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宣疯一般冲上去，将冯寂给扶住。
也不敢挪到别的地方去，整个大殿中，这块地方最凉爽。
他甚至不敢拿一只毯子过来，因为哪怕一点儿热量，也会使冯寂昏迷不醒。
“快找陈太医来！”
这个时候，除了宣太医，似乎也没有别的办法。
或许陈太医新制的药会有一点用呢！
不多时陈太医来了，看了一会也是直摇头。
“怎么会突然吐血呢？”
素宣扯了两下唇角没有说实话。
“过几天就是祥妃冥旦，太子爷思母心切，故而吐血。”
他说的是实话，当年冯寂的生母祥妃就是这时候去世的。
总不能说自家太子爷是因为听到夏云萝**的消息。
陈太医叹了一声，拿出针包。
“下臣施针试试看。”
很快，冯寂的头上就**满了银针。
最后一根针拔掉的时候，冯寂终于睁开了眼。
看到围在一旁的陈太医，没说话又闭上了眼睛。
见状陈太医摇了摇头。
“陛下竟已醒来，下臣告退。”
素宣将人送出去，期期艾艾地道，“陈太医，上次那个药，还有没有？”
陈太医看了他一眼，终于还是从药箱里拿了一瓶出来。
再次回到殿中的时候，冯寂已经起来，正将身上沾了血的袍子换下来。
素宣忙上前帮忙，斟酌了许久才勉强把话说了出来。
“殿下，你要是不舒服，要不要试试这药.....”
话还没有说完，便被冯寂打断了。
“你将方才的事再说一遍给孤听。”
“殿下！”
素宣叫了一声，他是真的担心冯寂会再吐一次血。
他现在的身体已经受不住这样了。
“快说，她究竟是如何中的毒？这毒不是已经绝迹了吗？”冯寂一脸冷意，看着他的眼神里带着些警告。
素宣只得一一道来。
“根据那人探听到的消息，成帝似乎也很诧异，毒应该不是他下的。以陈太医的意思，夏大小姐所中之毒跟殿下...不一样，不能肯定是不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怎么会这样？她怎么会...”冯寂说了两句，猛地用手按住胸腔部位。
“殿下！”素宣上前将他扶住，一双老眼已经噙满泪花。
他虽然没有**，但知道这毒发作的滋味是如何的。
当年，他是祥妃身边的大太监首领。
祥妃身怀六甲，临盆之际却被打入冷宫。
但那些人并不放过她，总是要搞一点什么事儿出来。
好在姜家虽然被灭族，但却给祥妃留下了不少银钱。
靠着银钱驱鬼推磨，好不容易把冯寂生下，还要伪装成已经**，才能留在身边养大。
之后的一年冬天，祥妃突然说，全身不冷了，还热的厉害。
那时候虽然知道不对劲，但也没有什么法子。
渐渐地，情况就越来越严重。
但凡吃一点热乎的，五脏六肺便像是刀扎一般疼。
后来，甚至连一点热气也不能碰了。
好在冷宫本就阴冷，为了冯寂，祥妃硬生生撑了几年。
那些清冷孤寂的夜里，他总能听到祥妃在迷迷糊糊地嘀咕着，痛苦的呻吟着。
“素宣啊，本宫好像看到肚子里有火。”
“素宣啊，本宫是不是在火山上烤着？”
“素宣啊，本宫就要被烧**...”
“.....”
祥妃死的那天，他听到她说了一句。
“五脏俱焚，六腑皆朽，地狱之火也不过如此啊！”
地狱之火，粉身碎骨！
何其痛苦！
可冯寂呢....
中火炙毒快十年了，却从未听他说过那是什么滋味。
如果不是那一日一日苍白下来的脸，殷红如吸血一般的唇，遇热就昏厥的事实。
他几乎忘记了火炙毒这三个字。
“殿下，老奴求您了，要是疼，您便告诉老奴吧，您打老奴吧，哪怕是发泄出来.....”
“孤无事！”冯寂挣扎着坐直，死寂的眼里涌动着奇异的狠厉。
“孤苟活二十年，不会这么容易死！”
“殿下！”素宣抹了一把泪。
“素宣，小舅舅没有消息送过来吗？”
“按时间，应该就在这一两日了。”素宣振作起来，“不过老奴听说了一个来自南楚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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