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芜玉睁眼一瞧，眼中的后怕逐渐被欣喜取代。
五只骨节分明的手上呈现金色卦印，正抵着狐凝那道妖术。
再顺势看去，雪寻舟的侧颜在金光的映射下分外俊朗。
一身白金衣袍在风中凌乱，清冷又戾气，怀中两缕发丝肆意张扬。
他微微凝眸，透着一股浓烈的杀气。
白芜玉望着他目不转睛，心不自觉紧了又紧，下意识脱口：“雪师兄......”
雪寻舟手中的印记不断扩大，一层术法加固叠嶂，卦印由手势变幻。
狐凝大惊，来不及逃就被这一击金色卦印打中，倏地倒地呕出一口血来。
他神色毫无波动，却不断逼近，誓要她偿命一般。
狐凝知晓不敌，节节后退，一股锈铁味在她嘴里蔓延，眼底惊惶又像是存了死志。
“给我个痛快吧。”
雪寻舟不语，稍稍侧过脸，看了一眼身后的人，再次抬手凝结卦印。
狐凝痛快闭眼，恍惚之际，被一阵黑旋风给卷走了。
一阵沉寂过后，白芜玉懵懵地迎上，好奇道：“这是什么？”
雪寻舟答：“魔族秘法。”
她噤声，望着空地一脸凝重，像是在思考又像是在发呆。
他垂下眼帘，墨色眼瞳不自觉瞥过去。
“雪师兄，我们去找师姐吧。”
“不必了。”
白芜玉望去，疑惑道：“怎么了？”
他挥动衣袖，半空中浮现来自秋予织的飞信，上面写道：
“寻舟，我已找到凌弃，他受了伤不宜奔波，你完成此前所列计划后，便来北瓦城与其汇合。”
她眨眨眼，盯着计划二字很久，到头来却是欲言又止。
不知道说些什么，只是觉得心中莫名闪过一丝酸楚。
“那，我们回去吧。”
雪寻舟点点头，抬手唤来故归，跃上空中原路折返。
途中她沉默寡言，对任何事都提不起兴趣。
不消半刻，便已经抵达宛禾妖洞。
与此前一样，白芜玉在外等候，垂下头，脚踢石，专注地追着石子走。
仿佛这样的做法，能填补心底某处地方的空缺。
她轻轻地叹气，扭头看见一道熟悉的身影，当即呵斥道：“站住！”
前方的来者貌似被她这一嗓子吓了一跳，脚步一个趔趄，差点摔在地上。
“桑叶？你这个叛徒还敢来！”
桑叶作揖，恭敬道：“白姑娘，我要见雀夫人。”
“不行。”
桑叶耐心询问：“为何？”
“自己心里不清楚吗？”
桑叶思索一番，道：“我不是叛徒，我是奉命行事。”
“奉命？你奉谁的命？”
桑叶抿唇，神色坚定，道：“雀夫人。”
白芜玉愣一下，大脑飞速运转，好似有了头绪一样。
原来这便是师姐说的计划。
以桑叶判出为诱饵，从而钓出菱诺真正的计划。
看来他们很早就怀疑起菱诺了，只是她并不清楚。
而桑叶在幼时受到过菱诺的恩惠，此番判出妖族也算还了他的恩情。
“白姑娘，你师姐没把计划告诉你吗？”看她这般出神，桑叶不由得发问。
白芜玉微微一笑，“有啊，我，健忘而已。”
桑叶颔首，不再出声。
微风拂过柳树沙沙作响，掩盖着难以言说的氛围。
她的心情差到极点，胸口闷闷的，实在是在此地站不住脚，索性就悄咪咪的溜走了。
一路疾驰，她的脸都红温了，随后又把自己关在屋子里。
暮色降临，门外忽然站着一道身影，不敲门也不推门。
过了很久很久，一内一外都静得可怕。
白芜玉双手交叠，再吐息睁眼，经过彻夜潜修，她已成功参透金书第二册，也提高了不少修为。
她起身往外走去，推开门时，烈焰早已高高悬挂。
“你怎么了？”
她闻声转头，赫然被惊了一下，捏着手指有些无措。
雪寻舟倚在柱子边，眼下略显乌青，唇齿微启：“方便说说吗？”
她咬住下唇，思量片刻，鼓起勇气：“雪师兄，我可以要一份信任吗？我不想被大家排除在外，这种感觉像被抛弃了一样。”
因为真很难受啊。
从始至终都像外人。
她明明都把他们当朋友，当知己……
......
“懂了。”
她伸出三根手指，再次出口：“我保证，不会拖后腿。”
“又不是王八，哪来那么多后腿给你拖。”
“......”
听见这话，她顿时就捂嘴笑起来，狐狸眼笑得弯弯的。
一下子，心情又美回来了。
他本该是清冷俊男，怎么这话从他嘴里说出来有种不符人设的感觉。
哄人吗？
那还真有一套。
她目不转睛望着他，一种莫名其妙的异样感在全身流淌着，酥酥麻麻的。
雪寻舟见她笑了，面色如常：“以后别耍性子，我不喜欢哄人。”
她淡淡地哦了一声，左瞧右看，“咦，尘师兄呢。”
“走了。”
由于昨夜白芜玉不在场，所以临时才知晓今日要再赴临杨。
经桑叶表述，魔族已退出临杨，百姓所中之毒尚未得解，而且菱诺要将他们都炼成丹药供己所需。
如今城内一片狼藉，再无往日生机。
这便是菱雀执意要回去的原因。
从始至终，菱雀一直为善，误杀不是她的错。
错的是布局的人。
临近城门口，他们需要兵分两路，寻找菱诺的落脚点以及被他藏起来的百姓，为其解毒。
“我能找到他。”菱雀的眼神无比坚定。
意思很明确了，先前白芜玉就答应过她，现在也只能跟着她去。
雪寻舟望向她，眼底闪过担忧，“你......行吗？”
白芜玉没有立刻作声，但感性与理性在打架。
过了一小会，她才爽快回答：“当然。”
雪寻舟从袖口拿出一枚金镯，“我将故归拟化为镯，它能在危急关头护你一时，若你一旦遇险，我也能立刻赶去。”
说罢，他便将镯子交付在她手里。
白芜玉盯着金镯纹路，恍了恍神，下意识碰了一下头上的发簪。
这闽踪珠发簪是秋予织在宗门时赠予她的，平时可宝贝了。
“我能自保，希望用不上它，多谢雪师兄关照。”
她将金镯戴在手腕上，轻轻晃动，脸上豁然浮现出喜悦之色。
“这根发簪，真丑。”
雪寻舟冷不丁冒出这句话，看样子嫌弃得不行。
还不等她回答，他就先一步自行离去。
“白姑娘，你师兄喜欢你啊？”菱雀也是凑热闹，贴紧她问一嘴。
白芜玉连忙罢手，道：“没有没有，他主要是怕我打不过，毕竟他的担忧不是空穴来风。”
能打得过最好，打不过就摇人呗。
菱雀一副看破不说破的表情，挑了挑眉，“其实我一直想问你，梵天金杖怎么会在你手里？”
白芜玉简言阐述：“是蛇君大人送给我的。”
菱雀瞬间诧异，虽没有说话，但脸色变了又变。
白芜玉看了看她，问道：“雀夫人，你怎么了？”
“没，没事，我们进城吧。”
桑叶搀扶着菱雀先行，她则走在末尾，嘀嘀咕咕的，不知道在说啥。
乌云密布集聚于临杨城内，还有几簇火花在云层闪动，一望到头的长街静谧又诡异。
菱雀先开口：“先别往前走，有点不对劲。”
三人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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