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逆》小说免费阅读 ggds.cc
白云升远岫,摇曳入晴空。 甫入仲秋八月的北邙山依旧葱茏青翠,丝毫不见秋风萧瑟遍地枯黄的残败。 只不过,若是进了山麓谷地,就会发现前朝王侯贵胄墓园的残桓断壁与碎瓦焦木在诉说着凄凉。沿着尚未被野草漫过的石阶小径向上,一个被发丘开棺的坟茔就是一个坑,星罗密布,犹如大地被烫伤了许多疤痕,且早已雨水积潦、大量残叶蝇虫参杂在内,隐隐有一股腐烂污秽的味道弥漫开来。 夏侯惠手持弓箭,矮身猫腰藏在一处被发掘的坟墓封土后,目光死死的盯着前方。 那边有一只约莫土犬大小的小鹿在左顾右盼。 其皮毛为褐色,无角,尾短,四肢细长,耳长且直,一对长而尖的獠牙露出口外——显然,这是一只雄性的林麝。 是的,他在狩猎。 天子曹叡不知为何,今日陡然来了狩猎的兴趣。 早早就结束了在东堂殿内的署政,兴趣勃勃的带上诸多近臣跑来了北邙山麓谷地里。 自然,只是临时起意,而并非帝王公侯秋冬的田猎、社稷五礼之一的军礼,故而众人倒也可以随意自处。 如王肃、刘邵等不以武事为能之人,权当作是仲秋出游赏景了。 如秦朗、曹肇与夏侯献等人,自当奋起父辈尚武之风,被天子勉励了几句,定下猎物多寡为赏罚,便从禁卫手中接过弓箭遁入了山林中。 而是夏侯惠嘛~ 天子曹叡对他特别照顾。 盖因他还记得夏侯惠第一天在东堂听政,自夸稍有勇力、对射术颇有心得的言语。 故而,天子声称彼若能两个时辰之内,狩猎与自身体重相持的猎物便有赏;但若是少了,那便有罚,在接下来的饮宴之上为众人斟酒伺候。 对此,夏侯惠欣然领命。 拜早年游侠与冬猎的经历所赐,在山林中猎些动物他还是有自信的。尤其是如今的北邙山人烟罕至、丧葬诸事还未复兴盛起来,让许多野兽惬意的繁衍生息。 只不过,当他接过禁卫递过来的一石弓,左右手皆随意就拉了個满圆后,天子便觉得方才许下的条件太丰厚了。 当即就追加了一条:不可以野兔、野鹿等寻常野兽凑数! 须猎那些如野豕、豺狼虎豹之类的猛兽,尚有飞禽以及一些价值极高的野兽才行。 其中,考虑到飞禽分量很轻,故可分量倍计之。 这让夏侯惠有些为难。 这里只是北邙山啊,又不是南阳郡宛城一带的田猎场。 可彰显勇武的猎物是很稀乏的。 如莫说虎了,就连大一点的野豕都鲜有踪迹;至于金钱豹、豹猫、狐狸这些夜间活动的物种,那就更难寻到了。 而且宛洛一带的飞禽虽然很多,如野雁、黑鹳、灰鹤、白琵鹭等寻常可见。 然而,这里是山脉而非是水泽啊! 哪能那么容易就寻到呢? 原本,夏侯惠还想着随便猎只林鹿以及几只野兔便可完成天子的考验了,那料到条件竟如此苛刻。且他常年习弓马、胃口极佳,故而身躯颇雄壮,分量可不轻。 当然了,抱怨解决不了问题。 他想了想,寻人问了北邙山麓谷地里哪里有松树多些,然后便独自深入了山林中。 因为秋末冬初是野豕繁衍的季节。 而如今仲秋八月,许多雄性野豕会跑到松树林里磨蹭树干,将松油树脂黏在身上,形成一层铠甲,避免在争夺交配权与地盘的战斗中受重创。 他运气还不错。 花费了小半个时辰来到松树林,几经周折终于寻到了几处低洼有积水淤泥坑。 那是野豕时常打滚的地方。 但他运气也不怎么好。 空等了大半个时辰,只看到一群松鼠与野雉鸟出没。 好不容易等来了一只野豕,体型却很小,不过两百(汉)斤的样子。 但饶是如此,他在猎杀的时候也折腾得够呛。 他射出的第一支箭矢是瞄着野豕眼睛去的,恰好正在啃食松塔的野豕猛然警觉抬头,直接落在下颚中。 一石弓力道很大,箭矢也洞穿了野豕的下颚,然而这并非致命伤..... 骤然受创,也激起了它的凶性,嗷嗷叫着往被弓弦声暴露位置的夏侯惠奔来,就连那根洞穿它下颚的箭矢在奔跑中撞地折断、再次爆出一团血花都顾不上了。 夏侯惠自是不惧。 当即,将手中弓箭甩到一旁,抽出别在腰侧的短刃伸长脖子也发出了挑衅的大吼,然后.....转身往后狂奔。 嗯,他不是逃走。 于没有长兵在手的情况下,与野豕正面硬拼那是傻子才作的事情。 哪怕这只野豕很小,小到让他有足够的自信,在不受重创的情况也能将之击毙。 他只是不想与野豕来个拥抱。 就如先前的膂力过人、手格虎豹的曹彰也不会选择与野豕拥抱着在地上打滚。 无他,没必要让自己太狼狈。 在进入松树林寻到野豕时常打滚的泥坑之时,他就削尖几根木头布下陷阱,以防万一了。 说时迟,那时快。 只见一人一兽在疯狂追逐中,位于前方的夏侯惠时不时的回首,以自己与野豕相隔的距离控制速度,待两者仅是差半丈时,他便猛然发力,屈膝猛然跳跃而起,踩着前方的树干借着腰力来了个后空翻,两只手也紧握着短刃猛然往下刺下。 反观那只红了眼的野豕,先是发现夏侯惠的身躯腾空而起,眼前也猛然出现了一棵老松,本能的收蹄止步,但巨大的惯性让它的身躯仍滑行向前,稍微柔软的腹部直接撞上了藏在枯枝败叶中的几根尖木上,深深的被洞入,血花四溢。
它也发出了震天的惨叫声。 但很快,它就安静了。 盖因后空翻、手持短刃的夏侯惠正落下,将短刃朝着它的脖肩间刺下。 巨大的力量,让长达六寸的刀刃悉数没入它体内,且将它直接砸入枯枝败叶形成的腐土中,也让它的惨叫声戛然而止——受力不均的作用下,它长长的头颅与身躯都呈现一个诡异的角度折着,自然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但它的非人待遇还未终止。 嫌弃它太臭太脏的夏侯惠,径直削尖了一根直木,从它口中桶入腹腔,扛着带出松树林..... 唉,作孽。 也正是这种嫌弃,让深感野豕猎杀不易的夏侯惠,在山林边沿将猎物交给侍卫后,便折道往另一侧靠近水泽的矮丘寻到林麝与燕雀猎杀。 这两种猎物,都是可倍计分量的。 有了约莫两百(汉)斤的野豕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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