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冰漪的兴奋新奇只维持了很短的时间。船行驶在海面上后,她立马晕头转向,摇晃的船体和拍打而来的波浪都让她极度不适,在甲板上没待多久就钻进了房间里去了。
张远寒担忧地看了一眼,吩咐人给席冰漪送去了点热水和草药。
“是我考虑不周了,没想到你们第一次上船,估计会有点晕。”张远寒自责地低下头。
周自衡其实也有点不舒服,长时间注视翻滚的海浪让他产生了自己陷入了某种幻觉的错觉,但他一向能装:“不是你的错,是梅乐她没眼福,你看我,根本没事。”
真正头脑清醒的霍钦没有戳穿他,只默默地看着起伏的海面,不想理胡言乱语的周自衡。
过了一会,霍钦劝道:“你还是回屋休息吧,不然等到达以后,见到你那朋友,总不能还是这样一副没精打采的模样吧。”
周自衡一听也有道理,他可不想被许义见到自己狼狈的一面,于是和张远寒打了个招呼,回屋休息去了。
霍钦支走周自衡,来到张远寒身边,问道:“听闻海上海寇猖獗,但想必应当不会挑战张氏的威严?”
张远寒愁眉苦脸:“这也说不好,毕竟他们也知道许义不在这里,没准会做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来。”
霍钦眯眼,语气意味不明:“是吗。”
说完,他就以风景看腻了为借口,也返回船舱里休息了。
张远寒一个人留在甲板上,看着平稳前进的船,不知在想些什么。
另一边的周自衡却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困倦不适,他慢慢拆开缠绕着红尘剑柄的布条,在黑暗中缓缓抚摸过剑身,如同抚摸着爱人的身体,专注而温柔。
一旁的桌子上,三颗火红的种子随意散落,周自衡看着手臂上橙红的折桂诅咒,黑暗中,折桂印与种子交相辉映,像一头嗜血的野兽。
“得折桂令者得天下”并不是一句戏言。尽管被折桂印“诅咒”,每月十五都要忍受彻头彻尾钻心彻骨的痛楚,但周自衡也不得不承认,折桂印为他带来了在剑术方面无与伦比的天赋。
当初在剑冢,只要他想,所有的剑都将为他臣服供他挑选。不难想象,一旦折桂印吸食足够的血肉灵魂长成,印主又将拥有怎样的剑术绝学。
只是,他自有记忆来就在圣山上,下山的机会也少之又少,霍钦是怎么得知折桂令的事的呢?
周自衡横剑于眼前,泛着寒光剑身倒映着他冰冷的眼睛,噌得一声,收剑入鞘。
席冰漪没心肝得呼呼大睡;周自衡神情冰冷思考前路;霍钦一面后悔踏上贼船,一面觉得本次旅途不安;张远寒镇定自若指挥着货船……
一艘船,四个人,怀揣着不同的秘密,不同的忧虑,在看似风平浪静的海面上,难得偷得一隅安宁。
周自衡简单休息了一下,适应了眩晕后,重新回到甲板,眺望远方。
回过头,庄兰已经远到看不见了,只剩下海浪拍打船体的声音,无垠的海面上,看不见前路,回不了归途,在庞大宽阔的海面上,人类渺小的像一粒沙子。
张远寒不知何时来到周自衡身旁,他轻声道:“每次出海,我都有种渺小感。”
“这种渺小不仅是在自然面前。”或许是氛围过于静谧,他顿了一下,声音有些低落,继续道:“更是在大哥面前。”
“四年前,大哥不顾阻拦救下许义,更给了他一个安身之所。于是许义……他只愿意为大哥卖命。”
张远寒眼神里多了些周自衡看不懂的东西,他怅然道:“人人都只当我是个被宠爱的少爷,他们愿意呵护我捧着我,但不愿意把家族的商业交给我。”
“因为大哥更有能力,更有手段——也有许义。”
“许义就像是一个筹码,一个在张氏中举足若轻的筹码。只是这个筹码只归大哥所有,所以大哥轻而易举拥有了张氏的一切。”
说着,张远寒盯着周自衡的眼睛,不由自主流露出一丝恳切:“我不想只做一个只会花钱享福的少爷公子,我不想百年过去,别人提到张氏只会记住张远骞的名字,我想和大哥并肩,你能懂吗?”
周自衡恍然,顺着张远寒的话说下去:“所以,你想让我成为你的筹码,独属于你的筹码。”
张远寒点头,他声音有些轻:“大哥既然都买凶杀我,说明我也不是毫无本事的吧,说明我也是会另他忌惮的吧?既然如此,我为什么不能和他争一争呢?”
周自衡无言。
“为什么是我呢?当初救你的人好像是梅乐吧。”
张远寒脸颊红了红,吐着舌头道:“怎么能让姑娘做这种事呢……”
周自衡:“……”
张远寒的话确实很有感染力,一个没心没肺被呵护的少爷、公子,不想要被人庇护的生活,也或许是那一场追杀改变了他,于是他渴求更高的地位,更有权利的生活,也是为了证明自己的价值。
但周自衡可不吃这一套。他无父无母,生在江湖中,注定是不被拘束的鸟,怎么可能会为一个不相干的人驻足?
于是他摇头摆手:“我没这种本事,二公子还是另寻高明吧。”
两人正说着,霍钦似乎是好奇他们在说什么,慢悠悠走了过来。周自衡两眼放光,赶紧指着他道:“我看霍钦就不错,让他帮你夺权吧。”
刚走来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的霍钦:“?”
“夺权?”霍钦把这两个字放在嘴里滚了一遍,礼貌地笑:“霍某恐怕难堪大任。”
张远寒也不泄气不尴尬,只叹气道:“是我莽撞了,还希望自衡哥哥和霍钦哥哥不要生气。”
周自衡眨眨眼睛,体贴道:“理解理解,毕竟任谁知道兄长买凶杀自己,都会有些惶恐的。”
张远寒落寞地垂下眼帘,不再说话,算是默认。
没过多久,太阳接触海平面,金橙的阳光洒在波浪上,浮光跃金,静影沉璧,随着夕阳的坠落,夜晚笼罩了这一片空旷的天地,或许是傍晚的阳光太过温柔,夜色都变得平静安宁起来。
席冰漪重新来到甲板上,正好看到傍晚与夜晚的交接,微风吹拂着席冰漪的发丝,卷起她的发带,飘飘而独立。
“好美……”席冰漪不由得赞叹道,“海上的落日果然好看!”
席冰漪短暂地忽视了眩晕不适,兴冲冲地扬起手臂,感受海风从她的掌心钻过,像是要乘风而起。
“我看出海很平静嘛,我们还有多久到西芹合呀。”席冰漪问道。
张远寒沉思:“短则三日,长则五六天也是有的。”
“虽然现在看起来平静,但海上天气多变,也许待会就会狂风大作,还要小心暗礁,更别提不知道藏在哪里的海寇了。”
席冰漪有些疑惑:“海寇?张氏的船他们也敢碰吗?”
张远寒眨眨眼睛,用同样的说辞对席冰漪道:“毕竟不是每条船上都有许义。”
席冰漪认同的点点头,“虽然许义那人性格非常恶劣,但刀法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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