮?
她已不大记得。
她唯一知道的是,等她意识到的时候,她已变得自己都不认识自己。
相豫章也一样。
“娘娘,陛下让您去一趟御书房。
一旁的侍女小心翼翼地说道。
姜贞回过神,声色淡淡,敛袖起身。
“走吧。
姜贞平静道。
但到了御书房门口,她忽然停住了脚步,她抬头看着这熟悉而又陌生的宫殿,眼底只剩一片冰冷。
这里面明明住的是她一生最爱的人,可当她看到紫宸殿的牌匾时,心里却只能涌出无边的恶心。
——是的,她无比恶心着她的夫君。
恶心到若非时局太过动荡,她甚至会一剑送他上西天。
“娘娘?
侍女小声提醒。
思绪回归。
姜贞深吸一口气,抬脚走了进去。
龙椅上的男人虽已年近四十,但依旧风度翩翩,岁月在他身上留下了痕迹,让他更加富有成熟男人的魅力。
这的确是个赏心悦目的皮囊,可惜她心中只剩厌恶。
“陛下寻我所为何事?
姜贞收回视线,敛袖坐在自己的位置。
龙椅上的男人彼时也在看着她,两人的视线一触即分,谁也没有在彼此身上停留。
相看两厌,是他们之间最为真实的写照。
“我知道你恨我。
相豫章冷冷出声,“但彼时江山不稳,你我还是暂时将恨意放在心里为好。
姜贞没有接话。
曾经的无话不谈到现在将恨意挂在扣上,她对相豫章,已无任何话想说,只剩下不得不捏着鼻子合作的政治同盟。
“今日早朝,群
臣请立太子。”
相豫章面上挂着浓浓的嘲讽“请立你的姜奕为太子。”
姜贞眸光倏地一冷锐利视线看向相豫章“姜奕?”
“呵他是你亲口承认的我们的长子群臣请立长子为储君合乎宗法规制陛下又有何不可?”
“姜二娘你以为我不知道姜奕是你跟楚王那个狗东西的孩子?”
相豫章如被激怒的兽。
他可以接受姜贞另嫁他人也可以接受姜贞与别人生儿育女白头偕老。
但他不能容忍姜贞带着别人的孩子来继承他的家业更不能容忍那个孩子是导致姜贞移情别恋的人的孩子。
相豫章掌心重重拍在御案上“你休想让我九死一生打来的江山交给楚王的孩子!”
“你九死一生难道我便安享富贵了?”
姜二娘反唇相讥“为了你的千秋霸业我的阿和惨死在战乱之中相豫章你欠我的拿什么来还?!”
阿和两字如同魔咒让暴怒的帝王陡然失声。
帝王喘着粗气瞪着殿里的女人那个雍容华贵的他爱了一辈子的女人。
岁月弹指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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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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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整章节)却不曾在她脸上留下太多痕迹她还是那么美丽那么不可方物是让他一眼便心动的模样。
可是为什么他们的模样还未变性子与关系却与之前截然不同从少年夫妻走到相看两厌?
相豫章心中一痛声音有一瞬的颤抖“阿和.你还有脸提阿和?”
“若不是你——”
“是你!”
姜贞冷声打断相豫章的话“相豫章阿和是被你害死的!她死在你手里!”
“是你罔顾父女之情对她见死不救!”
姜贞的声音一声比一声更冷“更是你铁石心肠任由她尸骨无存!”
“相豫章你不配做阿和的父亲!”
说到最后她的声音近乎在咒骂“相豫章百年之后你有何面目在地下见阿和?”
杀人诛心。
曾经能抚平他所有伤痛的人说出来的话却如一支支利箭射/入他心口让他痛得几乎无法呼吸。
他紧紧握着拳几乎将牙咬碎才堪堪忍住自己被人踩在逆鳞上的勃然大怒。
“姜二娘,你休想转移话题。
相豫章声音极低,“我今日召你过来,不是为了与你争吵阿和之死的,是为了东宫太子之位。
姜贞满面嘲讽,“这是自然。
“高高在上的皇帝陛下,怎会在意一个女儿的生死?
“您所在意的,是江山万里,是千秋万代。
姜贞讥讽道,“女儿?呵,她若死了,自会有旁人再为您生儿育女。
“姜二娘!你能不能不要再胡搅蛮缠!
相豫章再也听不下去,低沉的声音陡然拔高,“无论你怎样岔开话题,我的心都不会更改,我不可能让你的姜奕成为太子!
“别以为我不知道,今日上书我立皇太子的人都是你的人!
在暴怒中,无情的政治机器难得地保持了理智,“不仅是你的人,更是楚王的人!那些人蛰伏在朝堂之上,只要一有机会,便想立他们的小主子为皇太子,撺掇阿和用命换来的大夏王朝!
“你们休想!
提起阿和,帝王眼底多了一丝血色,“大夏的锦绣河山染满了阿和的鲜血,我不可能交给楚王的后人!
“姜二娘,我最后一次告诉你,你阻止不了我立储的决心,更不可能将我掌控于鼓掌之中!
帝王声音阴鸷,“若你执意如此,便别怪我手下无情。
·
事实上,已经登基为帝的男人的确没有手下留情,哪怕她送姜奕远走高飞,也没能逃过他的铁腕手段。
等她赶到的时候,姜奕只剩下最后一口气,半大少年的瞳孔不断涣散,无力的手指慌乱着,想要去抓什么,却什么都抓不住。
姜奕抓不住她,她便去抓姜奕的手。
“别怕,阿娘来了。
她握着姜奕的手,一遍一遍安抚着。
“阿娘.
姜奕的声音很轻,“对不起啊,又让你与阿父吵架了。
“没有。
她摇头,“阿娘与阿父吵架不是因为你。
“小奕很乖的,阿娘阿父都很喜欢你。
她抱着这个她养了八年之久的少年,忍不住想起她带着他从江东之地回去的那一年。
那一年相豫章尚未得天下,那一年她与相
豫章因为阿和的死而日渐疏离少年夫妻的情分几乎消磨殆尽。
可是她还是带着小奕回去了为了自己心底最后一丝清白良心。
——那是救她性命放她出楚地的人的孩子她不能对他坐视不理。
她本想将小奕安置在中原之地让他做一个富家翁远离政治与战争平平安安在新王朝长大。
可偏偏她在回去的路上遇到了前来找她的相豫章男人领着精兵悍将一路搜寻她的下落将身后打得热火朝天的战场搁置在一旁。
这样的他遇到的却是领着一个孩童的她那个孩童亲昵喊她阿娘模样与他最恨的楚王有着七八分相似。
是天意弄人吗?
还是他们注定要从情根深种走到江湖路远?
她不愿意接受这样的天意弄人。
更不愿意与相豫章兰絮因果死生不复相见。
于是在所有人都愣在当场的时候她唤了一声豫章准备把小奕的身世和盘托出。
她的那声豫章让男人虎躯一震从震惊中回神——
“你们这是什么表情?干嘛一个个跟死了亲娘似的?”
相豫章抬脚踹将离他最近的杜满踹下马。
杜满骨碌碌滚在地上相豫章却哈哈大笑仿佛是见了失而复得的珍宝。
“别拿那种眼神看我和贞儿这是我和贞儿的孩子才不是楚王那只王八蛋的。”
相豫章爽朗一笑翻身下马快步跑到她面前将小奕抱在怀里逗弄着“来叫爹我是你爹。”
小奕看看相豫章又看看她有些不知所措。
“阿娘?”
小奕迟疑问她。
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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