珞珈山,半山别墅。
沈清芷,心不在焉地,端着一杯红茶。
耳边,是父亲和那些达官贵人们,高谈阔论的声音。
他们在谈论,欧洲的局势,美国的态度,战时公债的发行和武汉那日益紧张的防务。
“清芷,清芷?”
坐在她对面的那个叫何慕白的年轻人,轻声呼唤着她。
“啊?什么?”
沈清芷回过神来。
“我在问你,”何慕白的脸上,带着讨好的笑容,“下个星期,英国领事馆,要举办一场慈善舞会,为前线的将士募捐。我可以有这个荣幸,邀请你,做我的舞伴吗?”
若是平时,对于这种邀请,沈清芷,或许会礼貌地答应。
但今天她不知道为什么,心中却感到一阵莫名的烦躁。
她的脑海里总是,不受控制地浮现出,那个坐在教室角落里沉默的男人的身影。
浮现出他那双的眼睛和他说的那句“代价”
这两个字,像一块巨石狠狠地,压在了她的心上。
她看着眼前这些,衣着光鲜,举止优雅的所谓的“上流社会”。
他们谈论着战争,就像在谈论一盘棋局,一次生意。
他们为前线的将士募捐,就像是在购买一份心安理得的赎罪券。
可他们有谁真正知道,代价是什么吗?
“慕白,”她放下茶杯,突然,开口问道,“你……见过,**吗?”
何慕白愣住了。
他显然没料到,沈清芷会问出这样一个,如此不合时宜的问题。
“当然……当然见过。”他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医院里,车祸现场……都……都见过。”
“不。”
沈清芷摇了摇头,她的眼神,变得有些飘忽。
“我说的不是那种。我说的,是……是被**,炸成碎片的。是被刺刀,捅穿了肚子的。是……是因为没有药,活活烂死,在路边的……”
她的声音,越来越轻。
因为,她自己也从未见过。
这些都是她,从报纸上和那些从前线回来的伤兵的口中,听来的。
但今天当她看到那个男人的眼睛时。
她第一次感觉,那些冰冷的文字和描述。
似乎都变成了,活生生的画面。
何慕白彻底说不出话来了。
他看着眼前,这个突然变得无比陌生的沈清芷。
感觉自己和她之间仿佛隔了一层,看不见的厚厚的玻璃。
而那层玻璃的另一边。
是硝烟,是鲜血,是死亡。
是一个,他从未也不敢去触碰的真实的世界。
就在这时。
别墅的管家,匆匆地走了进来。
他在沈清芷的父亲,沈逸才的耳边,低语了几句。
沈逸才,是国民政府,交通部的次长,也是武汉商界的头面人物。
他听完管家的汇报,眉头微微一皱。
然后,他对何慕白说道:“慕白啊,你先陪清芷,聊着。我有点公务要处理。”
他站起身,走进了书房。
书房里,一个穿着黑色中山装,面容精悍的中年人,早已等候在那里。
是军委会第二厅的,一名处长。
“沈次长。”那名处长,递上了一份文件。“这是我们刚刚,从前线截获的一份日军的绝密电报。”
沈逸才,接过电报,只看了一眼,脸色就瞬间变了。
电报的内容,是关于日军正在筹备的,一次针对武汉的大规模,无差别战略轰炸。
而轰炸的目标清单上,赫然,写着几个,让他触目惊心的名字:
“武汉大学,图书馆。”
“湖北省立医院。”
“汉口,第一棉纺厂。”
“……”
这些都不是军事目标。
而是学校是医院,是工厂。
是这座城市文明的命脉。
“他们……他们疯了吗?!”
沈逸才的声音,在颤抖。
“他们一直都这么疯。”
那名处长的声音,很平静。
“他们的目的,从来就不是占领。而是摧毁。”
“摧毁我们的工厂,我们的学校,我们的文化。”
“摧毁我们这个民族,所有复兴的希望。”
沈逸才,瘫坐在椅子上。
他第一次感觉,战争离自己如此之近。
近到他能闻到,那股死亡的气息。
他想起了,刚才女儿问的那个问题。
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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