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礼瞧这姑娘惨兮兮跪在地上,深吸口气,额头猛猛磕在地上,“姑娘路上受了伤,身子早就不及以往,您这几鞭她受不住的。”
这话说完后,又一鞭子落在谢含章背上。
谢陵脸色发青,谢含章幼时便淘气,又少人看管,养成一副骄纵脾气。偏她软硬不吃,读书天分极高,但却恃才傲物,不知收敛,若再不严厉教训,怕是能翻出天来。
他本就不同意谢含章同夫婿和离,可他心知他这独女不是养在闺阁中的妇人,本想就这样将她养在家中也罢,却没想到她竟然私自出京,远游至今。
“今日罚你,一为你不顾家族利益执意同裴家和离,二为你远游不告父母,三为你不知天高地厚,为漳州水利一事出谋划策,你可认?”
他见这女儿仍旧跪在那处,痛的额头冷汗直冒,对他此刻的愤怒毫无反应,还以为她又要和他犟,禁不住又道。
“还有今日街上之事,阿言被人刁难也全部都是因为你,你当初倒是走的一了百了,留这些真正关心你的人为你承受这次非议。”
他说着,也转头看去中堂正中挂着的牌匾,牌匾上提着“慎终追远”四字,这是谢家家训,谢家百年传承,绝不能败坏在一女子身上。
“我认。”
谢含章语气略微发抖,但还是不卑不亢的重复一遍。
谢陵瞥了她一眼,想到今日上京那些风言风语皆是由她造成的,也没同她客气。
第三鞭子落下来的时候,却被谢言哽咽着挡住,“这些怎么会关阿姐的事,是那些人嘴贱。”
谢陵踹了他一脚,“你听听你如今说的什么话,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打架斗殴之事,你的罚也免不了。”
厅堂里跪了一地,谢含章猛地绷紧脚尖,下唇咬出了血,却硬是没让痛溢出喉咙,视线中,扬起鞭子的人冷眼看着她。
“我当真是愧对列祖列宗,竟然教出如此辱没门楣的女儿。”
谢含章对他这话连眼皮都没抬,这不是第一次听父亲说这话,这些对她来说且不及身体上的痛来的激烈。
“你何时教过?”
李氏垂眼抹泪,冷不丁地来了这么一句。
她想起刚将含章接到房中来时,小小的人儿抱着老虎枕头畏畏缩缩,一句话也不愿意同旁人人说。
谢陵没想到在他面前一向少言的弟媳会说出这样的话下他面子,压下心中的烦躁。
“她是谢家嫡女,又是我的独女,难道我没有资格教训她?”
李氏见大哥顾左右而言他,晓得自己此时该给他一个台阶下,可夫君还在宫中一时回不来,长子又不知道死到哪里去了,她难道看着宠爱的姑娘在自己面前被打成这样。
李氏左右为难坐立不安,额角隐隐沁出一层薄汗,哪怕是同辈她也对大哥心中怀有畏惧,又怕谢含章出了好歹,如今家中又无能劝解他的人。
她哭着趴在谢含章身上,“含章从小在我膝下长大,我怎能看着她被您打个残废?”
谢陵冷哼一声,“那般不是正好,若是真残废了恐怕家中也能得个安生。”
阿礼也不敢相信这是一个爹说出来的话,她虽没有爹,但在她印象里,爹都是极好的,就像云华的爹一般。
她此刻也不想跪了,径直站起身来。
谢含章自觉父亲不喜欢她,母亲去世时,她堪堪三岁,不懂原本和颜悦色的父亲为何突然冷淡下来。
崔氏刚去世那年,守在谢含章身边的只有一个婆子和年岁还未及十岁的丫头。
丧妻之痛几乎让谢陵无法承受,他整日借酒消愁,再不就是在书房苦读麻痹自己,李氏那会儿正怀着谢言,更是有心无力。
想到这里,李氏眼眶一红,小姑娘身上几乎全是淤青,那婆子许是担心其他手段容易被发现,专挑衣物遮挡的地方掐。
那两年谢家几乎一团糟,先帝去世,谢据协助今上扶政,李氏这一胎怀的不稳,几乎没有人去关照小姑娘的死活。
待谢家内宅的一应事务交给李氏后,她去瞧过谢含章几回,小姑娘从不同她说话,只怯生生的看着她,她只以为那件事在她心中留下阴影,特地多给春溪院拨些份例。
直到后来,谢含章寒冬腊月坠湖,捞起来时冻得浑身发抖,连夜便发起了高热,病了半月还未见好,直到大夫提醒她才知道,那婆子有多恶毒。
仗着谢含章年纪小又无人撑腰,那婆子不仅私占房中份例,对小姑娘非打即骂,甚至克扣用时。
为了隐瞒这件事,她四处编造谎言,宣扬谢含章的性子孤僻,又颇有心计。若非长辈召见,都将她锁在屋中。
得知此事的谢陵才正眼瞧了几眼女儿,可那时他又接下了谢家族长的担子,每日琐事加身,每次来连一刻钟都坐不了,便会被叫走。
李氏很愧疚,她若早些发现问题,谢含章就不会受那么多苦。
那时,她便下定决心将她接到自己房中悉心照顾,直至及笄。
她膝下两个小子,没有姑娘,谢仪是个只会读书的,四岁启蒙,便迁往外院,与她不甚亲近,谢言更不用说。
只有谢含章陪她在这高门大院,倒也消除诸多寂寞,在她看来,和她亲生没什么区别。
谢陵面色有些复杂,扫了眼地上的人,“祠堂跪着去,什么时候清醒了,明白你不只是你自己,还是谢家人之时,再起来吧!”
话毕,便拂袖而去
谢仪拎着几袋子果脯,着急赶来,正好在门口撞上面色如墨的大伯。
“大伯,阿妹呢?”
他声音还带着颤音,午间崔氏想要吃果脯,恰好他想起阿妹喜爱城西那间店铺的胭脂,想着一起就带回来了。
没想到路上恰好遇上同僚,偏偏说的还是正事,他一时推脱不了,才耽误到现在。
谢陵扶正他腰间的玉带,什么都没说,转身踏着月色离开。
谢仪一进门便有小厮来催他,这时才恍知自己晚了一步。
踏进中堂,母亲正拥着许久未见阿妹抹泪,跪了一地的人,王氏在一旁站着,状似想扶母亲起来。
瞧见他手中大包小包拎着的麻纸,李氏一句话也没说,抬手理了理谢含章汗湿的头发,面上更添几分沉沉疲色。
这件事终结于跪祠堂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
谢含章恍恍惚惚,整个人瘫软在软垫上。
谢言紧紧攥着母亲的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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