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孩子的哭声,女人走进来,抱着孩子哄了一会儿。
她用后脑勺对着门口,背朝追来的男人说了一句:“我不会去陪典狱长跳舞的。”
“还有,请你不要在我女儿面前抽烟,烟味很恶心。”
男人配合地没有继续往屋里走,站在门外笑了一声:“人的命真是越来越不值钱。小时候忍不了烟味,除了妈妈谁都不让抱。长大后呢?还不是和你一样,闻着男人的烟味,睡在男人的怀里。”
“随你怎么说,这次我就是不愿意。”
见女人坚决,男人改变了态度,开始动之以情,语气和缓起来:“你知道索菲娅是咱们马戏团的摇钱树。没有她,谁会专程来看小丑在台上抛球的过时把戏?
没错,你很漂亮,可那没什么用,漂亮的舞女多了。
你能在这儿舒舒服服养一个只会吃饭和哭闹的孩子,难道没有索菲娅的功劳吗?出一份力,把你的‘朋友’救出来吧。”
“如果不想索菲娅呆在监狱,就别让那种事发生。”
“哎呀!她脑子笨的嘛!我们是健全人,我们要关爱她。”
男人抽完了一斗烟,往门里迈了一步,猛然从身后抱住女人。
“莫莉,典狱长指名要你,看看这柔软的腰肢,哪里像孩子的母亲?跳舞而已,你本来就喜欢跳舞。”
他把“孩子”两个字咬得很重,不难听出威胁的意思。
女人挣扎了两下,最后不再反抗,由着那人揩油。
男人心满意足地离去,他认为自己把话说清楚了。
希娜一边气愤,一边让大脑飞速运转,她猜测,这个舞女应该就是祈祷之人。
这时,莫莉从铁皮罐子里取出钱袋。脱了浮夸舞裙,换了一身轻巧衣服。
希娜一下子燃起希望,心想:太好了,莫莉想要逃跑!
没什么比帮助一个本来就想自救的人更容易的事。帮助祈祷之人,一定能让女神高兴!
“索菲娅,等我,我会来救你的。”莫莉喃喃自语。
什么?
希娜震惊不已,难道莫莉还是决定去陪典狱长?
把小包藏在襁褓里,把孩子抱在胸前,莫莉大摇大摆地走出去,完全没有隐瞒行踪。
在走廊,她遇到了人,莫莉还弯下腰,和侏儒女打了招呼,让她摸了摸婴儿的小手。
“哦,真羡慕你,莫莉,我永远做不了母亲。”
这个声音很苍老,希娜才发现侏儒女的头发已经花白了,脸上也有深深皱纹。被封印在孩童般身体里的是一个五十多岁的灵魂。
莫莉则说:“我倒宁愿没有呢。露露,你知道我这样的人养孩子很辛苦。”
“也是,你实在很难。”
同情心在这里是不受欢迎的东西,大家都惨透了,各有各的不易,这时候再去同情别人,就显得高人一等。
一个人开始诉苦,另一个人就要说自己更苦。
“至少这小家伙挺乖的。你是去买化妆品吧?请给我带一罐最便宜的油膏回来,我的手在脱皮,唉,最近洗了太多衣服。”露露摸了好一会儿,才从衣服兜里抠出一个铜币。
原来,所有演出服都是这个名叫露露的侏儒女在洗,她曾经也是演员,随着年龄的增长,“观赏价值”越来越低,最终成为了马戏团的洗衣工,得不到几个钱,却快速消耗着自己的生命。
马戏团长不会给她养老送终的。
希娜无法想象她如何用矮小的身躯、虚弱的力气,搅动那些肮脏巨大的戏服。
手上残留着露露粗糙又温柔的触感,希娜突然很难受。
她意识到这里每个人都有可能正在经历绝望,于是向黑暗祈祷。
黑暗神是创造生命,又带来终结的女神。女神复仇的意志,给了魔女杀戮的理由。女神留下的秘境,接收着人们的祈祷……
那么,找到最该杀的人,以毁灭性的死亡,给绝望中的人带来希望,是不是就行了?
希娜开始努力观察,汇总信息,她脑子里的念头只有两个:杀谁呢?怎么杀?
莫莉先来到了商人处,买了一只过分红艳,散发着浓郁气味的劣质口红,又给侏儒女买了润滑皮肤的油膏。
“有没有好一点儿的护手油?”
“那就不是这个价了。”
“得了吧,我总来你这儿买,为什么不能便宜点儿?”
莫莉的语气变得酸不溜丢,她有一股从底层混出来的泼辣劲儿,又美丽,又扎手,求人的时候像要吵架,也像在撒娇。
商人很吃这一套,甚至有些神魂颠倒,瞥了瞥旁边没有人,卖了她很大人情似地开口:“可别跟其他人说,我只对你这么好。”
商人的秃头凑过来,散发一股油臭。莫莉拿了油膏就躲,朝他眯眼笑一下,当是谢谢。
莫莉的生存环境太恶劣了,几乎没有对她怀善意的人,盯着她看的,都是些什么样的眼神啊!
就好像她不是人,而是一块行走的肉,因为是马戏团舞女,人人都想用最低的代价咬她一口。
莫莉顶着这些眼神,抱着孩子继续走。她没有回马戏团的临时住地,而是七拐八拐,来到了监狱。
……
真的要带着孩子来做这种事么。
希娜有一看见典狱长就立刻发动魔法把他的脑袋割下来的冲动。
好在,典狱长不在,这儿只有几个懒洋洋的看守。莫莉背着人,快速地给他们抓了一把钱,看守就让她进去了。
莫莉去见索菲娅。
她的表情呆愣,两个眼珠不往一个方向瞅,似乎智力有问题,她缩在囚牢一角,被乱窜的老鼠吓坏了。
“莫莉姐姐!我好害怕!”
对方扑过来时,希娜才发现这女孩身材高大得不像话,怪不得是有价值的演员——索菲娅是非常罕见的女性大力士。
这种表演总是能吸引猎奇的观众。人们乐于看健壮如牛的女人穿上品味糟糕,滚着蕾丝边的小裙子,展示惊人力量后,又对他们弯下腰讨赏。
“别怕,索菲娅。我给你带来了这个。”莫莉把头发上的双股铁丝发夹拆下来,按到女孩的大手心里。
“我以前教过你,还记得吗?”
莫莉眨眨眼睛,索菲娅也傻笑着,眨眨眼睛。
她们有别人不知道的默契。
“索菲娅,别怕老鼠,你一拳就可以打扁一只。不要害怕不如你的东西。”
“不怕,我不怕了。让我抱抱小宝宝可以吗?”索菲娅露出小狗一样的眼神,莫莉被她逗笑了。
“瞧瞧,索菲娅阿姨多喜欢你啊,”莫莉对着怀里的女儿说,压低声音,“所以,我们一定得做点什么,不能让坏人这样关着她,对不对?”
这不是哄孩子时该说的话。
希娜却非常配合地发出了一串笑声。
事情变得有意思了,也许根本不用希娜做什么。
只需要在关键的时候帮一把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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