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周琰表情复杂地看着萧恪时,不远处忽然响起几下清脆的击掌声。
薛峤闻声看去,就见楼梯边出现了三个生面孔,想是刚刚上楼来的。
打头的是个二十岁出头的年轻男子。他身形修长挺拔,穿一身挼蓝罗衫,面若冠玉,风姿卓然,通身装饰件件都是上等金玉,望去就知非富即贵。
身后站着两个年轻美婢,虽没戴什么首饰,衣料华贵也远胜常人。
“在下卫明璋,卫氏商号少东家,见过同知大人。早听闻大人身手卓绝,今日一见果然非同凡响。”那公子揖礼道。
薛峤怔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没错,萧恪虽不是真正的官员,但他是有官衔的,从二品都督同知。
只不过他们这一行四人除了周琰每回想动手时得掂量掂量杀朝廷命官的后果,其余时候谁也没真把他当成官,所以都忘了这回事。
黄允和周琰听得卫明璋煞有介事地报出官衔,似乎是要正式见礼,却又不见他真的依礼跪拜,都面露疑惑。
萧恪本人却仍坐靠在朱漆栏杆上,右手轻叩着薛峤剔出来的那盘鱼,只漫不经心敷衍道:“萧某戴罪之身,不必见礼。”
卫明璋爽朗一笑,竟毫不客气地来到他们桌前坐下,倒了两杯酒,递给萧恪一杯。
语气平静地说:“不知大人前来,在下有失远迎。卫某在此敬大人一杯,权当赔罪。”
这下任谁都看得出来此人并不是真的奔着那从二品官衔来讨好逢迎了。
哪有随便坐到别人桌边倒杯酒就当赔罪的?何况酒还是别人自己点的。
萧恪却并不生气,只换了个更悠闲的姿势半躺在栏杆上,淡漠道:“有失远迎这么大的事,喝杯酒就算赔罪了?要不你将这桌账结了,船资也免了,晚上在你那船上给我备一席好菜,再将我这不听话的车夫揍一顿助助兴。”
听到那句揍他一顿助助兴,周琰一时忘了此人经脉已通,当即怒骂:“你小子胡说八道什么!”
“瞧见没?真不听话。”萧恪慢悠悠站起身,拉住薛峤的袖子。
对她道:“走,登船去。”
说罢,拽着薛峤头也不回地下了楼,再没多看楼上几人一眼。
此时正近晌午,运河上的薄雾刚刚散净。渡口泊船处,果真已停着一艘高大的商船。船身约有二十余丈长,三丈来宽,用料皆是坚实耐用的板材,涂一层栗色厚漆。
远望去,整座船有三层,最下层是货舱,最上一层带小窗的是客房,中间一层应是船工住处。船中桅杆上,悬着一面空青旗帜,上面绣着个醒目的“卫”字。
打量过即将要登上的客船,薛峤又仰头看看身边人,对着那张淡漠的脸试探着问:“那卫明璋是你旧识?”
“他也配?”萧恪冷哼一声。
薛峤心道,既然这个反应,那应该真的是。
果然,两人在渡口站了没多大一会儿,卫明璋就与周琰黄允一道下来了。
他也不在乎萧恪那副懒得搭理他的样子,只摆出卫氏少东家该有的模样,有礼有节地将几人请上船。
因他们来得极早,船客大部分都还没到,现下只有些船工在进出忙活。
薛峤跟在萧恪身边,由卫明璋亲自带着往里走。只见船内干净宽敞,布局精巧,灯烛帘幔一应俱全,临窗还设有几套桌椅。中间更有带护栏的楼梯连接上下,乍看去只以为身在茶楼酒肆。
几人拾阶而上,来到三楼,卫明璋将他们领到走廊尽头处,一左一右正好两间客房。
自然还是昨日的住法。
萧恪抬脚就往屋里去,临窗坐下,闭眼开始吐纳调息。
薛峤心知他经络虽已通,但余毒未清,外伤也没愈合,正是需要静养的时候,便不打扰他,只兀自去收拾行李。
一回头,却见卫明璋还没走,而是站在门口,若有所思地看着她。
“卫公子可还有事?”她问。
卫明璋温文一笑,朗声说:“无事,只是觉得姑娘与我一位表妹生得相似,有些面善。”
这属实是没话找话强行套近乎。
薛峤并不想理他。但转念一想,接下来十余日都得住在这船上,何必刚上来就明晃晃得罪船东家?与他闲聊几句维持个表面和谐,说不定还能找他讨些正经的医用银针和外伤药。
反正萧恪自恃功力恢复,方才已经在周琰面前露了一手敲打他。接下来有伤治伤,不必瞒着了。
她便笑盈盈回话:“竟有这么巧的事?不过奴婢出身卑微,可不敢攀扯公子的表妹。”
卫明璋面上仍是那副春风和煦的笑意,话锋却突然一转:“我观姑娘却并不卑微。否则以同知大人的高傲脾性,又才从天牢出来,怎会忍着伤痛亲自为你剔鱼?况且他不是向来不要贴身随侍么。”
薛峤一听,那个还哼哼着不愿承认是旧识,这个倒直接将前事都说出来了。
只是不知他们一个长居京师随侍御前,一个盘踞扬州行船经商,因何缘故相识,又究竟是敌是友。
她正要接着回话,却听萧恪突然冷哼一声。
他连眼睛都没睁开,只冷冷道:“卫明璋,你要是没事干就滚去河里给我捞几条鱼晚上炖汤,别在这说些有的没的。”
卫明璋无奈一笑,只得拱手告辞了。
薛峤立刻关上门,走到萧恪身边,好奇道:“我有一事想问。”
萧恪眼皮一掀,看她一眼,又继续闭目运功,懒懒回答:“无可奉告。”
“你都不知道我要问什么就拒绝?”薛峤没好气地瞪他一眼。
“不就是想问我蹲大牢的原因?”萧恪被这打岔打得也没法继续运功,便从地上起来,灵活地歪到榻上,跷起腿来,给自己倒上一杯白水。
又轻声道:“并非瞒着你,只是其间很多事,我也说不清。就如同你说不清鸿福寺大火是谁放的一样。”
薛峤却轻吁一声,无奈地看着他说:“我是想问,卫明璋说你向来不要贴身随侍,可是真的?”
“这有什么好作假的。被人时时跟着,我浑身不自在。”
“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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